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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法不容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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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法不容情
秋竟络抢在孟耘司和瑞王前面开口,堵住了二人预备好的所有措辞。
“瑾王爷,言之有理,白玘医师,年轻力壮,脾气性格莽撞了些,我们能谅解,只是这段洪都已经晕厥,只能明日再审了。”
瑞王爷笑了一声,挥手示意衙捕把晕厥的段洪抬下去。
这瑞王爷这时候说话拖延,审案进度,莫非有鬼?
“瑞王爷,怕是被我这个暴脾气的医师,打人的场景给唬住了,忘了我还是个医师,没有点傍身的伎俩,又怎么能担起医仙这名号?”
枫玘也学着瑞王笑着回话,边走边往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打开塞子,在段洪鼻下挥了挥,段洪咳嗽了几声就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看见枫玘笑嘻嘻的脸,吓得急忙爬到了衙捕旁边。
“白玘医师好医术,人这么快就醒了那就继续审案子吧! 老朽还想早点回家用膳呢!”
几人都笑了起来,孟耘司有眼力见,直接堵了瑞王的话,自作主张一拍惊堂木。
“你二人所言假不假,我自有决断!来人上物证!”
衙捕端来一本账簿,段洪见到那里面的物件,脸色一白,跌坐在地。
“这里面详细记载了所有灾粮的数目,所换钱财数目,以及何人购买的数目一清二楚,段洪,汤晟你二人可认罪?”
孟耘司将账簿扔到段洪面前,段洪往后躲了躲。
“我认罪!”汤县丞首先认了罪,画了押,直接被带走了。
段洪的押虽然画了,但是他还是留在了堂上。
起初,枫玘不知道为何他还留在堂上,直到看见一个眼熟之人。
枫玘打开扇子,遮住面容。
怎么会是他?不对,应该有他!毕竟是桂巳的管家以及心腹。
“堂下所跪何人?”
“回大人,罪民,罪民,罪民桂府管事——林郸。”那人一直把头埋在地上,身子直打哆嗦。
“抬起头来回话!”
“本官问你,你可知为何传你前来?”孟耘司一直看着林郸,林郸心虚,不敢直视。
“罪民不,不知。”
“大胆刁民,好一个不知,那就抬起头来看看,你左边这人你可认得?”
孟耘司一声怒喝,林郸把头埋的更低了些,直到他让认人,才抬起头。
“小人,小人不识。”林郸眼中多有闪躲,明显有所隐瞒。
“来呀!把扬州桂记粮铺的掌柜叫上来。”
一个身形瘦小的人,被衙捕直接架到了公堂上,往地上一扔,那人不敢左顾右盼,急急忙忙跪好低下头颅。
“赵二抬起头,好好认认堂上之人,若是所言有假,就让你尝尝三审衙里刑狱的滋味。”
“小的,明白,小的知道。
中间这位是靖南城总铺的林掌柜,也是桂巳府中的管家,
那边那位是扬州知府段洪,前几月三洲又是涝灾之祸横行,
朝廷依旧派发大米食粮到各州救济,别的州小人不知道什么情况。
扬州依旧是段大人派人送来米粮,我等收购之后,又一路运送回靖南城,交由林掌柜,小的自己跟过几次车,后来怕被认出来就没敢再去了。
大人小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这个掌柜倒是说的格外详细,又把账本以及送货路线上交给孟耘司。
孟耘司没有翻看证据,直接一句收押,等待候审处置,那个掌柜就被套上枷锁带了下去。
“扬州粮铺掌柜,所言你可认?”
林掌柜急忙连磕好几个头,孟耘司倒不着急问了。
“我认我认。”
“那你可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有,有,赈灾米粮本来就是在桂记中购买过去的,连着几年都被重新购了回来,起初还以为是有什么问题。
但是,我家老爷就吩咐我们不准外传,没几日又有人来把这些粮食再高价买走了,赚的钱比朝廷收购的价钱还多。
也是猪油蒙了心,就这样赚了几年的差价钱,知道前月官兵来抓人,才知道这担子的事。
青天大老爷啊!这都是我家那老爷做的,小的毫不知情啊!”
林郸爬着准备上前,被衙捕拖了回去,孟耘司一招手,这人就被架了出去。
枫玘就感觉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好好的一批救灾粮被人们在其中辗转两次,发横财。
事情如此恶劣,竟然皇城内的人也只是到了最近才有所发现,下令彻查。
看了一眼秋竟络和靳风的表情,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枫玘心中五感杂陈,不知是何滋味。
之前所见所闻历历在目,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弄虚作假的人多了,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灾民要想反抗又能如何?也不是说临昭此朝官员个个如此,可单凭官官相护这一点,就走不出那个牢笼。
由于剩下两州涉案之人还未曾抵京,孟耘司就先行宣判在押人员。
段洪身为父母官徇私枉法,被判秋后问斩,汤县丞包庇隐瞒,被罚充军。
赵二虽不知事情原委,但还是参与其中,罚入苦狱做苦役三年。
林掌柜知情不报,屡次藐视皇法,被判流放边境永不回京。
桂巳玩弄权柄,蔑视律政削去皇商之位,所属财产全部缴纳充公,家族子弟永不得入科举考试。
迟来的审判错失了多少人命和民心,亡羊补牢真的为时不晚吗?
那些一夜之间失去家园,家人的人又有多少个日与夜深受自我的谴责?
宣判时,枫玘早就离开了那个令她作恶的三审衙,案情结果,只是听到沿街宣告。
这个下午,枫玘没有回瑾王府,也没有吃下一口东西。
她怕她眼前的食物,又是哪位衣不遮体,三餐不济的人,救命之物。
食之无味,她那时只是读着书本,又怎么能体会当时身处其中人的感受。
如今所有一切,亲身经历,真相突如其来的让她害怕。
夜幕,她在瑾王府门口,徘徊了一阵。
最后还是进了府,进门没多久就看见凉亭赏月的人,不想和他说话,要绕开的时候,那人开了口。
“觉得这个地方的人都是刽子手?一下午在街上乱逛,也不去找吃的,是看到这事情的真相你怕了?”
枫玘停下脚步,转身,没有上前。
她看着秋竟络的背影,他又换回了浅系的衣裳,与他午时的样子相差甚远。
“你很聪明也很善良,我很羡慕你,但是如今这个世道,不是一味的善良就是有好处。
你该走出你这个状态,你若接受不了今天的场景,那你怎么接受的日后的一切?”
“秋大老师,你说的我知道,你就不能允许我偶尔的逃避现实吗?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枫玘走近才发现,石桌上摆满了佳肴。
看样子摆了有些时候,已经微凉。
这时候,突然饿了,枫玘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秋竟络转过身子,看着枫玘。
“凉了,我叫人重新做一份。”
“不用了,我没认识你之前,也只是随便混口饭吃,何曾在意这些?”
枫玘筷子动的极快,秋竟络也帮着她夹着好吃放到她的碗里。
月半,渐渐被云朵遮住,烛火照的秋竟络的眉眼生出柔情。
枫玘怎么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战神王爷会帮自己怼人,又会帮自己准备吃食,真怕是一场梦。
有一颗种子都在彼此心间种下,悄无声息。
这边,温存浪漫,另一边,一地污秽杂乱的牢狱间。
一个蒙面人站在一个面色酱紫的人面前。
“快说,那些账本你放在哪了不说就让你多尝会这药的滋味。”
那人双手捂着脖子,嘴巴口吐白沫,双眼血丝暴露。
面色酱紫,身体跪在地上,时不时抽搐几下。
“我死死死死死,也不会,说说说说,你就死了这条心。”
声音无比沙哑撕裂,话断断续续,黑衣人一脚把人踹向墙壁。
“冥顽不灵。”
费中演挣扎没一会就晕过去了,黑衣人扯下面巾,转头竟然是靳言。
“靳言,怎么样?”靳风从外面走进来,抬脚踹了一下地上的人。
“就那样,真以为那些账本纸我稀罕似的,按照主子的话,折磨了一下午,大概两天后把人放出去,只有那人派杀手出来对付他,
这件事就成了一半,真是聪明死小爷我了,靳风今天公堂上怎么样?”靳言掰开他的嘴巴,喂下了几颗药丸。
与靳风齐肩出了地牢,二人转动一块石壁,出现在了三审衙隔街上。
“你知道吗?枫公子是真的狠,堂上打了段洪,打了个半死不活,又是直接拐着弯骂瑞王,你是没看到瑞王的脸,黑的跟碳一样。
最有趣的事,咱们家王爷和孟耘司直接堵了他的话,一案审下来,他就没再开过口。”
靳风和靳言在街上笑在了一起,幸好,路上没什么行人,就只有摆摊的面贩,没被吓到。
“枫公子真是个有趣的人,不知道三年过后能否有缘再见!”靳言有感而发道。
“肯定有的,到时候留个联系方法,没事咱们俩就找她玩玩,再带上王爷。”靳风揽着靳言,两个人一路哼着小歌走进瑾王府。
正好看见凉亭中谈话的二人,不好打扰于是就绕开了二人各自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