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法则》路苔生

14、Chapter14取舍

　　Chapter14
　　行动开始得很突然，可是叶谲没有办法再多等些时间以待更好的时机了。一来林陌那边不可能总是停留在瑞德岛附近的海域上，即使摆出悠然度假的姿态也不行；二来，E17被突然推进了手术室。
　　可是，尽管如此焦灼，他还是不得不在心里精确地倒计时——E17已经联络了林陌，可是林陌他们的行动同样需要时间，他们必须绕开瑞德岛上的观察哨，入侵中心的主控电脑，并且还要让在离瑞德岛最近的一座岛屿上待命的特种兵小队迅速接近。
　　而此时，他可以通过E17的眼睛看到，她头上的“帽子”被取下，干枯分岔的头发一点一点被剃光，安布勒用冰冷的消毒布擦拭过她的头皮，一遍又一遍。为了不让药物刺激影响E17脑组织的功能，以免移植后的基因人无法拥有和E17同样的异能，贝朗格下令这次手术不能使用麻醉剂。
　　贝朗格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的欣喜的光芒，钟情地望着E17：“冷静。不要怕。手术之后，你会拥有新生。”
　　E17很平静地说：“教授，你会不得好死。”
　　“这是你新开发的预测功能吗？我很感兴趣。”贝朗格温柔地微笑，“我的小姑娘，你的大脑对我来说就是所罗门宝藏，需要挖掘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可惜你的身体太孱弱，先天就有很多缺陷，尽管我们给予你最好的治疗，还是没办法阻止死神对你的垂青。不过没关系，你瞧，我为你准备了最完美的基因体，你一定会很满意的。我的小姑娘，我会从死神手中把你夺回来。”
　　E17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她不再关心贝朗格的表演，限制脑波的“帽子”虽然被取下来了，但谨慎的贝朗格在她头上放置了几个贴片，改用仪器来限制脑波，她和E09的联系就如同一根细细的蛛丝，随时都可能中断。如果要帮助E09，她就没有余力来对付贝朗格，取舍如何她早就清楚。
　　“我畏惧即将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一定可以承受。一定。”E17闭上了眼睛。
　　贝朗格的手抚过她的脸颊，温柔地说：“你很勇敢，我的小姑娘。那么，我们开始吧。”

　　林陌不知道叶谲为什么突然把原定在晚上执行的计划突然改到下午来做，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而且在白天接近瑞德岛并不是个明智的行为。这让他不得不迅速调整策略，让手下马上行动。但他猜测叶谲那里可能是遇到了麻烦，这让他很担心。
　　凌穸三人虽然充满疑惑，但是什么都没问，而特种小队同样迅速而沉默地开始执行他的命令。
　　这几天已经做过充分准备，童瞳很快就入侵了“地狱”中心的电脑，游艇从一个不易察觉的方向接近瑞德岛，附近岛屿上潜伏的小队正在用最快的速度从海面上赶过来，直升机随时准备起飞。

　　得知林陌已经让人入侵了电脑，叶谲知道几分钟之内监视器不会看到自己的行动，便迅速站起身，轻轻打开了门。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见没有人注意自己，叶谲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
　　大部分异能者的房间并没有被锁住，他们的行动在一定范围内是被允许的，此刻这些门都被打开了，异能者们尽量不露声色地走出来，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行动。中心的气氛依然平静。
　　叶谲和E08会合，两个人前往E01的房间。
　　从编号上就可以看出来，E01是中心捕获的第一个异能者。目前的编号到死去的E20为止，中间有多个编号都出现了空档，那些人基本上是和E20遭遇了同样的境地。加上火枪手那样的自由人，做为一个佣兵组织，“地狱”竟然可以拥有超过二十名的异能者，这份能量实在可观。
　　和其他异能者不同，E01的房间门口有两名武装警卫看守着，四小时轮值一班。
　　走廊笔直，E01的房间在最深处，E08留在了转角没有露面，叶谲则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叶谲走过去的时候那两名警卫就已经看到了他，视线紧盯着叶谲的动作。叶谲好像没有留意到那四道警觉的目光，慢悠悠地走到最外面第三个房间门口，停下，作势敲门。
　　见他不是要到E01的房间来，那两名警卫便放松下来，视线稍稍移开。就在他们精神上出现松懈的那一刹那，叶谲突然身子一弹，闪电般地冲过来，两名警卫吃了一惊，同时抬起手中的麻醉枪，可是枪口还没有对准叶谲，叶谲就已经到了他们面前。接着叶谲一掌横切在最近的那名警卫的咽喉上，同时飞起一脚，脚尖踢中了另一名警卫的咽喉。这两下动作干净俐落，不仅阻止了即将吐出口的呼叫示警，还直接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从叶谲冲过来到两名警卫被击倒，整个过程还不到五秒钟，可见叶谲的速度和力量是何等恐怖。
　　“E08。”叶谲轻轻叫了一声，E08先探头出拐角看了一眼，然后才一路小跑过来，把手按在门上。
　　进入这个房间需要指纹和密码，但是E08的手抵在门上不过几秒钟，门便自己打开了。E08看了叶谲一眼，叶谲点点头，E08便飞快地跑开。
　　叶谲推门而入，迎面一股劲风袭来，他眼睛都没眨一下，抬手接住了E01击来的一拳。
　　E01是个身体瘦弱的黑人，赤裸的上身布满伤痕，黝黑的皮肤没什么光彩，两颊凹陷，眼睛竟然是血红色的。他的左手臂和两条腿都被铁链锁在墙上，挥向叶谲的那右臂上还系着断掉的链子，显然是刚刚挣断的。
　　尽管是有备而来，这一拳还是让叶谲整条手臂都感到发麻，他左腿一抬，膝盖撞上E01的腹部，E01吼了一声，身子倒退了几步。E01正想再次挥拳过来，突然身体一僵，眼神变得茫然起来，叶谲知道这是E17在入侵他的脑波。
　　不知道此刻的E17还有没有力气控制E01，叶谲也没闲着，右手握拳，从拳头上飞快地突出一枚骨刺，只是这和当初黄教授他们看到的骨刺有了些区别，这枚骨刺的形状呈弯刀形，刃口的地方锋利无比——他在贝朗格教授面前是一直隐藏实力的。
　　叶谲手一挥，骨刃斩在E01左臂的铁链上，一声脆响，铁链被斩断了。叶谲如法炮制，又将剩下的两条铁链斬断，让E01重获自由。
　　E01呆怔片刻，突然狂吼一声冲了出去。叶谲知道这是E17已经控制了E01，狂化的E01拥有惊人的力量，他将会扰乱整个中心的秩序，并吸引开大部分的注意力。
　　叶谲走出门口的时候已经听到惊呼声、跑动声、呐喊声、枪声和搏斗的声音，照明设备忽明忽暗，有的实验室里开始冒出了浓烟——这是E10用他的控电能力毁坏了那些设备。这个时候应该也有人发现电脑被入侵了，中心开始乱了。

　　林陌等人在接近中心建筑物的时候被发现，随即展开了火力凶猛的枪战，大概是对己方实力的自信，岛上留守的佣兵数量并不多，但是枪械十分优良。后援的部队还没有赶到，只有那支十人的特种兵小队在进攻，他们的战术非常灵活，长期的配合使得彼此之间默契十足，仅仅十人就牵制住了对方大部分力量，让林陌四人趁机潜入。
　　“小心！”童瞳正端着枪扫射，突然被隐身的鬼影推倒，一颗子弹在空中击出一片血花。“对方有狙击手。”
　　童瞳皱了皱眉，空气里那片血渍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想来是鬼影迅速地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
　　第一个潜入进去的就是鬼影，他的隐身能力在这种时候非常好用，对方只盯着能看得见的人射击，而他早就回避着射击路线直入敌后，在对方还没察觉的时候就已经被他近距离刺杀了。
　　所以童瞳常说，像鬼影这样的人很适合去进行暗杀。而鬼影就会反驳：“吾乃堂堂正正阳光灿烂的大好儿郎，怎会去干暗杀这种勾当。”
　　瑞德岛自成为“地狱”的基地后，就没有过这样纷乱无章的时候。大部分守卫都被集中在西侧的火力吸引过去，而留在中心里的那些科研人员则在被E01屠杀着，一些异能者趁乱逃出，偷了快艇外逃，而基地里一时间没有人力去追捕他们，数艘小艇飞快地在海面上留下道道白线，冲出瑞德岛的领域。
　　当林陌撞开关押黄教授三人的房间时，黄教授三人正为外面的吵闹杂乱而忧心忡忡，陶卫挡在两位老师的身前，哆嗦着喝问：“你想干什么？”
　　“黄教授，我是林陌，国家派来救你们的。抓紧时间，跟我走。”林陌语速飞快地说。
　　陶卫瞪大眼睛：“你们又想搞什么鬼？我们才不会上当！”他以为这又是“地狱”的什么阴谋，正鼔足了勇气给老师们当护盾，却见从林陌身旁凭空冒出个脑袋来，大吃一惊。
　　鬼影瞪了他一眼：“废什么话？快走！”一把抓住陶卫的胳臂就往外拽。
　　陶卫只看见那颗脑袋向自己飘过来，然后胳臂就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一股大力把自己往外拽，顿时吓得慌了神，惊叫一声胡乱往那颗脑袋上打了过去。鬼影没防备之下被打了个正着，怒道：“你干什么？”整个身体都显形出来，捉住陶卫不让他乱动。
　　林陌已经向黄教授、钱教授表明了身份，两位教授比年轻的陶卫冷静得多，意识到现在的状况不容耽搁，跟着林陌往外跑，陶卫糊里糊涂地被鬼影拽着跟上。
　　“嗷——”一声狂吼，只见一个黑人男子将一名研究员举过头顶，接着向下一砸，那名研究员的脑袋在地面上鲜血四溅，顿时没了气。黑人男子一边狂吼，一边把那具尸体继续往地上拼命地砸，几下之后那个脑袋就已经变了形，鲜血和脑浆乱溅，周围还有几具死状极惨的尸体，大厅里的人吓得尖叫着纷纷闪避逃窜，场面非常血腥。
　　钱教授吓得尖叫起来，声音吸引了那名黑人男子的注意，血红色的双眼一下盯住了钱教授，丢下手中的尸体，大步走过来。林陌身形一动，准备迎上那个狂化的黑人，忽然眼前人影一闪，一个少年拦在他与黑人之间。
　　陶卫惊呼：“E09？”
　　林陌也认了出来，那少年正是叶谲。
　　叶谲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先走。”左手架住E01的拳头，右拳狠狠击在他的胃部。E01被这一拳打得倒退数步，吐出一大口酸液来。叶谲一边打一边将E01引离林陌等人，此时的E01已经不再受E17的脑波控制，可是狂化了的精神却使他将所看到的人都当成是自己的敌人。
　　E01力气大得可怕，刚才就生生将一名警卫给撕成了两半。叶谲跟他硬碰硬地交了几招，觉得两条手臂都微微发麻，便仗着身法灵巧展开游斗，骨刃在E01身上留下道道伤痕。
　　黄教授三人和鬼影都不明白叶谲为什么会帮着自己，林陌也没时间跟他们解释，正要带着他们往外走，一团火焰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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