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整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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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脚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传来了撕裂的痛感，林素咬紧牙关，摁在地板上的手掌压得发红，冷汗从额头上冒出。
“再往下一点。”舞蹈老师站在背后，在她的背上压了一下。
“啊！”林素痛呼了一声，痛的眼角发红。
“安静些！”女老师不耐烦地呵斥，她只得咬着牙。压了半分钟，老师终于松开了手。林素瞬间瘫倒，感觉像是死过一次了。
“可以了，你起来吧。”女老师无视她苍白的脸，“不要抱怨，压腿拉筋是基础。”
“明白……老师。”林素呲牙咧嘴，尝试着把两条腿伸回来，它们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
林素上了一天课，镜头表演，韩语，礼仪，声乐，舞蹈，仪态。最后在练习室待到深夜。这段时间她着重练习了唱歌，老师根本不愿意听她自己的作品，只看她的唱功是否进步了，因此她也就不再自己写歌了。她从前在学校时就是个听话的学生，现在也不例外。
经过门口的布告栏时，她停下来。现在名单上剩十几个人，金善琼仍是稳稳的第一，但自己也没掉出过名单。
外面下着雨，林素紧紧握着伞柄，张艺兴的伞被姜东源拿走的那天，他们一起撑了这把伞，那已经是两年前了，她怀念起那时候。
雨声听起来尤为羞涩，她只顾着往前走，踩上了水洼也全然不知。
她想起那时张艺兴身上有种无厘头的幽默和乐观，在辛苦练习的日子里尤其珍贵。虽然很累，心总是畅快的。
他们会再见面的，在更高的，更耀眼的地方。
到了秋天，林素敏感地察觉到公司里越来越紧张的气氛，“女子组合出道企划”的名单也在不断地缩短。
从韩语教室出来时，满脑子都是体词的用法，她正头痛着。忽然听到有人用中文叫她，她转过身去，Ginna迎面走过来。
“和我上楼，负责人要找你。”
新人开发部办公室有一面大落地窗，阳光充沛，比地下练习室舒适多了。
南昭英还没有来，林素有了一种大事将要发生的预感，与其说是直觉，不如说是观察。一个工作人员往桌子上放了一个牛皮纸袋的文件后走了。
林素偷偷瞄了一眼，上面写着她名字的韩语拼音——那是她的个人信息文件袋。
门被打开了，林素听到动静站起身，弯下腰问好：“负责人。”
“坐下。”南昭英看也不看她。
“你当时的练习生合约快要到期了，再过一个月重新签一份。”南昭英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薄薄的纸。
原来是为这个，林素松了口气。接过来一看，是当初签的合约，时限三年。自己当时为了让签名看起来不像小孩子，还故意写得潦草，以至于看上去有些滑稽。
“除了这个，还有件事。”南昭英说着，从文件袋里翻出了其他资料，林素原本放下的心几乎又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考察，你在公司这几年，一直很守规矩，老师们对你的评价都不错，考核的名次也一直在上升。”
林素第一次从南昭英嘴里听到批评以外的话，她很惊讶，但不敢表现出来，
“想出道吗。”南昭英忽然问，更让她意外。
“想。”林素用力点头，这个问题不可能有第二个答案。
“明天开始，你就进入预备出道的阶段了。公司会给你做造型，拍照，录音，做出道前的培训。这个过程很长，可能会有一年，你做好准备……”
南昭英后面说了什么，林素已经听不见了。全世界的杂音全都消失了，只剩她自己淹没在无比的喜悦中。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眼睛一阵发热，滚烫的液体滑过脸颊。上天终于眷顾了她一次。
南昭英漠然地看着林素，心里毫无波澜，她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了。去年那个中国男孩被告知出道的消息时，他甚至当场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林素没忘记自己还在办公室，用尽全力止住了哭泣。
南昭英继续说道：“你和金善琼，是最先被确定下来的成员，后面还会有人加入，或者是取代你们，直到最后的出道舞台，人员随时可能会变动。不要因为进入出道企划就松懈下来…...”
听到金善琼的名字，林素狂喜的心情瞬间扫了大半。
“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负责人，我会好好做的，请您相信我，我会成为很出色的艺人的，我……”林素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知道了，去练习吧，用好的结果来给我们看。”南昭英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周末拿回手机的时候，林素决定打电话给爸妈，然而一想到正式出道前她可能被别人取代，便搁置了这个想法。她打算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再说，不想他们失望。
徐舒月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激动地大叫一声，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大堆话，听起来像是哭了，倒把林素吓了一跳。林素紧紧抓着电话，仿佛隔着电话可以拥抱到她。
“你，鹿哥，艺兴，你们都成功了，我知道你可以的林素，我就知道……”徐舒月激动不已。
明明流着眼泪，心里装的却是炙热的喜悦。她明白就算不说太多，徐舒月也可以体会到她内心深处的情感。
接下来，她全身心地投入日程安排中。出道前的准备阶段很繁琐，累得晚上头一碰枕头就能睡着，但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充满动力。
坐在造型设计室的沙发上，林素安静地等待着接受脸部考察。
她顶着一头棕红色的卷发——这是她这周的第三个发色。造型师为了匹配不同的风格，完全把她的头发当作调色盘。林素一度很担忧，会不会还没等到出道，头发就全掉光。
造型师坐在她对面，用打量物品的眼神盯着她的脸，让林素有点难为情。
“嗯......牙齿长得还算整齐，符合标准。”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做着记录，“底子挺好的，五官比例不错，脸型的线条也柔和。”
“把头转到右边。”
林素依言照做。
“左边。”
“鼻子有点塌啊，鼻头也是圆的，不够挺。”造型师用手在她鼻梁上比划着，林素强忍着没有往后躲。
“鼻子不好看，很影响整体效果的。”造型师用圆珠笔“哒哒”敲着记录板，思量和斟酌了许久，最终使用了“整形”这个词。
林素顿时感觉被侮辱了，心里生出强烈的拒绝感。
Ginna带她从房间里出来，坐电梯下楼。林素一句话也不说，用手摸摸自己的鼻梁，也许这是她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天了。
“Ginna姐，我就这么丑吗，丑到要在脸上修修补补才能见人。”她低着头说，看不出眼睛里的情绪。
“你可以把这理解为……把九十分变成一百分。”
林素沉默着，这个说法她并不认同。
“让他们觉得你是个听话的孩子，就算你不那么喜欢这件事，你也愿意接受公司的安排，社长和负责人更倾向这样的人。”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自然会有别人愿意。”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林素已经打定主意。虽然她不是那种反叛的性格，但不代表没有底线。她已经忍了太多，有些事可以忍受，有些不能。
出人意料，南昭英竟然没有为此事斥责她，而是用劝说的语气：“公司不会害你的，全国每年几十个偶像组合出道，最终能被人们记住的，一定是外貌最出众的那些人。”
南昭英讲话坦率，甚至让人感觉真诚亲切，似乎她最关心的是林素的前途和未来，令人吃惊。
“这只是个小手术，甚至算不上是个手术，费用由公司承担。你要做的只是躺到台子上，其他都不用操心。”
林素心里警铃大作，她很清楚这是南昭英的话术。
“我听说，这种手术可能会有后遗症的......”她小声地说。
“怎么会呢？总有人喜欢散播谣言，不要相信这种话。”
“您刚才说，外貌也是实力的一种。”
“没错。”
“假如练习生之间出现了不公平竞争，公司也一定不会纵容这种行为，对吧。”
“你想说什么？”南昭英眼里闪过一丝警惕的光。
林素深吸一口气，说：“把刀片放在那个姐姐毛巾里的人，是金善琼。”
南昭英更加狐疑，停顿了几秒，盯着她：“你怎么知道？”
这句话传递的信息迅速被理解了，林素没来得及制止自己，就猛地站起身来，语气是少有的强烈：“原来您早就清楚！您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处理这件事，为什么不向警察厅报告？”
南昭英皱起眉：“假如警察厅把这件丑闻曝光了，后果是不可控的。做好一个品牌需要十几年，毁了它只需要几天。”
“你们，你们竟然让一个罪犯成为偶像…...”
南昭英走到一旁，她背对着林素说：“公司有更宏大的目标，有时需要牺牲一些小的利益。”
“利用我们的梦想，牺牲我们的人生，原来你们的目标就是这么实现的！”
林素心里结满了冰冷的失望，又想到当初姜东源对张艺兴的刁难挑衅，公司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什么都知道，却无动于衷。
“希望你最好管住嘴。不要做出对公司不利的事，你也是在预备出道的阶段了，对你自己也不好，不是吗。”南昭英转过身来看着她，微笑着。
南昭英虚情假意的笑，那虚伪的言辞，扭曲的想法，让她觉得恶心。她一句话也不肯再说了，没有鞠躬也没有道别，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整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