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入梦》镜相

6、戏中戏之装作家猫

　　柏宁打开房门出去的时候，发现对面客房已经都收拾得整整齐齐了。阳光透着白色的纱帘，洒了满屋子的温暖。
　　屋子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顾蔚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他穿着柏宁的白色衬衫，明明在柏宁身上很一板一眼的衣服，在他身上却莫名的很有味道。
　　柏宁轻咳一声，顾蔚抬眼，露出笑容，招呼道:“你醒了？怕吵醒你，擅自动用你家厨房了，见谅。”
　　边说着边把餐盘往餐厅摆，看起来很是美味可口。
　　“你会做西餐？”看这专业水准的摆盘，柏宁发现这个人会的还真不少。
　　“啊……对，我以前在西餐厅打过工。”顾蔚似是想起了什么，微笑道，“是份挺有趣的活儿，可以遇到不少老外，还能练习口语。”
　　柏宁点点头，尝了一下味道确实不错，可惜还没吃几口，手机就响了。
　　“柏哥，你快过来一趟，祥哥进去了！”
　　祥哥是柏宁的手下，平时专门负责赌场的安保工作，这活儿得罪人确实在所难免，但不至于进去，柏宁问道:“怎么回事？”
　　“说是……在咱们的场子里发现了白面。”
　　柏宁神色一冷，早餐也顾不上再吃，就匆匆出门了。
　　临走吩咐顾蔚，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先在他家呆着，他帮忙看下有没有工作。
　　顾蔚很是感激地再三道谢。

　　从窗口看到柏宁已经走远，顾蔚才掏出手机:“义父，是我，阿蔚。”
　　男孩脸上纯良无害的笑容消失，倾刻间变得冷酷又狠戾，仿佛之前那个人从未存在过。
　　“嗯，接近目标人物已经达成，不过这个人做事非常严谨，你要的东西估计不会那么容易找到。”
　　“好的，义父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对了，帮我把档案加上一条在西餐厅打过工，越快越好。”

　　转角墙后，柏宁拨通了电话，“阿清，帮我查一下昨晚撞上我的那个男孩的背景。”
　　“嗯，越详细越好。”

　　金碧辉煌会所内。
　　“你是说，这些东西是祥子带进来的？”柏宁听完汇报，脸色有些阴郁。
　　下面的人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这种事，敢不让老大知道，自己偷偷做的，出了事谁都保不了。
　　柏宁抽出烟，点燃，深吸了一口，“有人知道这事儿吗？”
　　下面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就是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抖落了些烟灰，柏宁深吸了一口气，阴沉地说道“看来是太久没用帮规了。”
　　故意隐瞒，罚杖三十，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不一会儿，有个人战战兢兢往前走了一步，“柏，柏哥……我前两天跟祥哥，阿不祥子一起喝酒，他喝醉了，劝我以后一定要跟着二少爷，说是以后都是二少爷的天下……”
　　二少爷……柏宁心想，难不成齐新还是决定把毒品生意给他？
　　但是齐新一向都做得很小心，从来不会在自己的场子里放这些东西，这到底是齐新的意思，还是齐二他自己的主意？
　　不管怎样，齐二手段都跟齐新差远了，既然他送上门来，自己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还有吗？”柏宁问完再无人答话，自己的助理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柏宁挥手让人先散了。
　　“柏哥，刚刚人多不方便说，之前去二少爷那边交代事，听他们那儿的人提起过，说他最近想做出番事业给新爷瞧瞧。”
　　事业？柏宁在心里冷哼，蠢材。
　　“出了这么大的事，得去跟新爷叫待一声，走吧，我们去医院探望一下他老人家。”

　　圣彼得私人医院，特护病房vvip1号间内。
　　柏宁一进门就看到齐二也在，两人的眼光有一刹那的交错后，齐二赶紧移开了目光。
　　柏宁转而看向齐新，往日高高在上的新爷，因为病痛的折磨，此时已经消瘦了许多，看起来像被风干的腊肉。
　　“新爷，祥子出事了，我管教无方，请新爷责罚。”柏宁在齐新前恭恭敬敬地低头认错。
　　齐新听罢，有些费力地摇摇手，说:“他自己选的路，出了事他自己担着吧！咳咳……”
　　“爹，您慢点……”齐二见状赶紧上去轻拍齐新的背，看起来颇为孝顺体贴。
　　“找人给他递话，他自己做的事，要是不想连累父母妻儿，就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是！”柏宁向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心领神会，退了出去。
　　“这事儿这么突然，祥子一向不碰这方面的生意，怎么忽然就把货带到场子里去了？”齐新虽然因为生病，干瘪消瘦了许多，但那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
　　齐二一瞬间的慌乱没有逃脱他的眼睛，齐新盯着他，却还是向柏宁提问:“是有人不守规矩？特意把白面带到场子里去的？有没有什么线索？”
　　“目前……”柏宁停顿了几秒，继续往下说“还没有什么特别可靠的消息。”
　　齐二明显送了一口气。
　　齐新没有再多问，只挥了挥手，示意齐二先出去。
　　“是老二做的吧。”齐新叹了口气，自己的儿子自己有数。
　　“新爷，线索还没验证过。”
　　齐新招手，让柏宁上前来，“我心里有数，但我这三个儿子，只有老二还有点脑子。那条道上的事，我走了以后，就交给他了。但是他有小慧而无大智，终究成不了大气候，要是按照我的路子走下去，也不至于出大岔子，但如果他没按照我的安排，把整个鼎新都拉下水的话，你就跟光叔一起，去渣打银行取个信物，到缅甸的瑞喜宫塔，找一个穿黄衣的僧人，交给他，那条道上的所有业务就都会停止了。”
　　柏宁心中一凛，所有业务都停止？这是个非常大的诱惑，但是——光叔，这个人是在他之前负责地下堵场，帮派内绝对的实权人物之一，后来说是金盆洗手，含饴弄孙去了，如今看来，应该是转而帮齐新去那负责那条道了。
　　原来齐新并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不过也罢，那位光叔跟着他这么多年，不也没有得到完全的信任吗？
　　“附耳过来，密码你用心记好……”
　　齐新交代完后体力不支，就闭眼休息了。
　　柏宁一出门，就看到守在门口的齐二。
　　“我爹跟你说了什么？”齐鸣抱着胸，颇有些敌意地问道。
　　柏宁略加思索，道:“新爷说未来接班人的人选他已经定好了，让我务必全力辅佐。”
　　齐鸣听完，暗自窃喜，心道:“还以为事情败露，要被爹骂死，没想到却原来说的是这个。”
　　“咳咳……”齐鸣轻咳了两声，颇有些意味深长道，“嗯，你要是好好尽忠，我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果然心急，还没正式公布的事，就这么快以胜利者姿态炫耀了。
　　柏宁面上不露声色，只微微低头，道:“谢谢二少爷。”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柏宁就已经接到顾蔚的全部资料:十八岁之前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家境富裕，父母恩爱，还出国了一段时间，后来他爹染上赌瘾，没多久就把家财散光了，后来日子就变艰难了，大学有过半工半读的经历——嗯，确实在西餐厅打过工。
　　跟他自己说的一模一样，但不知为何，柏宁觉得这个档案哪里有些不对。
　　因一时想不明白，就先放弃了。转头吩咐下面的人，看有没有合适的空缺让顾蔚可以先顶上。
　　柏宁开锁的时候，顾蔚正把最后一个杯子恢复原样。一天时间，他已经把整个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又按照原来的摆放，把所有东西一一归位。
　　他的记忆力非常强大，这些事他做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开门的时候，一进去就看到沙发上对着他展露笑颜的顾蔚，还有餐桌上已经准备好的晚餐，夕阳则给整个屋子都镀了一层橘黄色的光。
　　柏宁想，他的屋子，看起来温暖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