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衔尾的耶梦加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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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的巨蟒啊，你的头咬着你的尾。
(Python belonging to the dust world, your head bites into your ophiurid.)
正如，你的夙愿吞噬你的欲望，抑或你的夙愿被欲望吞噬。
(Just like when your
long-cherished wish assimilates your lust, or when your lust devours your long-cherished wish.)
耶梦加得的蛇，无始无终，尘世。
(Jormungand, where is your beginning？ Where is your end？ Your are momentery. Your are everlasting.)
——记仙度与曦珈.呓语
仙度看着自己写下的这段话，突然发觉自己的中文学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有点不自然。但是可以依稀写下点字，好歹能看出写的是什么，偶尔还要查查字典。仙度安慰自己地想着，虽然这所疗养院会中文的人常常善意地指出自己的语法错误并且善意地嘲笑一下自己再给自己科普一下亚洲文化。
七十岁的仙度端详完这段不伦不类的话透过明净的窗户，看向远方灰败又美丽的天空，忽然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又颓然地放下。仙度拿起钢笔，狠狠地把中文写的“仙度”，改成了“仙渡”。这可是她改的名字，写完，等她回来，然后给她看。
记忆里面的她还是永远的鲜亮光明，那不染尘垢的样子，不曾有如现在仙度一样松弛的脸和衰老的肌肤。
或许一如她口里的那句，在我眼里，你永远芬芳而美丽。
从某种意义上，仙度也从未改变。
仙度又想起了她，只能再笑一笑自己，不愿意再去揣度太多的。远去的人生是否丰盈？我不知道。只是远去那人的身上满是梨叶栀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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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零十一个月的仙度的意识渐渐回到她的身体里面，睁开眼睛，发现眼睛上蒙上了一块黑布，有苍白的光从布的缝隙里面透下来，什么也看不见。
仙度尝试移动自己的身子。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与痛感。手脚上却明确地感觉到了防静电黑胶带的束缚。胶带随着她的移动发出“吱嘎”声。口里干燥，嘴唇几乎都要黏在一起，整个身体也都还处在极度脱水无力的状态，大脑混沌，不知道身处何处。昏沉与慌张仿佛蒙头一棒。
这濒临崩溃的感觉!在自己晕过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仙度平时一直被人称作阴暗沉绵海水里面的鲛珠。只因为她出生极其卑弱，却有着和同龄人不一样的气质。仙度本人并不喜欢这种矫饰，也就只有仙度自己知道，那不过是伪装，平静外表下，实则是怎么也脱不开的本质，即上进，又冷漠。
所以，这矫饰并不能阻止仙度在心里骂脏话表面又维持着应该有的风度。
胶带很刻薄，让她很拘束酸痛，更加让她升起一团火气。
该死!
那说自己是从纽新兰来的婊/子现在把自己绑在这里，不会是要玩什么可耻的虐待游戏吧!
也许是绑架自己威胁他人，或者是直接卖掉自己？
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亲密的人，所以绑架自己威胁不到任何人，拿不到什么好处。那就是要把自己卖掉了。仙度的心凉了下来，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一朝一夕就被一个人贩子给毁灭了，窗明几净的学院教室，一步步前进的愿景都可能永别了。自己的未来可能连修道院里面满是线头的修道服，一张吱嘎作响的床都是奢望，也许自己会在一个交通极度不发达的地方在一个昏暗窑洞里面生下很多孩子，然后怀抱着自己脑子里那些所谓对自由的渴望发疯发狂。
仙度不可避免地眩晕着，药效还未过去。冰凉的地板刺激着她，让她不可避免地想起来被迷晕之前的晚餐，那顿自己还没品尝过的甜焦烧火鸡。
自己那个时候似乎还只吃了一口甜炼乳的五色哈根达斯冰淇淋球，连上面的鲜果还没尝一口。
不过是喝了一口红酒。那红酒让自己觉得藏在酒精里面的，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的。因为除了酒劲直冲脑门的眩晕感，仙度从里面辨认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属于医院最令人讨厌的牙科的那种金属石膏味。
这味道微微的，被酒香压住，在喉咙里一蹿，就没了影子。
随后，就只剩那个纽西兰婊/子模糊的影子，在倒在地上的自己面前晃动了一下。
晕过去之前，那婊/子似乎还恶意地笑了一下，站着，把剩下的红酒慢慢倾杯倒进自己的领口，似乎还在饶有兴致地看着红酒在自己的肌肤和白衬衫上流淌、浸染。
随后，视线便昏暗了下去。自己再次醒来，就到了这里了。
对了，那婊/子叫什么来着是叫克林，还是瑞林，走路姿势倒是妩媚，可仙度讨厌她，她的身体丰满，可在仙度眼里也不过就是苏珊娜奶奶做的难吃的发酵苹果派一样。惹人讨厌的骗子罢了。
那家伙说着成绩优异的自己可以获得一份舒适的工作，怕不是只是打算卖掉自己。
连自己那些好修女嬷嬷们，都可劲儿地推自己去。说到那些“抚养”自己的修女，仙度心里咯噔了一下，眼角似乎有些湿润。可是还是不想不小心怪罪到说不定无辜的人身上，就算只有冷漠的养育之恩。
仙度听到被公司看上可半工半读的消息，还总有一种要飞黄腾达的错觉，甚至还联想到了自己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自己被上天派下来的天使狠狠地射中了几箭，箭的力道太狠，还连带着自己翻滚了几下。自己以为这是个寓意不错的美梦。
现在看来除了最后几下翻滚和被狠狠地放暗箭是真应念了，其他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兆头。
仙度也讨厌那婊/子在阳光下覆盖上一团光雾的金栗色微卷的长发，还不如棕榈树干燥的树干。那同样金栗色的眼睛里，有着不易察觉的粗鄙的光。
仙度脑子还在发涨，思绪到处乱飞，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妄图整理出什么。心跳渐渐平缓了下来。
手脚恢复了一点气力，仙度又用力挣脱了一下手上的黑胶带，随之，脚尖蹬了一下，踢到了一堵墙一样的东西。
外面传来了人的对话声，仙度觉得似乎是在自己的左前方，隔着一块板的地方。
“我们的圣果女似乎醒了呢。”
“醒了？还真是厉害，那种药效都醒过来了。真是比一只凶猛的银灰犀牛都厉害。是个好货色。”
仙度：什么？!犀牛？凶猛？老娘在圣黎孤儿院可是出了名的娇小听话。
“我去看看她，可别死了。”
仙度听见了这句话，连忙装作还没醒的样子，蜷缩了起来。
有人过来了，拿着一根棍子一样的东西，轻轻戳了戳仙度。又过来探了探仙度的呼吸。
仙度感觉有一块皮肤靠近自己的鼻子，下意识地憋气。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又不在装死，装睡而已，憋住呼吸做什么？万一发现自己是一具尸体了，把自己处理了怎么办。说不定还会恶趣味地再打个几枪在自己的身体上，或者直接过来给自己检查。
仙度赶紧呼出一口重重的气在那人的皮肤上，装作在沉睡的样子，想要尽快赶走这些讨厌的苍蝇，别让他们来烦自己。
“还没醒呢，不合格的犀牛，你还说什么健壮犀牛，明明就是春天堆满草垛的农场里阳光下酣睡的猪。”
仙度：。。。
“管她猪，羊还是犀牛，去了那里，都必须得变成狼，查好了就快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这次伊甸园游戏，高手多呐。可惜上面的那位大家长，不愿意透露给我们一点。”
“你凑什么热闹？这是有钱人的游戏。”
“唉，有钱人的无聊病，啧啧。”
有钱人？仙度闪过一丝恶心的念头，眉头皱了一下，苍白的额头有几滴汗液顺着流下，画出凉凉的一线。
隔壁的另一位似乎下定决心守口如瓶，不再搭话了。仙度的世界除了坚硬的地板的触感外，又只有黑布上那几点透下来的白光了。
仙度听到了那一点悠忽即逝的信息，似乎觉得并不是卖掉这么简单的事情。
仙度明白，自己的学业也许已经随着这次事件随风而去，所珍视的人，也都被迫离开或是主动背叛自己了，但是仙度还是开始像往常一样慢慢盘算起自己的往后，不知该决绝，还是该放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衔尾的耶梦加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