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就像大多数人无疾而终的初恋一样。
陈朗一度以为，自己和这个生命中第一次爱上的男性，人生中仅有半年多的交集，随着对方的离开，会消失在漫长的时光洪流中，成为偶尔夜半梦回的片段。
季辰风走后，房东把屋子出租给了一对带孩子的夫妻，偶尔在走廊里和陈朗碰见，客客气气的打招呼。而那扇门开启的每一瞬间，他不知道有多希望门后是那个男人。
在高三最后的日子里，他的生活里除了学习，在没有别的想法。高考如约而至，陈朗发挥稳定，成绩出来后，被南方的一所高校录取。
他太想联系季辰风了。他不知道对方去了哪里，曾经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已经成为空号。
陈朗彻底失去了季辰风的任何联系方式。茫茫人海，心心念念的人再也找不到。季辰风放弃了那个约定。
看着陈朗整个开学前的暑假面无表情的出门打工，回家，麻木的如同一个机器人，心里也不好受。
“季老师，这样真的好吗？我总觉得自己胳膊肘在往外拐。”陈月趁着陈朗不在家，给季辰风打电话。
“你真的要出国进修啊？出国为啥不告诉他啊？我觉得你俩应该算是两情相悦吧，你这一点后路都不给陈朗留，我觉得太不公平了。你俩不是说好一年吗，你这不是单方面反悔吗？”
陈月噼里啪啦一顿竹筒倒豆子说了一堆，电话那边的季辰风哭笑不得。
“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其实只有我一个人错了。”季辰风看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并不是不相信他的感情，我只是觉得他值得更好的。你看，你一直崇拜的季老师原来这么怂，连当面拒绝的勇气都没有，是不是很失望。”
陈月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该怎么接。
“行吧。我理解了，你就是希望他忘了你，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好呗。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你这也弄得太虐了……”
季辰风叼着烟，也觉得有点虐。
“季老师你就说实话，你是不是对他也有感情？就不是师生的那种感情？不然你也不会来联系我，这不是给自己准备好退路了么。”
“嗯。”季辰风觉得，这小姑娘真是上道。
“那你放个准话吧。我也不想对不起陈朗，你就说，如果他后面一直忘不了你，我该怎么办？”
季辰风笑了笑：“到时候，就打这个电话吧。”
“那，万一是你变心了呢？”陈月抛出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那大概，这个电话也就打不通了吧。”
陈月一直没有告诉陈朗关于她和季辰风的这段对话。陈朗出发去上大学的前一天，陈月去送陈朗到机场。
“哥，大学四年可不能松懈，要好好努力啊。”
“哦！”
“看见喜欢的男孩子，你就和我说一声吧……”我也好跟季老师说一声。
“哦……”
“真的要特别努力！要出人头地！幸福都是靠自己争取的！”季老师说你优秀他就和你谈恋爱！
陈朗古怪地盯着陈月。
“你今天抽什么风？”
陈月抿着嘴，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去追求自己的人生吧，陈朗同志！未来在等着你！”
陈朗无奈地笑笑，揉了揉陈月的脑袋，转身离开了这个让自己在最后也是伤心落泪的城市。未来在等着我，可是，未来却没有那个人了。
七年一晃而过。
陈月考了首都某高校的研究生，陈朗也从研究生毕业，拿到了首都一家企业的offer。兄妹俩首都相依为命，陈家爸妈彻底解放，浪的没边儿。只留给陈朗一句话：
“是男是女无所谓，结婚时打个电话知会一声就行了。”
陈朗翻着手机消息，感叹谁家的父母也没有这么洒脱的。
陈月吹着空调吃着零食翻着手中的书有一句每一句的做着笔记，看着陈朗在家逗已经养了半年的猫。
“陈朗你成天在家无不无聊啊。这么大的房子自己一个人住真奢侈。”陈月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不用自己付房租，口头爽一爽再说。
“我乐意，要你管。”陈朗习惯性的怼回去，继续撸猫。
“诶，你那猫叫啥名啊？”
“……”陈朗难得的没有马上回答，半晌才说出口。“辰辰。”
陈月目瞪口呆，恍然大悟，突然一拍桌子，把陈朗和猫吓了一大跳。
“卧槽，我把有个重要的事儿忘了！陈朗你怎么不早说啊！”陈月火急火燎的去翻自己放在陈朗家的书，终于翻出来个旧兮兮的英语练习册。
“陈朗，坦白交代，你是不是还喜欢季老师？”陈月把英语练习册捏在手里，突然心脏狂跳，比自己谈恋爱还紧张。
“怎么突然问这个。”陈朗呼吸一滞，埋头吸猫，语气里听不出来情绪。
“你就说是还是不是。”陈月着急。
“……”
“陈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要是不说，那这电话号码我就直接冲马桶了。”陈月直接往厕所走。
陈朗愣了一秒，反应了过来，冲上去抓住陈月的胳膊。
“你等会儿！你说啥？”
“我说，给你一个重新追他的机会，要还是不要？”
陈朗看着陈月，感觉每一个字都能听懂，却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那个七年前违反了约定的人，自己以为彻底失联了的人，留下了唯一一个线索，藏在妹妹的手上。
陈月把电话号码塞进陈朗手里。
“算了。我问你这个问题也没意义。电话就在这，不管是叙旧，还是抱怨，随便你吧。”陈月看着陈朗，“我理解他，但是我也希望你能……让自己安心。”
“季老师和我说过。如果你忘不了他，这个电话是唯一的结果。能打通，说明有戏。打不通，说明没戏。”陈月交代的一清二楚，“打不打，打通了会怎么样，你自己想清楚。”
陈朗站在阳台上吹风，手里握着的纸条早就被汗水打湿，数字模糊的不像样子，但是这没什么，陈朗早已经把电话背在心里面了。
他从冰箱里拿了瓶冰啤酒，灌了一大口，想要冷静下来。
可是冷静不下来，从陈月手里拿到电话的那一刻，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七年，这七年里，他不是没有想过忘记他。期间也遇到过别的人，喜欢他的，他却一个都不喜欢。
每个人身上都有季辰风的影子，但都不是他。
他已经分不清，对于季辰风，自己是在埋怨七年前对方言而无信，还是，自己的真的如此深情，至今都难以忘怀。
陈朗从来不是纠结的人。当年告白的时候没有纠结，如今也不会。
电话拨通了，嘟嘟几声过后，对面接起了电话。
“喂？”
阔别七年，一声，尘埃落定。
“季辰风？”陈朗的声音带了点疑惑。太像了，真的太像他的声音了。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安静了五六秒，才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回复。
“嗯。”
陈朗笑了。心中的那点埋怨，被眼中掉落的泪水砸的一干二净。
“季辰风。”陈朗低声呼唤。
“嗯。”对面的人带着欢喜，一声又一声的回应。
夏季的夜晚，清风徐徐，带来阵阵凉爽，令人心旷神怡。
【尾声】
是夜，陈朗又给季辰风打电话。
“陈月今天又说我奢侈，说我住大房子。”
“哦。”季辰风忙着改方案，随口应着。
“我也觉得，一个人住两室一厅有点奢侈。”
“嗯。”季辰风继续改方案。
“所以，你要不要来搭个伙，帮我分摊下房租啥的。哦，不交房租也行，陪吃陪睡就可以，我要求不高。”
季辰风手一抖，把保存选成了取消……
陈朗听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反应，锲而不舍的说服着对方：“你看，你上班的地方离我住的也不远，自己付房租也不划算。你也不用担心陈月没地方睡，反正我们都睡一张床。陪睡这个也不用担心，我也不是那么不节制的人，一周两次，啊不，三次就行了……”
季辰风揉了揉眼角，哭笑不得。
只希望下次对方提这么刺激的方案时，不要挑自己在整理文档的时候吧。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