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番外」虚假的祭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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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恶魔…”
失神的双眼诉说着无声的惶恐，从未清晰过的焦距无时不刻不在警醒着自己——眼前的这个人。
“我…永远不会忘记。”颤抖着的唇微微开合，正值芳华的少女半倚在精致华贵的轮椅上，轻轻低垂着的身子宛如断了线的破布娃娃。
陶瓷一样白皙的肤色染上了夕阳的脆弱，摇摇欲坠的景象模糊了一窒的呼吸。
“你是…毁了每个人幸福的恶魔。”
少女低低的重复着微携诅咒般的话语。
“你为什么可以…!”
“想问我为什么可以变得那么残忍吗。”淡淡的声线截断了对方重复了无数次的质问。
少女依稀可见那一抹曾经被自己视作未来的暖色——她下意识地追寻那个人清凉舒缓的音色。
“优，我没有变。”少女听见淡漠到冷清的声音。
“没有任何改变。”轻声细语的呢喃着，好像是回答那个给被称作“优”的奄奄一息的少女。
不知为何，少女觉得这句并不明朗的陈述又好像是对面前的人——给自己的告诫。
真是可怕的直觉。
然后少女就在不知不觉中与对方沉默着度过了一整个黄昏。
本来性格强势的她历来是会履行一如既往的道德的质问，然后收获那个人的沉默亦或漫不经心。可是如今内心突如其来的压抑闷得她微微惶恐。
或许恰恰相反，违和之处就是对方的表现。永远的云淡风轻，以至于很久以后，被虚空与痛苦所烙印下的映像都只剩恬淡和轻松。
她的瞳孔早已不再明媚，可是她能够很明确的感受到。
与她在一起的时光，那个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随时随刻裹挟着完美优雅的轻佻微笑，那是一种令人反感的充沛了谎言的无懈伪装。
有什么在逐渐偏离。
她半合着眸子，晶莹间仿佛可以预感到原先这对眼睛还可以视物的时候，璀璨的可以装下一整片高原下的星空。
而那个人不同。
那是一片蔚蓝的海，沉沦了醉醺醺的浮云和深沉的温柔。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少女痛苦的遮掩住了默落的眸光。
“我的…姐姐…”她这么想。
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再施舍给她这个虚假的祭品个半个小时的光亮。
但她知道，那个被自己喊作恶魔的人甚至吝啬于对她施舍。那个她曾经最喜欢最亲近的存在，亲手策划而后无所谓地轻轻松松毁了一切。
她连看清楚的资格都失去了。
最可笑的是，最后因为她没能执着于相信和执念，她还失去了那个她唯一的发誓要保护的人，那个被自己质问成恶魔的人，那个…那么隐忍又温柔的人。
就因为彼刻的分神和动摇。
她在那之后最后所见到的顷刻之间的真实——利剑毫不犹豫地刺破同样还是少女时的那个人苍白的皮肤，一路不曾退缩，直到一剑穿心为止。
她清楚地看见那个人面上重现了常常挂在嘴角边的轻笑，那种满足了心愿的笑意。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真心，居然是——满足。
为什么现在她就可以清晰不过的看见了。
随着对面人生命的飞速流逝，视野在不断的开拓和惊人的恢复。
少女慌乱的跪坐在一旁，犹疑着颤抖的纤手附上了自己的右眼。
走马灯一般的回忆历历在目，只不过，这不是属于这个少女自己的记忆。而是费力抬眸的那个人心中想永永远远隐藏在谎言中的过去。
眼前这个呼吸断断续续的恶魔勉力对自己微笑了一下。
“没有恶魔的，新的未来…”
她听见对方轻声呢喃。
“这就是，那个时候的预言。”合上的眼眸也没能卷席走余残的笑意。
不对。
不对。
不对。
不对劲…
不是这样的…
“你睁开眼睛…”少女迷茫的拉起对方垂下的手臂。
这个人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她可是恶名远扬的那个嗜血残忍的家族继承人，那个企图压迫民众又对自己下毒手的恶魔，那个心目中无所不能的自己发誓守护的人。
你怎么可以…？
你这个从来没有向我袒露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真相的蝮蛇…
你这个从来没有实现过承诺的骗子怎么会…
你怎么敢死？！
少女有些癫狂的摇晃着对方沾染了鲜艳之色的肩头。
“你睁开眼睛！”淤积已久的愤恨和矛盾汹涌而出，“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
少女完全放任自己往日的形象不管不顾，没有半分的窘迫的顾虑和理智。
“你怎么对得起母亲，你怎么…”
——你怎么对得起我。
事实总是多半令人畏惧而又向往的，不是吗。
只不过——
“那个家族的魔女死了！”那是曾经自己向往过的欢呼的声音。
“我们自由了！我们自由了！”为什么…
“优大人，是优大人拯救了我们！”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她没能够意识到。
只不过真相在被知晓后总是会掀起后悔的浪潮罢了。
“作为被预言的祭品——”那个行踪成谜的仿佛神女一般存在的人的声音悠悠然飘散在风声里，为浑浊的空气渲染上了沉寂与黯然，“献给虚假和谎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番外」虚假的祭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