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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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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男人刚一靠岸就摸了肥皂下水洗澡,洗到一半有人喊:“好多鱼,五颜六色的,还很大很肥。”
有个摄影师胆特别大,潜下去徒手捉了一只上来,准备叉起烤了,食个野味。
土著人见状大惊失色,结结巴巴:“食、食......”
占南凑热闹:“食什么,你倒是说。”
土著人气不打一处:“这是食人鱼,赤目鲨齿,快丢掉。”
那摄影师一哆嗦丢水里,战战兢兢:“水下面有好、好多,这种鱼。”
一群人吓得屁滚尿流跑上了岸。
土著人:“它们虽然凶狠,但不随意攻击的,身上有破口的不要下水。”
忽然又是一声尖叫,这回是个女声。
怜垚吓得跌地上,花容失色:“有蛇!”
占南本想过去,一听到蛇鸡皮疙瘩都竖起来,忙躲到薄一越身后:“蛇蛇蛇蛇蛇。”
土著人捏蛇七寸,抓起来瞅了瞅:“你看,没毒的。”
那是条拇指粗,青色花斑小蛇。
占南露出半个头:“你拿远点,跟毒不毒没多大关系的。”
薄一越被人从背后圈住,转头:“你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这东西。”
占南:“很奇怪吗。很东西滑溜溜,又细又长,反正就是恶心。你不觉得吗?”
薄一越:“不觉得。蛇走了,手放开。”
然后,又有人喊叫:“看,是鳄鱼!”
一只小鳄鱼游了过来,因为惊吓张开血盆小口,等了等见没有危险,又昂首挺胸地游走了。
土著人忙得四下奔走:“那是鳄鱼崽子,那么小,怕啥啊。”
又有人手指天上:“那棵大树上有猿猴!还朝我们扮鬼脸!”
“不止一只,是好几十只。”
“可以喂它们吃的吗。”
土著人摇头:“不要吃。”
一人:“看,那边有只水牛在喝水。”
众人:“哪里哪里?”
一人:“那里。”
土著人定睛:“那是貘。”
大家东瞅瞅西看看,第一次在野外近距离接触动物,还不惧怕人,摄影师一次性拍了个满足。
土著人望了望天色:“不能再等了,不然晚上到不得下一个驻营地。”
一行人浩浩荡荡,七手八脚把楚桓抬上皮艇,准备前往下一站。
途径一个岔路口,土著人忙不迭喊:“左左左。”
占南:“左什么?”
土著人:“往左打。瞧见右边那个口没,往下是瀑布,会死人的。”
占南:“怎么死的?”
土著人:“摔死的。”
占南立刻闭了嘴。
靠岸。一行人又把物资往船下搬,忽然有人说:“有谁看见装食物的行军囊吗。”
“皮艇上没有吗?”
“没有。”
因为物资多,除了怜垚,每个人都分了一部分背着。
“装食物的是楚桓背着。”
“楚桓腿受伤了,后来谁背的?”
没有人回答。
一群人吵吵囔囔,责任推来推去。
楚桓:“怪我。”
占南:“怪谁都没用,去拿回来,不然全体饿肚子。”
众人:“谁去?”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站出来。
占南:“那我去吧。天亮前,我会回来。”
薄一越:“我跟你去。”
怜垚:“摄影师跟一个去,人是去帮忙仁至义尽,别连个镜头都没给。”
来个年轻活力的,话儿多的。占南偷瞄一眼薄一越:“我怕闷死。”
一个二十多岁的摄影师被推出来,跟占南他们一道坐皮艇返回。
他们来时顺流而下,回去时划桨逆行。
划了四五小时,终于见到白天呆过的小岛。按楚桓给的提示,顺利找到了物资。
又是顺流而下,不费力气,占南得空跟摄影师闲扯着。
忽然薄一越说:“不对劲。”
占南:“哪儿不对劲。”
薄一越:“皮艇在漏气。”
这时,对讲机传来土著人的声音:“左左左。”
摄影师问:“什么意思?”
占南:“靠左岸行驶,他是怕我们卷入死亡瀑布的流向中。”
薄一越:“水流越来越急,不是回去的路。”
占南:“那这条路......”
薄一越:“去死亡瀑布的。”
摄影师:“......”
土著人:“......”
占南:“皮艇漏气,能撑多久?”
薄越与他对视一眼:“不知。”
湍急的水流几乎是成倍增长的速度,推着他们前进,稍有不慎就会被掀翻出去。
占南抢过对讲机:“活命几率多少?”
土著人也沉默了,许久后答:“一......成不到。”
对讲机另一头传来楚桓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杂音过后,信号随之中断了。
摄影师吓懵了,叫了声见鬼突然跳下皮艇想奋力游上岸。
占南:“不要。”
薄越伸手想拉却没有拉住。
只见那摄影师奋力游着,却被水流一下卷入水底,一声惨叫过后,水面浮起血色。
占南:“怎么回事?”
薄一越:“底下很多暗礁,撞上石头骨折了。”
占南:“断骨刺破血肉。”
薄一越:“应该。”
占南:“他周围的那是什么?五颜六色的,还会发光。”
薄一越:“食人鱼。被血腥味引来的。”
后面发生的事,他们不忍再看。
马上落到瀑布口,薄一越果断拔出皮艇上的绳索,一头挂在占南腰带上,一头系着自己,脚下猛地悬空,两人一同跌了下去。
占南翻白眼腹诽:听声音就知道很高,粉身碎骨那种。
下坠的过程中,他们可以感觉到连着他们的绳索,不断刮断横生的枝节。枝桠刮在脸上身上,一刮一道血痕,两个人都撞得鼻青脸肿。
在落到一个高度时,那枝节生的异常壮实,生生挂住他们。但巨大的冲击力,硬将两人都撞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青天白日。
薄一越目测脚底下的高度大概有十几米,一脚踹醒占南:“一起跳。”
占南低头瞅了眼,倒抽一口气:“那下面连暗礁都不是,明礁啊,撞上去脑浆都得蹦出来。反正不跳。”
后来由不得跳不跳,最后一根枝节再也不堪重负断了,落水时薄一越护着占南,两个头同时从水面钻出。
占南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居然没死?万分之一的几率。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薄一越轻嗯了一声,占南觉得不对,扯了对方,水下又漫出血色。
占南:“薄一越,你受伤了?走走走,快上岸,有食人鱼。”
薄一越认真查探了地形:“这里没有食人鱼。”
占南在他身上摸索,自上而下:“你左腿......断了?我背你。”
薄一越:“不要。”
占南:“你一条腿还逞什么能。”
薄一越:“不背。扶我坐下。”
占南伸手就去解他的裤带,薄一越大惊失色:“你做什么?”
占南:“包扎啊,不脱裤子怎么包扎,你的腿还要不要了。”
薄一越面如霜雪,唇色浅得近乎发白,虚弱之余,竟无力反抗。
占南小心翼翼剥下血淋淋的长裤,捡了两截稍粗的树枝,贴在薄一越的小腿处,突然想到什么叫道:“哎呀,差个绳子。”
他刚想从薄一越身上就地取材,后者立马清醒过来,死死盯着他看。
占南尴尬赔笑:“撕我的撕我的......衣服。”
占南包扎完又去附近转了一圈,顺带人品爆棚拾到了卡在石块间的行军囊,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竟没有坏。
打开看东西俱在,一时半会是不会饿死了。
占南返回去就问:“薄一越,你饿不饿,吃不吃东西。”
薄一越眉头动了一下,意识似乎也跟着模糊,眼前是占南放大的脸。
“醒醒,别睡,你再撑会儿,我给你唱歌,唱歌好不好?”
薄一越迷糊地呢喃占南的名字。
占南把他枕到自己腿上,再盖上外套:“嗯?我在我在。”
薄一越握住占南手腕:“别走。”
占南眉毛痛蹙:“好好好,不走,真的不骗你。死都陪着你。你先松开好不好,手要断了断了断了啊。”
最后半句占南几乎尖叫起来。
薄一越点头松开力道,占南担心他又睡,拍了拍他的脸:“你这个人真奇怪,平时对人爱理不理,现在怎么这么黏人。人看起来奄奄的,手劲却还还挺大。”
到了后半夜,占南觉得自己抱着个烫手的火炉,摸了薄一越的额头,温度高得爆表。
行军囊里虽然有很多食物,但药剂并不在里面。不及时送医院,薄一越会有生命危险。
占南三下五除二剥掉自己和薄一越的上衣,肌肤贴着肌肤,给他降温。
薄一越一触及占南冰凉的肌肤,就贪婪地贴过来,闭眼的模样宛如熟睡的婴儿。
占南一面踹熄旁边燃烧的火堆,一面拨弄薄一越的侧脸,自言自语:“醒来要还是这副模样,到底还是教人怜爱的。”
翌日,薄一越刚睁眼就滚到溪里边。
占南一脸朦胧地醒来,发现怀里抱着的"火炉"不见了,跌跌撞撞地起来要找。
薄一越支着半身爬上来,一身湿漉:“我们......做了什么?”
占南噗地一下笑出声,薄一越昨晚太烫人,几乎被他剥个精光,眼下就剩一条内裤裹身。
醒来时见到两个人,全是上下都光溜溜的,一时接受不了滚溪里也不奇怪。
占南:“嗯,不过就是肌肤之亲那些,都是男人嘛,你不要太在意的。”
薄一越脸由红转青:“都做了......哪些?”
占南随口说:“哪些?该做的都做了呗,要我给你细细描述一下吗?”
薄一越打断:“不必了。”
占南做害羞捂脸状:“嘁,你想听我还不愿说呢。”
薄一越的脸色更难看了。
占南捧着肚子笑了好半天,终于笑够了才说:“薄一越,你自己腿都断了,能对我做什么?嗯?”
薄一越沉默半晌,扫来一眼:就算断了,你以为不能吗?”
就那么扫一眼,占南忽然有一种不容得罪的错觉,忙说:“能的能的。”
薄一越直勾勾地盯着:“试试吗?”
“不试不试。占南拼命摇头,尴尬笑了:一越哥哥,你厉害你最厉害了。”
薄一越懒得跟他贫,休息一晚气色好了些:“救援的人还没来。”
占南:“我看悬。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就这样对我们不闻不顾了吧。”
薄一越不可置否:“会有人来的。”
“谁?占南等了半天,没了下文:“哎,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时间转到第三天清晨,天空微露肚白,隐约在山林间投下几缕光线。
薄一越轻声唤:“醒醒。”
占南把拍他的手拨开,起床气严重嚷道:“做什么,天还没亮呢。”
薄一越趴在占南身上,与他脸贴着脸,近的几乎快要亲上。
薄一越不喜与人触碰,避之都来不及,更不会刻意去做暧昧的姿势。
感受到喷薄而来的鼻息,占南猛然清醒过来:“有事?”
“嗯。”薄一越轻嘘一声:“东南方,脚步声,很重。”
占南凝神听了会,面色转白:“东北方也有,听起来像只庞然大物。”
薄一越很自然搭上占南的肩:“走,退到丛林里。”
占南点头附和。
薄一越:“如果它们不同种,或许可引其相争。”
占南补充道:“如果是同类,死的就是我们。”
晨曦的薄光洒过天际,南北两个方向同时现出高大雄壮的身影。
占南都快哭了:“要命要命,两只大黑熊。你说他们是熊大熊二,还是熊爸熊妈。”
薄一越甩过来一个无聊的眼神,让他闭嘴。
占南在灌木底下蹲着,视线被一棵树挡住:“薄一越,你说黑熊会爬树吗?”
薄一越叹道:“不但会爬,我估摸着你眼前这棵大概会被连根拔起。”
占南:“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假如薄一越的腿没受伤,大可一拼百米冲刺,毕竟那两只还在百米开外,跑脱出去还有胜算。一人负伤,另一人就算背着,也跑不过狩猎的黑熊。
薄一越也是知道的:“如果它们过来,你就一直跑,不要回头。擒获一个猎物,它们就不会去追另一个。”
占南调侃:“薄一越,你对我这么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如果这样我还弃你不顾,那我可真太不够意思啦。”
薄一越神色凝重:“听话。”
占南:“薄一越,认识我这么久,你觉得我是个听话的人吗。越不让我做,我就偏要去做。我说过的,死我也陪着你。”
薄一越定定凝视他:“占南。”
占南:“薄一越,你不要太感激我,我做了竹筏,物资绑上面了,本想顺水下游。现在我陪不了你啦,你记着就算腿没了也要把命保着。”
薄一越:“占南,你到底要做什么。”
占南:“如果你遇到人家,就把物资送给他们,让他们带你去治疗。如果没遇见人,就在那等我,兴许我还会找来。”
薄一越扯住他的衣畔:“占南,不要。”
占南对他做了个嘘的表情,挥手朝远处喊:“喂,熊大熊二,来追我啊,追到就给你们嘿嘿嘿。”
占南跑得极快,身影很快化为黑点,消失不见。
黑熊咆哮着从头顶掠过,忙着追逐前面的猎物,没有注意到灌木底下的薄一越。
见黑熊走远,薄一越起身,一瘸一拐往回走。
他解了系竹筏的绳子,按占南说的随水飘下。一直飘到水流尽头,也没有找到一户人家。
他就坐在一块石头上,一动不动地等着,仿佛一尊石像。
从白天等到白天,好多个白天,雷打不动,直到一个人血淋淋出现在他面前,说:“薄一越,好歹我们也是过命的交情,看见我这么冷淡么。”
“回来......就好。薄一越终于收起满眼酸楚,难得流露笑容:“你......哪里伤了?
占南浑身都滴着血,血跟汗一样淌下,也不知究竟哪里伤了。
衣服跟血肉黏在一起,根本脱不下,薄一越只得撕开:“你做的竹筏半途就散了。”
占南疼得龇牙咧嘴:轻点轻点。那你怎么来的?”
薄一越轻描淡写:“运气好捡到根浮木。已经很轻了。伤口很深。为什么......这么傻。”
占南:“很傻吗?你不也是因为我断了腿。”
薄一越正清洗创口,手忽然一顿:“你知道。”
占南:“我又不真傻。掉水里前,你推了我一把,你腿断了我没断。这下好了,两个人都挂彩,能活着出去吗?”
薄一越:“他会来的。”
到底谁?占南痛的嚎起来:“啊,轻点,好疼好疼好疼啊。”
薄一越扎紧布条,绑好伤口:“既知道疼,还总要逞强。”
扎紧那一下,占南脸都疼绿了:“薄一越,你故意的吧,你看你看,伤口都要裂开了。”
占南边说边把扎满布条的手伸过去给他看,满脸楚楚可怜。
薄一越斜睨一眼:“不会,我有分寸。”
占南笑嘻嘻:“你怎么不问我,怎么逃出来的。”
薄一越顺毛摸道:“你怎么逃出来的?”
占南得意洋洋:“你不知道我都逃得那样快了,还差点被追上,挨了下熊爪,还好我机灵没被正面挠到,不然内脏都给掏出来。”
薄一越瞬间变了神色,但占南没注意到,仍说得神采飞扬:“后来我又跑了一段,发现前面有一座绳索桥,早些年这里应该还有人住的,我爬上桥滚到了对岸,那熊傻憨也想沿着绳索爬过来,结果你猜怎么着。”
薄一越:“怎么着?”
“它们太重了,还两只都爬上去,绳索年久失修,然后就断了,全滚悬崖底下去了。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占南笑了好半天才停下:“你怎么不笑?不好笑吗?”
薄一越皱眉:“不好笑。”
占南叹口气:“薄一越,你这个人真的很没有情趣,每天不是板着个脸,就是皱个着眉。你是古板大姥爷吗。我爷爷也没你这么无趣。”
薄一越漠然:“伤不疼了?”
占南装模作样:“疼啊可疼可疼了。”
薄一越敛眸:“话那么多。”
占南:“这个那个没有关系好不好,说话能分散注意力,减轻疼痛。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薄一越:“那你说吧。”
占南:“怎么又让我说了,你这个人真奇怪,一会让说一会又不让说。”
薄一越没理他,抬头望天:“有人来了。”
占南凝神静听:“哇,是直升机,还好多架,薄一越你说的那个人,原来这么有钱。”
薄一越:“天太黑,他们看不到,生火。”
两个人捡来更多的柴火,把小火堆燃成大火堆,黑烟袅袅。
直升机在上空徘徊了一阵,找到目标落了下来。
最先走下来的是一个腿长身窄的青年男子,与薄一越几乎有着一样的容貌,只身高略高一些。
那人擦身穿过占南,直接走向薄一越:“还好你活着。妈的,节目组藏着掖着,害怕东窗事发,要不是怜垚告诉我......”
“占南,都过去了。”薄一越扶过来人,转头说:“薄一心,走吧。”
占南总觉得哪里不对,追问:“薄一越,什么过去了?”
薄一越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直接被扶上直升机。占南则被分到另一架直升机上。
薄一越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薄一心接完对讲问道:“你跟刚才那个人很熟吗?他一直在问你的情况。”
薄一越:“不熟。”
薄一心坐到对面:“要不要回来天娱,老爷子刚过世,艺人趁乱跑得七七八八,我头痛死了。”
薄一越:“好。”
薄一心:“你吃错药了,当初好说歹说不肯回来,现在又答应了。因为刚刚的那个人吗。我记得他也是星娱的艺人。”
薄一越:“不是。”
两个人下机后分别被送往不同的医院,而野外生存的综艺节目因为各种意外事故,被直接勒令腰斩。
他们各自回归舞圈和影视圈,有条不紊地工作,虽然同一个公司发展不同没有交集。
粉丝在网上刷着真人cp,公司为了营销宣传,剧版上线时放出拍摄时暧昧花絮,将两人捆绑。
薄一越站在星娱落地门前,望着大厦外墙投放巨大的《桃花》双男主剧照发怔。
剧照两人背对侧立,手中执剑。一人紫裳,眼上覆着两指宽绷带,一人白衣,冷漠疏离。
可他们终究不是廉祡和紫苑。
他们是偶像,一言一行倍受关注,容不得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