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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恶莲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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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玉提着小尤蹲在房顶上,突然泽玉豁然一剑劈去,蛰伏在血水中伺机攻击他们的人面怪被劈成两半,血水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神,很多低矮的房屋顷刻淹没在一片血海中。
远处的房顶上立着三道人影,他们又在日常争吵。
谢钦一介凡人,不是被淹死就是被人面怪拆骨入腹了,一想到他马上就会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泽玉竟有些遗憾,这么好的一副皮囊,当真是可惜了。
泽玉忽然想到什么,拧着小尤的衣襟,一把掰正他的下巴:“血湖里有什么?”
小尤疼得呲牙咧嘴,捂着下巴道:“是井!你以为井阳城为什么叫井阳城,那座井养活了整座城,可自从惊沁姐姐投井之后,里面的水就变成了血水!”
“那尸体呢,还在井里面吗?”泽玉追问。
小尤挣脱泽玉的控制:“我怎么知道,我又没下去看过!”
泽玉看了一眼不断上升的水位:“你逃命去吧。”
小尤疑惑道:“你要去干什么?”
泽玉敲了一下他的头,发觉他的头顶软乎乎的,好像没有骨头:“救人,是我把他带进来的,自然要对他负责。”
小尤摸着头顶道:“一个男人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要负责的?”
泽玉又想敲他的头,想了想还是算了,她肯定不能说引仙还在他手里,要是他死了泽玉找谁要去?
况且,要是谢钦真的死了,也怪可惜的。
“你个小鬼懂什么?”
说罢泽玉踩着浮在血水上的杂物,她身轻如燕,或走或停,一步步向血海中央移去。
“谢钦!说好不给我添麻烦的,快出来!在不出来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这里的人面怪咬人可疼了,你不怕嘛?”
远处房顶上的三人一时间忘了争吵,表情难得同步疑惑,段学云问:“她什么时候有个叫谢钦的新宠了?”
余初雪答:“这个嘛,我们也是刚知道——”
三人看着泽玉在血海里跳来跳去,忽然泽玉不动了,她立在一块浮木上,衣诀飘飞,美得惊心动魄。
她遥遥看向房顶上看戏的三人,一开口就掉了档次:“愣着干什么,快一起找啊!学云东南方,何鸿西北方,初雪东北方,快点!”
虽然极不情愿替泽玉找一个象姑馆的男子,但泽玉好歹是他们的上司,他们只能按照泽玉说的方向找开,泽玉自己则向西南方找去。
于是血海上此起彼伏的飘荡着谢钦的名字。
“谢钦,泽玉姐在找你!”
“谢公子,上神在找你!”
“谢什么的,你是想和她一起死的这里吗!”
泽玉很欣慰。
过了很久,谢钦还是没有丝毫回应,泽玉忍不住想,恐怕他早已经被人面怪啃得只剩一副沾着碎肉的骨头了。
四人的位置已经分开,泽玉站在一座较高的角楼上,双手捻诀,纯白的仙气从指间蓬勃而出。
泽玉喝道:“召灵旗,不要让血水流出井阳城!”
其余方向的三人听到召唤,分别捻诀召旗,下一刻,四面巨大的灵旗从四个方向升起,旗面猎猎作响,强悍的仙气形成一道强韧的围墙,将血水围堵在井阳城中,水位高一尺,旗便高一丈!
血水上升的速度急速加快,停歇的人面怪受到灵旗刺激,再次从血海中浮出,攻向各个方位的人。
此时,血海中央跳出一个布衣男子,两个女仙紧接着跳出来,形容虽然狼狈但眸中利光闪闪,她们方才分明是装出来的。
即便如此,面对化魔近千年的惊鸿,两人还是略占下风。
泽玉祭出破厉,剑指惊鸿,脸却朝着两个女仙:“我就知道幺蛾子是你们惹出来的,你们是那家手下的小仙,好大的胆子,敢诓骗本上神!”
其中一个脸蛋较圆的女仙道:“得罪上神是我们的不是,但是我们有苦衷,等我们一同制服魔物,在细谈不迟。”
泽玉正想着点头答应,看见血水下面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我先救个人,你们稳住他,我们很快就来。”
“上神!救人事小,清理血域事——”
后面的话泽玉没听清,因为她已经一头扎进血海中。
血水比她想象中更凉,无数人面怪想靠近泽玉,都被她一剑劈开。
泽玉依稀看见血海下影影绰绰的建筑,街道上巨大的坑穴,以及边缘一圈莹白色的人骨。
坑穴中央,也就是方才的血湖中央有一口幽深的井,谢钦正躺在井边,从井口浮出一个黑发女子,她整张脸隐在海藻般的黑发里,她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快速把谢钦拖入井中。
眼看谢钦消失在井口,泽玉心中大急,想也不想就跳入井中。
井中的血水更浓,泽玉什么也看不见,从井底突然伸出一双手紧紧揽住她的腰,泽玉提剑就砍,砍中的却是一瀑软软的头发,腰间的力量紧接着消失。
继续往下,仿佛分界面一样,血水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的池水。
池水下躺着一个女子,面容和蔼,宛若熟睡,她的长发像海藻一样铺开。
这便是井底了。
泽玉停在女子身边,发现她腹部长出数朵血莲,在水底摇曳生姿,有一株花瓣凋落,中央结着一颗肉色果实,泽玉用手捏了捏,是软的。
泽玉忽然想到什么,心里一阵反胃,女子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肉球,这些就是人面怪的种子!
泽玉左右查看,谢钦并不在。
忽然,一双惨白的手掐上泽玉的脖子,泽玉竦然一惊,挣扎间碰到女子软塌榻的肚子。
泽玉很快恢复镇定,周身仙气一荡,便将女子震慑开,回头去看时女子已经躺下,恢复成刚才熟睡的模样。
看着在水底摇曳的血莲,泽玉突然想起昔日菩提尊主说过的恶莲。
那时菩提尊者开法会,又臭又长的念经谁都不愿意听,于是抽签决定去的人选。
泽玉的运气一向差,抽签向来好的不灵坏的灵,前一天和南极仙翁们打了通宵牌九,所以听的时候全在打瞌睡了,三天三夜的法会听下来什么也没记住。
看见生在这混沌怨气里的血莲,忽然唤起了很久以前的记忆。
恶莲,生在极恶之境的一种莲花,结的种子能催生魔物。
莫非这些人面怪就是恶莲种子和人生出的魔物?
泽玉将女子身体上的恶莲悉数拔净,贴身藏好,她又将女子的尸体用不惧水的真火焚化超度。
一切完成之后,谢钦忽然从天而降,紧紧搂着泽玉,泽玉见他双目清明,在水底待这么久也没事,没多想,便带着谢钦浮上水面。
波涛汹涌的血海上,两个女仙被打的浑身是伤,余初雪也伏在一块木板上吐血,看来伤得不轻,段学云和何鸿还在与惊鸿争斗。
水位不在上升,泽玉拉着谢钦飞到一座没被淹没的房顶上:“在这待着别动。”
话音刚落,谢钦忽然将泽玉一把搂进怀里,毫无顾忌的亲吻她的唇,这吻来得突然,泽玉还未反应过来齿畔便被谢钦灵巧的撬开,谢钦的动作很轻,或吸或允,泽玉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伏在木板上的余初雪又吐出一口浓血:“姐,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以前可不是沉迷美色的人!”
还在争斗的段学云和何鸿一个分心,立即被惊鸿抓住空子打飞,扑通两声,摔进血海里!
两个受伤的女仙:“......”
谢钦离开泽玉的唇,温柔道:“泽玉,你这般舍命救我,往后我必会舍命救你。”
泽玉:“......”
直到泽玉用剑指着惊鸿的时候,她还是没想明白谢钦的反常。
见周遭血水停止上升,惊鸿道:“你把我姐怎么了?”
泽玉勾唇一笑,一手张开,手心里跳动着明黄的火焰:“自然是烧了。”
惊鸿脸色忽变,脖颈处长出数道青色的裂痕,仿佛承受不住魔气要爆开。
半响,惊鸿又恢复原样,手中的黑剑怨气更甚:“喝过我姐血水的人,都该死!”
他豁然上前,带起的凌厉煞气席卷而来,泽玉用剑格挡,巨大的力量让她身体不住后退,脚尖在血水中划出一道涟漪。
惊鸿举剑就砍,强悍的力量将血水分成两道,一座半露在外面的建筑应声而碎,惊鸿定睛看去,漫天碎屑,哪有泽玉的身影。
背后忽然一凉,惊鸿迅速回身,破厉已经撕开他背上的血肉,包裹在人皮血肉下的,是一团团浓黑的煞气,泽玉骇然色变。
惊鸿仰头大笑:“这副人身,不要也罢!”
语罢,竟然自己撕开皮肉筋骨,撕裂声响起,让人汗毛直立。
片刻,立在泽玉面前的是一只完全由怨气形成的魔物!
而昔日的惊鸿,早已经怨气吸食得只剩一副薄薄的皮肉了!
泽玉来不及抽身而去,腹上就被伤了一道,奇怪,为何感觉不到疼痛?
泽玉低头一看,心中一凛,被伤的地方正是她藏恶莲的地方,恶莲吸食她的血肉,正在逐渐融进她的身体里!
惊鸿笑道:“只有造杀业之人才能孕育恶莲,你竟然还说自己是个神仙?笑死人了!哈哈!”
泽玉脸色煞白,不知道恶莲在她身体里会长出什么恶心的东西来。
泽玉豁然上前,脚踩在血水中生出朵朵血莲,须臾浮起,须臾湮灭,惊鸿想躲,却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牵引着,不能撼动分毫。
紧接着,破厉没进他的身体里,滚滚煞气瞬间荡然无存。
泽玉力竭,倒在血海中,她身下生出一朵巨大的血莲,将她轻轻托住。
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趴在一块门板上,用手当浆,划到泽玉身边:“太好了,太好了,井阳城得救了!神仙真好,神仙万岁!”
下一刻,泽玉用手握在即将插入心中的匕首,阖上的眼帘蓦然睁开,苍白的脸上拧住一个得逞的微笑:“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