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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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生出的好儿子，就这样你还护着他！”黧沚只能听到耳边嗡嗡的声音，他好不容易睁开沉重的双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你打人不分轻重的吗？你这一巴掌扇下去，耳朵聋了怎么办？”黧沚双手摸索着周围，跪着爬到了一双步履旁，紧紧地抓住步履的主人，吼道：“我现在在哪，我看不见，谁来扶扶我？怎么没有人说话？”并不是黧沚因为害怕不安而吼道，只是因为，他听不见自己讲话。那步履的主人明显颤抖了一下。
“我好害怕。”黧沚听不见周遭的声音。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他只记得刚送完聘礼就回家了。回家之后，好像看见父亲气冲冲地走来朝他的眼睛正对扇了一巴掌。恐惧充斥着他的脑中。他睁眼一会，发觉还是一片漆黑。不仅看不清周围，眼睛反而更加疼痛，索性闭上眼，等待着自己被父亲再打上一打。终是没有等到，黧沚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谁背起了他，离开这里。被人背起的那一刻，温暖充斥着黧沚的身前。
黧沚梦到了小时候，他同江淮的事情。
高羌侯府内白布飘飘，府内妇女们哭丧的嗓音，哭了三四天，原本尖细的妇女声大多只剩下磨牙那种令人厌恶的哽咽声。
黧沚终于忍不住了，跑到祠堂外在角落吐了起来。
天上的春雨绵绵地洒在黧沚的脸上。
黧沚的思想一直飘到天空的另一端，升到任何想要到达的地方。
阿姊她死了。她死了死了死了死了。她不要阿沚了。
最后，“咯噔”一声，他想要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
黧沚用手抹了抹惨败脸上的雨水，和眼泪。
温暖的手搂过他的肩膀。
好温暖。
“还有我。”
黧沚终于憋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阿姊阿姊！哇啊啊啊啊啊......”那是稚嫩的少年音。
“我会保护你。我答应她了。”江淮僵硬地把黧沚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
“保护”这个词从乳臭未干的小子里面说出来，滑稽。
但是黧沚却永远记住这句话。
好温暖。
好温暖。
好温暖的手。
黧沚睁开了双眼。
看到得已经不再是黑乎乎的场景。
“江淮。”黧沚轻唤道。
江淮摸了摸黧沚的脸道：“我愿意同你在一起。”
黧沚只能望见江淮的嘴在张开。“你在说什么？”
江淮一懵。也是，医者说了黧沚的听力会下降。
江淮站起，在黧沚的耳边说道：“我愿意同你在一起。”
黧沚在外的名声都是因为自家奴婢乱传，如今无人愿同一位断袖订婚。即使有，也一定是像江璃儿那样不检点的女儿家。现在黧沚还等于一个聋子，更是无人会真心爱他了。如果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我得对黧沚负责。这是江淮想了一天的办法，只能答应黧沚了，然后照顾他一辈子。
黧沚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一直都很想与江淮在一起。却没想到是这种方式。
他很想答应江淮，可是江淮只是为了赎罪。江淮不爱他。
从他在远处听不见江淮讲话时，他已经猜到三三两两：“我是聋了吗？”
“你不要难过，你只是听力下降。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这次是照顾了吗。
“你是真的爱我吗？”黧沚望向江淮。黧沚的眼神里充斥着渴望。
渴望江淮说爱他。
“我爱你。”
黧沚依然望着江淮的眼睛。望着望着，望着望着。望到了内疚。
“骗人，江淮你真是个小骗子。”黧沚玩笑两句。
沉默。
还是沉默。
黧沚率先开了口：“你走吧，我早就不爱你了，我们只是好朋友呀。”
“你需要我。你相信我。我真的爱你。”江淮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骗人。
“那好啊，你爱我我不爱你，痛苦吧？”黧沚对江淮笑了笑。
“你再不走，我们可是连好朋友都没得当了。”黧沚的嘴角耷拉下来。
“我对不起你，我不会走的。”江淮松开了抱着黧沚的手，把黧沚压在身下。
“滚！滚！滚！滚！滚！滚！”黧沚双手打在江淮的胸前。
暴风雨落了下来。
落在江淮心上。
江淮反身站了起来，离开了黧沚房间。
黧沚沉积在眼中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我也不想拒绝，可是我太爱你了。”不想让你沦为皇城的笑柄，不想让你被强迫，不想让你爱不爱的人，不想让你委屈。
我怎么可能会抛弃自己爱了七年的人呢？就算你是骗我的我也会答应啊。
好想答应。
好想。
好想。
不行！
会害了他。
而且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还有家人。
母亲还很担心他。
再见。
黧沚看向门外渐行渐远的背影。
好高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章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