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浮萍》杨世成

38、第38章

　　大年三十是秋月的生日，好朋友们逐一打电话来问候祝福，

　　秋月也盛情相邀朋友们中午在凤凰楼聚会。

　　她原是让父母兄嫂一块儿去的，因刘勇在场，又全都是些年轻人，二老便道：“晚上回来我

　　们全家再为你庆祝生日吧！”

　　牛莫因金小莲在场，他和玲玲也不便去，遂也撒了谎不去。

　　秋月对他们的托辞一清二楚，也不强求，早早地来凤凰楼门前迎接好朋友们。

　　最先到的是小青和简，接着金小莲寒昀也到了，李豫带了钱航和小咏一块儿来。

　　秋月祈盼着凌非凡能带了妻儿来，却始终没见人影，直到祁与智张若虹都到了，她才不作指望。
　　“人都到齐了，咱们入席吧。”

　　秋月对朋友们说。

　　简道：“晓涵和英子呢？刘勇还没到呢。”

　　秋月道：“晓涵和英子都回老家去了。刘勇，他大概有事儿不能来吧，有什么要紧的，边吃

　　边等吧。”小青微笑道：“男主人公不到场，我们岂不喧宾夺主了？再等等吧。”

　　大家又等了一刻钟，刘勇才驾车匆匆赶到，见大家都在等他，歉意地说：“对不起，路

　　上车出了点儿故障，耽误了些时间。”

　　秋月道：“这会儿再没什么人了，大家可以入席了。”

　　宾主次第入席，秋月拿着一瓶桂花酒，为每个人斟上一杯。大家一齐举杯祝秋月生日快

　　乐，秋月笑道：“祝你们每个人都心想事成，春节快乐！”与智执着酒瓶，又为大家斟满，说：

　　“今天是大年三十儿，辞旧迎新，秋月也走过了辉煌的一年。来，我们大家再敬她一杯，祝

　　她爱情甜蜜，事业再登新峰！”

　　大家又举起了杯，秋月笑道：“谢谢！也祝各位新年吉祥万事如意！请！”大家饮尽了。

　　简简对刘勇道：“木头，今天大好日子，难道你没话说？”

　　小青笑道：“甜言蜜语岂能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儿说？人家是留着给秋月一个人听哩！”

　　简笑道：“那不成，今天特殊日子，偏要听听他的心里话。与智，把酒给我，我给他俩斟一

　　杯，偏要他当我们的面儿说出来！”

　　与智把酒给了她，她给秋月和刘勇斟满了。

　　秋月笑道：“就简最是不饶人的！明知道他口舌愚钝，偏是为难他！”

　　简笑道：“我知道你伶牙俐齿，想替他说好话，今天我们大家还不领你情呢。刘勇，端起酒

　　杯说呀！”

　　刘勇有些难为情地端起酒杯，说：“秋月，祝你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说罢欲饮，简拦住道：“不成，说点儿别的，你心里想的，不是这客套话！”

　　秋月笑道：“简简，你就饶了他吧！”

　　简笑道：“饶他？成啊，除非他亲你一下儿！大家说好不好？”众人鼓起掌来。

　　“亲你个头啊！刘勇，说句让他们满意的话吧！”

　　刘勇仿佛憋足了劲儿似的说：“我希望你早日成为我的新娘！”

　　“满意了吧？”说罢就要喝酒。

　　简简忙道：“甭忙，你还没答呢。”

　　秋月笑道：“我能心想事成，当然不负你们的望了！”

　　“简简，把酒给我。”

　　“今天咱们这儿还有两位贵客，钱航和若虹。在此，我想敬四位一杯。”说罢为李豫钱

　　航与智若虹斟了酒，又为自己斟满了，举杯道：“恭喜你们找到了红尘知音！愿你们的明天

　　比今天更美好！”钱航微微一笑，又看了看她身旁的刘勇，说： “谢谢，我很荣幸能成为你

　　们当中的一份子！愿我们的情谊地久天长！请！”大家干了杯。

　　“今儿秋月生日，小莲姐，寒昀，我们也该敬秋月一杯！”

　　秋月忙道：“先等等。若你们每个人都来敬我一杯，我准喝趴下了。今晚除夕，就当我们这

　　般好朋友聚会团年，谁都是主人。告别过去，喜迎新年，讲究的是喜气开心。不如大家来点

　　好玩儿的，全都乐和乐和怎样？”

　　“有什么好主意？”

　　寒昀道：“只是别作诗论文，其他的都成。”

　　“挺简单的。成语接龙，这个大家都会吧？末字为接龙词的首字，可同音不同字。接龙倒

　　是简单，但接了不算，还得对你接龙的成语加以注释——或对景或对情或表达心意。对不上

　　的被罚，罚酒也好玩儿。我这儿有个硬币，就拿这硬币猜手中有无，猜的对象随便挑选。猜

　　不中，猜的人陪饮一杯；猜中了不陪饮。再由被罚者开始，以此类推。姐姐年最长，就由姐

　　姐开始，然后按照座次接龙。”

　　金小莲笑道：“听起来好复杂呀。成，我先来。生日快乐——今朝有酒何辞醉，昨日无

　　闲莫贮存。满座高朋皆贺寿，一席笑语尽迎春。”

　　众人鼓起掌来。寒昀道：“我可没姐姐的好文采！乐在其中——大家乐我当然乐了，外加欣

　　赏大家的文采，更是乐不可支。”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小青接道：“忠肝义胆——忠义从来男儿志，爱情自古美人心。佳

　　酿千杯难醉客，红尘万载少知音。”

　　“你还不知道你那知心人是谁吗？”简忙问道：“什么知心人？”

　　小青道：“该你啦，简简！”

　　简简脱口接道：“胆战心惊——我还没准备好呢，岂有不胆战心惊之理？”

　　小青忙道：“不可不可，该罚你酒！”大家一致赞同。

　　简奇道：“寒昀可以这么说，我为什么不可以？”

　　小青笑道：“我们这里是乐呢，哪儿会令你胆战心惊？又不是上战场，这注释怎么对情对景呢？”

　　简无奈，说：“罚就罚，谁怕谁？一杯酒醉不倒我！秋月，把硬币给我；小青，就让你来猜！”

　　简把硬币拿在背后，钱航和小青都转头去看，简道：“不许看！”遂又放到桌子底下，并用身

　　子挡住，然后伸出了两个拳头，摇晃着笑道：“‘丹青一绝’，猜吧，我哪只手有硬币呀？”

　　小青掰着简的手，翻来覆去地研究，好半天才道：“左手有！”

　　见简不动，乐得拍手笑道：“哈哈，我猜中了！简简，喝酒吧你！”简简只得喝了酒。

　　“还从这‘胆’字开始吗？”简问。

　　青笑道：“那当然，接不上，这瓶酒可就归你啦！”小青拿着酒瓶在简面前晃悠。

　　简道：“晃什么晃，让我想想！”果真一本正经地想起来。大伙儿皆哈哈大笑起来。

　　简道：“胆大心细——凡事儿都要细细思量，防了错儿，才不会被罚酒呢。”

　　说得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

　　钱航接道：“借大记者的话——细细思量......”话还没说完。

　　立刻被简驳回去：“那不成，不能拣现成儿的，罚酒罚酒！”

　　秋月道：“谁让你说出连词儿了？两个一道罚！”大家立刻都同意。

　　简嘟着嘴道：“我说啊，秋月小青，你们俩怎么老冲我来啊？难不成我们真是前世的冤家？”

　　秋月笑道：“不是冤家岂能碰头？幸亏是冤家，要不然这席上的乐事儿哪儿找去！”说得大家又大笑起来。

　　钱航自拿了硬币在手中，趁大家玩笑的时候悄悄把硬币塞到李豫手里，恰巧被小青瞥见

　　了，她嘀咕了一句：“钱航撒赖！”又值秋月耳聪，听得真切，只微微一笑。

　　钱航举出双拳，看了看席上所有的人，道：“秋月，就请你来猜！哪只手有？”

　　秋月故意想了想，笑道：“两只都没有！”

　　简立刻道：“小青泄密，罚她酒，秋月的不算，都陪饮一杯！”于是，四个人饮了酒。

　　“细水长流——高山仰止虽无路，细水长流可有心。朝朝暮暮相思意，点点滴滴美酒魂！”

　　说完，不经意地看了秋月一眼，微笑着坐了下来。

　　李豫接道：“流连忘返——欢声笑语春融雪，美酒金樽乐翻天。”

　　小咏接道：“反求诸己——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秋月笑道：“这玉壶的冰心真是人间难得呀！”

　　小青点点头道：“小咏话虽然不多，真心可鉴！”

　　与智微笑着接道：“济济一堂——文武全才惊造化，双娇绝代岂寻常。两心相印真情在，各

　　自分担岁久长！”

　　秋月笑道：“除了这‘双娇’ 二字，其他的好像都是说你和若虹吧？”

　　小青笑道：“还不够贴切，应该换成‘天生一对凤求凰’！”

　　与智笑道：“瞧瞧‘绝代双娇’这两张嘴，天下难敌！简你怎么不帮我呀？”

　　简笑道：“我凭什么帮你？要帮也该若虹呀。”

　　与智装出苦笑的样子，说：“你不和她俩是冤家吗？我和你可是同病相怜呢，不帮我倒帮起

　　她俩来了！”

　　秋月笑道：“这才叫‘忠肝义胆’，危难时刻见真心！若虹，该你啦！”

　　若虹早羞红了脸，想了想道：“螳臂当车——你们三张嘴，再厉害也是敌不过的。”

　　简笑道：“哈哈，这才是一条心呢，祁大书法家，有人替你出气啦。”

　　秋月笑道：“哎呀，女大不中留，小青简简，你们俩可别学若虹，找了心上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小青道：“才不会呢。”

　　简道：“你们俩天生胳膊肘就往一处拐的。刘勇，你可小心了！”

　　刘勇笑道：“我没招谁惹谁呀，扯我身上来干嘛？”

　　与智拍手笑道：“这才叫迎头痛击！真是酣畅淋漓呀！”

　　简道：“你得什么意，我这是私仇得报哩。”

　　小青笑道：“简简，小心你成众矢之的哦。”

　　简道：“我才不怕呢，你们准窝里斗！”

　　小青道：“这会儿不跟你斗，先听了刘勇的再说。”

　　“车载斗量——今儿收获最多的可是我了，难得见到你们激励的舌战，快乐又全都挤到

　　我这儿来了。”

　　“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小青嘟嘟嘴道：“姐姐骂人可还不带脏字儿啊！”

　　“我哪敢啊，这‘渔婆’可得向我翻脸啦！”

　　小青轻声对秋月道：“秋月，瞅瞅这姐姐，你可得找人来让她服了软！”

　　秋月点点头笑道：“是啊，她再是厉害，也敌不过......”

　　金小莲正色道：“妹妹休得胡说！”

　　“姐姐不告饶，我们这几张嘴还敌不过你？”

　　“哈哈，没想到姐姐成众矢之的了！”

　　“幸灾乐祸！”

　　寒昀道：“该你啦，秋月！”

　　秋月才恍然道：“说什么来着？车载斗量？量......两全其美——风理云容云自在，雨梳柳叶柳

　　逍遥。浪涌千江终不悔，情愉一世竟难抛。春来春去春依旧，花谢花开花更娇。流连岁月红尘驻，窈窕梅兰白雪消。”

　　“一个圆满的结局！”李豫道，“来，我们再干一杯，愿我们所有的人都有一个美好的将

　　来不平凡的人生！”大家纷纷举杯，觥筹交错，荧光热烈，喜庆融在了欢声笑语中......

　　宴席散后，朋友们带着快乐各自回了家。

　　刘勇对秋月道：“去山庄吧，我爸爸妈妈还有妹妹都准备着为你庆祝生日呢。”

　　“对不起刘勇，我爸爸妈妈哥哥嫂子也在家等我呢，我若去了山庄，他们不是很失望吗？”

　　刘勇呆了半晌，说：“那你明天来吧。”

　　秋月摇摇头说：“明天是定例，大年初一我们全家都得回老家去。初二我来山庄吧？”

　　刘勇不吭声，开车送秋月到了家。

　　秋月下了车，有些难过地望着他，说：“你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刘勇只是深情地望着她，什么也没说，调转车头走了。

　　秋月非常难过，每一年她的生日都会令她心如刀割。

　　如果他可以自由地出入，也许她的心痛回减少许多。她压抑着自己的情感，缓缓地进了家。

　　大厅门口，她听见屋里传来欢声笑语，却又很陌生，心下道：“今儿还会有来拜访的人吗？”

　　一边思量一边进了屋。

　　大厅里除了父母兄嫂外，还有四个陌生人，两老两少，看情形是两对父子。

　　见她回来，和玲玲微笑着起身相迎道：“妹妹回来了！”

　　秋月并不答话。

　　“妹妹，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四位贵客。这位的银行行长吉常春，这是吉行长的公子吉沛；

　　这位是外经贸部部长宋沃，这的他的公子宋兴哲。”

　　吉常春微笑道：“早闻牛小姐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秋月原来以为他们是哥哥的客人，但从吉沛和宋兴哲惊喜的眼神儿里她看出了端倪，又见茶

　　几上的蛋糕和礼物，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于是微笑道：“诸位的大名如雷贯耳，今

　　天有幸得见，我这井底之蛙也算见识到了井外的世界。多谢多谢；你们继续聊，我就不打搅

　　了，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说罢昂然而去。

　　桂蓉华慌地站起身，说：“秋月，你就坐会儿吧......”没等母亲说完，秋月便笑道：“妈妈，

　　贵客自然是由一家之主相陪，有牛市长和和总裁在，我搭上一脚没意思。而况我又不善于言

　　辞，少不得更失礼，坏了牛市长的名声，我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这凡事儿有你们应酬张罗，

　　由我没我都一样的！”说罢上了楼。

　　牛高坐那儿浑身不舒服，也起身上了楼，轻轻地来到秋月的门口。

　　秋月知道下面演的一出什么戏，感觉自己像蒙受了奇耻大辱一般，心里堵得分外难受，几乎

　　要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了！她扑倒在床上，蒙头恸哭起来。哭了半晌，起身擦干了泪，拿起

　　手提包，又塞了一笔现金在里面，迅速地理了理头发，开了门。猛然看见父亲，她心酸得要

　　哭，只压抑道：“爸爸，我出去一会儿......”父亲道：“去山庄吗？”

　　秋月摇摇头，勉强笑道：“不是。我出去买点儿东西就回来！”说完下了楼。

　　牛莫见妹妹匆匆下楼，奇道：“天色已晚，妹妹要去哪儿？”

　　秋月勉强笑道：“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们慢慢儿聊，失陪了！”也不等众人再答话，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