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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曲水流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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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王抱着青瑜回房之后,青瑜还是缩在他的怀里不肯出来。传饭的丫头来叫了两遍,到第三遍说太后都已经往饭厅去了,才不得不出来。
出门前,青瑜逼着焕王答应了她几个要求。
“这件事不能透露给任何人,以后任何情况下,都不许再提。”
“嗯。”
“以后不能再背别人媳妇儿了,会遭报应的。”
“嗯。”
“以后回答我的话,不能再用嗯。”
“好。”
“……”
没想到刚出门,就碰上了沐王,扶着青瑄正从屋里出来。青瑜做贼似的瞄了一眼,拉着焕王飞快地跑了。
“你们两对小夫妇,倒是有默契,一天出生、一天结婚还不够,睡懒觉都挑在同一天。”太后看着焕王、沐王夫妇前后脚进门,打趣道。
“四哥四嫂没睡懒觉,他俩早就起了,怎地又回屋去了?”
培王小孩子口无遮拦,这话说出来,一屋的人齐刷刷地向青瑜望去,她脸刷地就红了,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没睡懒觉,是回屋后摘梅……”
说到摘梅花,想起刚才英雄救错美的事,脸更红了。
好在太子妃及时开口,提起今日的安排,把这事儿给岔过去了。只是吃饭的时候,青瑜不经意间对上青瑄,她的眼神好像有些奇怪。
“这雪看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咱们今日就在园子里观雪赏梅做游戏可好?”太子妃询问大家的意见,眼神却看着太后。
“好好好,本想着留你们一帮年轻人陪我闷在园子里不合适,现在老天爷留你们了,正好正好。”
“那咱们玩什么游戏?”公主在刚才的雪仗大战中吃了不少亏,听到可以安全地陪太后玩游戏,很是踊跃。
“听说现在文人聚会,流行曲水流觞,咱们今天也赶赶时兴,怎么样?”
青瑜听说过这个游戏,确是最近很风行玩法:所谓曲水,就是蜿蜒的水道;流觞,酒杯顺水漂流。大家在蜿蜒的水边排排坐,把酒杯放在上游水道里,酒杯顺着弯曲的水道一路向下,在谁面前停住了,谁就要作一首诗,若作不出来就要受罚,尽饮杯中酒。谁先喝醉,便算输了。
青瑜掂量一下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又掂量掂量自己的酒量,很是忧伤。
游戏还没有开始,单看大家的反应,谁是好学生,谁是差生,就一目了然了。
先看男人们:太子自不必说,师从史老太师,文武双全;梁王,一如既往地面无波澜;沐王、焕王的水平,青瑜在望江楼是见识过的,比那些以考为生的士子也不遑多让;培王看着有些着急,他在课业方面还算用功,可惜体弱多病,功课自然落下了不少。
女人们:作为游戏的发起人,太子妃自不必说,出嫁前就是京中闻名的才女,入东宫后更是贤名在外;青瑄作为太子妃之后又一大才女,自然也是不怕的;看梁王妃的淡定,大抵也没什么问题。公主是发自真心地反对,她作为唯一的公主,从小被宠到大,不爱学习,对吟诗作对是最不上心的。
不管大家什么想法,太后她老人家拍板了,只得应着。
史家人做事果然是妥帖,吃完饭出门,溪边已经搭起了凉棚,沿着溪流方向,每棵梅花树下一个简易棚子,棚下一座一桌,桌上茶点都备好了,还放着一个小暖炉。
按排位坐好之后,青瑜发现小溪里面也做了处理:原本只有石头的溪水中,疏疏密密地插了许多梅花枝,如此,既防止了酒杯在溪中漂流太快,又增加了美感。
史家人做事,真是周到的很。
话不多说,都坐好之后,游戏这就开始了。
第一杯酒摆在芭蕉叶上,顺着水流蜿蜒而下,穿过重重梅花枝,依次流过太后、太子、太子妃、梁王、梁王妃、沐王、青瑄、焕王,正正地停在青瑜面前。
真怕什么来什么。
“天这么冷,我就不献丑了,正好喝酒暖暖胃。”
青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错,竟然还是新煮的梅花酒。
重新往杯子里斟满酒,青瑜回到上首位把杯子放下,轻轻往前推出去。
好巧不巧,青瑜刚走回位子上,发现杯子又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喝下第二杯酒,青瑜和焕王换了位子。她前面的梅花枝插得确实是密了些。
当第三杯酒又在青瑜面前停下的时候,她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史滕为了整她而布的局。
青瑜弯腰去拿第三杯酒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两只手,酒杯被人拿走了!
沐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焕王空着手站在一旁,神色复杂。
“这酒确实是停在三弟和四弟妹之间,三弟喝了,倒也不算违规。新煮的梅花酒,总不能给四弟妹一个人喝了去!”
看太子妃出来解围,梁王妃也随声附和道:“对对,我这个角度看起来,确实是偏向三弟的。”
游戏重新开始,再之后,大概是因为又和公主换了位子,酒再也没在青瑜面前停过。
游戏整整进行了一个多时辰。这期间,出了几首好诗,让青瑜对梁王妃的文采有了新的认识。培王年纪小小,酒量却很好,大概骨子里也是个辽东人。
最惨的是公主,和青瑜换过位子之后,她连喝了三杯酒,后来又连续和太子妃、沐王、史滕换了位子,那酒杯就像认准她一样,每次都能准确地停在她面前。
不过她凭着辽东后人的酒量,六杯酒下肚,也只是稍稍有些脸红。
玩了大半天,没有人喝醉,游戏却不得不结束了。太后娘娘到底是年纪大了,不能长坐,看时间也该用午饭了。
“晚了一上午,也没分出输赢,真没意思!”培王瘪着嘴,气呼呼的说道。他本来还指望着能在游戏中一展身手,把上次输的玉镯赢回来呢。
“咱们所幸这样,喝酒最多的算赢,最少的算输,赢的人可向输的人随意要件东西,可好?”
“大嫂你说反了吧,怎么都该是喝酒最多的算输,喝的最少的算……”
培王被公主狠狠踢了一脚,把话咽了回去,“大嫂您说的对,喝酒最多的算赢。”
于是,公主以六杯酒赢得胜利,史滕一杯没喝输了比赛。
“小妹,你想要什么东西?我这个弟弟,从小就喜欢收集一些花鸟虫鱼、杂耍物件,虽然不算名贵,但保准能对上你的胃口。你要是现在想不出来,可以让他哪天带到我宫里去,你随便挑!”
青瑜从昨天打猎分组,就开始怀疑太子妃的心思,加上现在这一出,便更加确定了。看好戏似的望向史滕,他却把目光移走了。
“我前两天刚得了个宝贝,现在没什么想要的东西了。这样吧,这次的奖励,我就转给四嫂了!”
华池公主说的是青瑜的鹦鹉。公主从温祐那得的那只鹦鹉,在宫里养着一直蔫儿的很,前天见了青瑜那只,果然好了许多。正好,这鹦鹉又被培王给瞧见了,羡慕的紧,青瑜便索性给了他,让这一对鹦鹉能在宫里团聚。以前是温家姐弟俩的,现在给了封家姐弟,也算缘分。
青瑜本想着,太子妃煞费苦心安排了这出,自己不能坏人好事,坚持不受。可耐不住公主一再恳求,她又确实想从史滕那要某个东西,便接了下来。
“好吧,既然小妹坚持,我便不客气了。”
这时候史滕已经收回远望的目光,青瑜冲他莞尔一笑,“听大嫂说,史公子喜欢收集花鸟虫鱼,正好,我有一盆非常想要的兰花,求了很久都没求到。史公子这么喜欢收集花鸟虫鱼,一定是有的吧?”青瑜故意把“花”字声音拉的很长,刺激着史滕。
“恐怕要让焕王妃失望了,我收集的花,都是一些长在山里的野花野草,没有名贵的兰花。”
“史公子太谦虚了,我相信……”
“史公子既说没有,就是没有了。先吃饭吧!”
大家早就饿了,焕王这么一说,就去吃饭了。吃完饭,谁还记得这回事,纷纷散了,回房午休。
好事被焕王给搅了,青瑜不想回房,一个人出了园子,走到池塘边生闷气。
焕王跟着她,站在不远的地方望着池水出神。
雪停了。太阳透过云层,照在水面上,盈盈地闪着光。微风吹来,梅花瓣和雪沫随风略过发梢、拂过脸庞、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阿嚏!”太阳出来,开始化雪,反而冷起来。
焕王走过来,从身后环住她。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完?你明知道我有多想要那盆寒鸦春雪的。”青瑜往后靠了靠,像以前一样,缩到焕王的披风里面。
“你想要的话,我去找。”顿了顿,焕王又说:“你最想要的东西在别的男人手里,我不喜欢。”
后来,焕王背着青瑜往回走的时候,青瑜在他耳边轻轻说:“我其实没有很喜欢那盆花,只是看不惯他冲我们炫耀的样子。”
看焕王不吭声,青瑜继续说:“寒鸦春雪,只是我最想跟他要的东西。我真正最想要的东西不在他身上,明知道他给不了,不是白白浪费机会嘛!”
“你最想要的是什么?我去找。”
青瑜把手搭在他的心口,轻轻地说:“不用去找,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