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彼岸天》吴乔

37、第三十七章 眷恋

　　将爱进行到底伟大是残酷的衍生，将爱进行到底没有对错的血腥。
　　——《将爱》
　　叶子还是到学校找了苏晓，彼时，苏晓和季凡已经有快一个星期都没有说上话。
　　夜幕降临，“彼岸”的楼上灯火通明，柔光打在身上，苏晓和叶子仍然坐在那个4点钟有太阳的位置。
　　“我要走了。”叶子说。
　　苏晓看着她没有说话。
　　“去云南，去西藏，我要去找青田。”
　　苏晓依然没有说话。
　　“季凡应该跟你讲过我和青田的故事吧，三年了，他都没有回来，所以我决定去找他。”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误会季凡了，那天晚上是我喝醉了，是，我曾经是觉得季凡像青田，我对他产生好感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想青田，而是因为他是季凡，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我极力克制自己，但是你知道，感情是这世界上唯一无法克制的东西，平常我极力克制自己，所以才会在喝醉的时候说出来，但是你要知道，季凡对我没有半分感情，有的也只是普通的姐弟之间的感情，而且，我并没有想要打扰你们的意思，这件事情，是我错了。”
　　“不，或许我们之间早就存在问题，只是没有即使发现，拖到现在才会一块爆发了出来。”
　　“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珍惜彼此，毕竟要找到你个真正爱你的人不容易，我到现在才明白，不管之间有什么样的阻碍，都不能成为我们放弃彼此的借口。”
　　叶子喝完杯子里的咖啡，走过来，拍了拍苏晓的肩膀：“走了！”
　　苏晓坐在咖啡店，良久才回过神来，她转了转脖子上的戒指项链，迎着暮色走出了咖啡店，好像从来都没有过一个人走在夜色里，高中的时候总是和室友一起在晚上的时候走回寝室，上了大学也总是季凡会陪着自己走完回寝室的路，看远处教学楼星星点点的灯光，抬起头，看不到一颗星星，连天空也是黑色的，苏晓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睡觉之前，给林蔚打了个电话，林蔚说：“你上次不是和我说，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就一定要说出来吗，季凡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时时刻刻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啊！”
　　“我……”
　　“你什么你，你也是，江书晗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那只是一厢情愿的事情，你不能什么都玩人家季凡头上扣吧！”
　　“……”林蔚这么一说，到好像真是自己的不是了。
　　“还有啊，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要跟我说，我分分钟赶过去帮你解决！”
　　“你就不要逗贫了，还说我呢，你和许佑现在怎么样了？”苏晓被她逗笑了。
　　“恩，好得很，你不要担心，就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小梅，不是一直在追华铎吗！”
　　“恩，怎么样了？”
　　“我估计有戏，这段时间天天在一起自习呢，小梅还特地感谢我当年没有看上华铎之恩。”
　　“呵呵……那岂不是你现在走到哪都是大功臣？”
　　“那可不？嘿嘿……”
　　“哎……要是我也跟你一样就好了！”
　　“怎么又叹起气来了？说到底，你们还是放不过自己，自己折磨自己，其实只要把话说开了就好了。”
　　“恩，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挂了，你早点睡吧，晚安。”
　　“恩，晚安。”
　　“呜呜”手机刚放下，就在床头震了起来：同学您好，恭喜您通过了校支教队的面试，请您于明天晚上7点到主教101集合，收到短信请回复姓名，谢谢！
　　苏晓放下手机，刷牙洗脸去了，睡觉的时候把手机关了机，躺在床上好久都没睡着，最后还是把手机打开，光亮的屏幕刺得苏晓睁不开眼，摸索着回了那条短信。
　　第二天晚上，苏晓找找赶到了101，她坐在最前排，进来一个人，她就抬起头看一下，一直到会开始了，还没有等到。
　　“不来了么？”苏晓想，那个自称为会长在上面讲了什么苏晓都没听清。
　　“在看我吗？”后排的同学传过来一张纸条，苏晓往后面看了一眼，却看到季凡一本正经坐在那听会长讲课的神情，季凡撇了她一眼，嘴角藏不住笑。
　　“看小狗！”苏晓回到。
　　“你是在说自己是狗夫人吗？”
　　“不要脸！”
　　“那两个同学，你们要交流可以坐到一起去交流的，我又不是老师，不会禁止你们谈恋爱的，纸条传来传去多麻烦啊！”
　　教室里穿来一阵哄笑声，苏晓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季凡咳了两声，坐到了苏晓旁边。
　　“是嘛，男生就该主动一点嘛！”会长大人又发话了，教室的人哄笑得更加厉害了。
　　会长大人接下来说了什么话苏晓就更加没听见了，她只希望自己开始是坐在最后一排而不是第一排，这样就不会是众目睽睽，也可以悄悄溜走了，这大概是苏晓从小到大经历过最漫长的一个多小时了。
　　回去的路上，季凡一直不停地笑她，苏晓白眼他：“难道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吗？”
　　“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
　　“去支教的啊！”
　　“恩。”
　　“你不生气了？”
　　“小气的人才爱生气！”苏晓一溜烟跑回了宿舍。
　　再约定好的时间出发，苏晓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带着哭腔：“晓晓，快回来，我们现在在L市人民医院，外婆要见你！”
　　苏晓匆匆跑下火车，到了外面的公交站才想起来给去买水的季凡打电话：“我外婆病了，我得先回家一趟，我现在在车站。”
　　“我……”季凡正打算出去，却发现车厢门已经被关上了。
　　“上车的旅客请注意，火车就要开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请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亲爱的旅客……”
　　“晓晓，火车要开了，我在那边等你吧！”
　　“恩，等我。”
　　苏晓匆匆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人民医院！”
　　医院里，一群人围在一张病床前：“来了来了，晓晓来了。”
　　“外婆！”苏晓几乎是带着哭声，“外婆你来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妈妈拉着苏晓走到外婆病床前：“大家怕打扰你学习，就没有跟你讲。”
　　“外婆，你哪里不舒服？”苏晓握着外婆的手，外婆紧闭着眼睛。
　　“让一下，病人需要马上手术！”一声带着护士走了进来，叫他们让开。
　　手术室外，苏晓在焦急地等待，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带着担心和焦虑的等待是一件这么漫长的事情。也终于明白，季凡在找不到自己的时候内心的感受，就像是丢掉了多年以来的信仰，让人惶恐又惴惴不安。
　　手术室的灯灭了，外婆被护士推了出来，手上打着点滴，鼻子和嘴巴靠输氧机维持着正常的呼吸，苏晓静静的和护士一起把外婆推到了病房。
　　“本来是不想跟你说的，但是那个时候外婆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我就给你打了电话。”妈妈在一旁抽泣着。
　　苏晓抱了抱她：“没事的，妈妈，会好起来的，医生不是说已经脱离危险了吗？”
　　“对了，你不是今天要走吗？”
　　“没事，我一会打个电话给会长，等外婆好了我再去，不会晚的。”
　　“恩，也好，外婆还没醒呢，等外婆醒了再说。”
　　苏晓就一直待在医院里一边帮妈妈照顾外婆，一边看会长给她的复习资料，时间多的时候也会学着备备课，一个星期后，外婆的病情好转，从L市人民医院转回了家里的医院，苏晓又开始了家里医院两头跑的日子，一切就好像又回到了高一的那个暑假，苏晓也是家里医院两头跑，并且乐此不疲，因为那个时候她觉得，最爱的人都在身边，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今年这座南方小城的夏天似乎并没有以前那样闷热，7月的天气，在早上和晚上苏晓还是会感到一丝的凉意。
　　“这天气还冷？我都不觉得，你老了吧？”妈妈笑她。
　　“不知道，可能是没以前那么抗寒了吧。”苏晓笑笑，也没在意。
　　半个月后，外婆基本可以下床走动，苏晓计划着和妈妈商量去支教的事情。
　　“去吧，难得的机会，外婆我会照顾好的，看这样子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了，有事情我再给你打电话！”
　　“恩。”于是苏晓跑到火车站去买票，打了电话给季凡。
　　“恩，外婆身体好了吗？”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买好了明天的票过去。”
　　“这边的孩子都很可爱，村民也特别好，你来了一定会喜欢。”
　　“恩，我很想你。”
　　“你刚刚说了什么，这边信号不太好，听不太清！”电话那边传来了季凡爽朗的笑声。
　　“没什么，到了我再跟你说。”
　　“恩，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我也是……”
　　“那等你过来了再说，自己一个人在车上多注意点，多买点吃的，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
　　“恩，知道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吃的也买好了，你那离车站远不远？”
　　“再远也来接！”
　　“恩，我后天下午四点就能到，你自己在路上也小心点。”
　　“恩，那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
　　季凡挂点电话，从山坡走了下来，村里信号不好，往往要到高的地方才能接受到信号，为此，同来的队友中有人送了他一个“山顶小王子”的称号，说那座山坡可以归为他的个人财产。
　　回到住的地方，季凡打开床头的小台灯，翻开课本，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认真的备课，村里的小孩子都叫他凡哥哥，所有来这边支教的人都是住在村民的家里，来支教的人，村民自然是对他们感恩戴德，所以即使条件不好，也没有人会抱怨什么。
　　“凡哥哥，这个怎么读？”自习课上，一个小孩问季凡。
　　“这个啊，读晓，跟大小的小是一个读音。”季凡在心里暗自发笑，要是苏晓来了，大家都会叫她“晓姐姐”，但是孩子口里念出来的肯定会是“小姐姐”。
　　“凡哥哥，那它可以组成什么词呢？”
　　“恩……”季凡想了一下，“破晓。”
　　“破晓是什么意思啊？”
　　“破晓可以说是早晨刚刚开始发出光亮，也可以指朝阳，可以用来形容希望。”
　　“铛铛铛……”农村里上课铃和下课铃跟城市里不一样，像这个村里的铃声完全靠那些高年级的同学在老师掐好时间的情况下跑去敲高高挂在走廊上的一块铁。
　　“好了，下课了，同学们再见。”
　　“老师……”话还没说完，地面忽然猛烈震动了起来，由于孩子太小，一个没站稳就摔倒了地上，害怕得哭了起来。
　　“不哭，不怕，所有人都用最快的速度跑出教室。”
　　不一会儿，教室门口就堵满了人，季凡跑过去，一个一个疏散他们离开。
　　“呜呜……妈妈，呜呜……”教室后面几个年龄比较小的孩子蜷缩在那里。
　　“你们有秩序的出去，不要挤。”季凡跑到后面，把那几个在哭闹的小孩都聚到一起，“跟着凡哥哥出去，不怕，我在呢！”
　　“轰隆”一声，整个教学楼都倒塌了。
　　苏晓这个时候正在家盘点行李，发现没有买牙刷，于是匆匆跑到超市去买牙刷，一只耳朵里还挂着耳机，MP3里面正在放孙燕姿的《遇见》：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苏晓也跟着哼了起来，挑好了牙刷，来到收银台付账。
　　“三块五。”老板看了一眼标价。
　　苏晓正在钱包里翻零钱，“下面插播一条重要消息，位于我国西南省份的xx省xx市xx镇发生7级地震，震源是位于xx镇的一个小村庄。”
　　“咦，好可怜……”老板可惜的说。
　　“哪里？”苏晓死死地盯住屏幕下方的字幕，疯狂的跑了出去。
　　“诶，姑娘，还没付钱呢！牙刷你还要不要了……”
　　苏晓只觉得耳边的风在呼呼作响，车站已经停运了去那个小村的火车，晚上，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我爱你，不用等我……
　　很多话，来不及说，于是只能挑一条最重要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