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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明信片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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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太危险了,就算是匿名,字迹问题就是个炸弹,他非得把明信片拿回来不可。杜应亭非常苦恼,深深觉得当时做这个表白的决定是个错误。
违背誓言不敢当面表白就想以匿名的形式遵守誓言,现在他再次后悔了。匿名这件事是苏君净提出来的,现在他同样后悔。
两人以同样的姿势思索着所有不应该,回过神来第一节课已经结束了。苏君净已经收拾好落寞的心情,相比掉马之后可能面对的危机,现在的结果反而更好。同样害怕掉马的杜应亭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拿回明信片势在必行,他可能只有这一天的时间,听说叶思泽不喜欢带多余的东西到课室,所以今天过后,明信片被留在宿舍甚至被带回家里,那他就再也没机会拿回来了。
偷,也要偷回来。
叶思泽像是知道有人在他身上打主意似的,一整个早上三节课间都没离开过座位,苏君净不由得默默在心里为他竖起大拇指,肾可真好。
不过不用怕,他还有一个机会。
中午放学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之后,他鬼鬼祟祟的把课室的门关上。
苏君净拿出饭盒准备打开,就见他做贼心虚的举动,不明就里喊道:“别关门啊,一会儿味儿散不去又要被人找茬了。”
“一会儿,就一会儿。”杜应亭颠颠的跑到叶思泽的座位后蹲下,手举在半空做出行动的姿势,似乎还在说服自己。
“你干嘛?”苏君净没打开饭盒,还在等杜应亭开门。
“我要拿回我的明信片。”杜应亭双手已经在叶思泽的书包里翻找。
“虽然我很想支持你,但你不怕这样反而更快漏底吗?”
杜应亭已经拿到夹着明信片课本的手一滞,抬头求解。
苏君净说:“东西无缘无故不翼而飞,自然是被偷,你想啊,一张并不值钱的明信片谁会觊觎,所以偷的人只可能是当事人,可当事人不一定知道他今天收到信,而知道叶思泽收到明信片的人只有早上围在他周围的这几个人,只要一排查很容易就能知道当事人就在这些人之中进而锁定目标。你觉得你会不会是第一个被排查的对象,况且你那些字一出手,铁定无疑了。”
杜应亭一听急了,“那怎么办?”
苏君净:“除非是在某种混乱的情况下弄丢了。你想,东西被偷嫌疑人就在眼前,你是不是很想把他找出来,反而东西弄丢,我们只会觉得可惜不会生出探究的心思。”
杜应亭非常赞同苏君净的话,还原叶思泽课桌又颠颠跑去把课室的门打开,回到座位,苏君净已经打开饭盒自顾吃起来,杜应亭怀着心事也跟着开始吃午餐。
“你说哪里能有混乱场面?”
“最好当然是外面,但外面太困难,所以只能选择教室。”
“班上的同学虽然喜欢打闹,可他们一般不大敢在叶思泽附近玩,老师也明令禁止他们别打扰叶思泽学习,怎么可能有混乱的场面。”
“没有,我们自己制造不就行了。”
杜应亭握紧苏君净的手:“你要帮我。”
苏君净轻轻拍拍他的手背,信心十足的样子:“放心。”
午休时间将了,班上同学陆续回到教室,性格外放的几个说话聊天跟开了喇叭似的,教室里渐渐变得嘈杂,几个平时好动贪玩的同学从后门进来一边产生肢体稍微大幅图接触和碰撞。
当他们就要经过叶思泽旁边的过道时,早有准备的苏君净突然站起身往后面走,与迎面而来的几个生出一场慌乱。苏君净假意来不及后躲,故意偏过身子假意猛烈撞到叶思泽的课桌,桌柜里的物品顷刻落到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苏君净十分诚恳的向叶思泽以及被迫成为帮凶的人道歉,并走过去帮忙把掉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其他几人也同样,杜应亭也若有所思的加入帮忙的行列。
东西没多少,四五双手一人捡一样很快就捡齐了,苏君净从杜应亭说的语文课本里翻到那张明信片,正打算取出来,手上突然一空,书已在叶思泽手上。
“谢谢。”叶思泽对他微微一笑。
“应该的。”当着杜应亭的面,苏君净怔怔的脱了手,信誓旦旦的任务宣告失败。
跟着杜应亭整个人凌乱了,为此之后杜应亭为了改变字迹买了字帖,在家里偷偷练,势必不让自己有被发现的可能。
晚上做完作业杜应亭把今日所发生的跌宕起伏的心理路程写进他的“花花日记本”中,为自己的所做错的决定记上一笔,然后忘记这件事。
第二天他还是因为这件事差点迟到,刚进教室就听见班长简洛鸣站在讲台上说话,也只听到他最后一句询问:“你们怎么看?”
他只好问苏君净。
苏君净身子向后靠在他的课桌上,别过头说:“明天就到教师节,班长问我们要不要组织起来给老师送礼物。”
“送什么礼物?”
“不知道,还没商量,现在才开始征求送不送的问题,你说送不送?”苏君净莫名把问题抛给他,他哪知道啊,这种事他一向随大流,何况想礼物这件事就很困难也很麻烦。
“只送班主任吗?”
“我也不知道啊。”两人刚交流完毕就听见有人问出同样的问题。
简洛鸣推推他两百度的眼镜说:“那必须都送的,不能厚此薄彼嘛。”
“我们还是学生诶...”
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大家满不在乎的商量声中打响上课铃,这件事是班长提出来的,最后也都扔给班长自行决定,有结果再向他们宣布。
班长发现自找了件吃力的事,而这件事还不能说作罢就作罢,不然面子上挂不住。他第一次被任命为班长,想表现得尊师重道细心周到一些,也算是感谢老师对他委以重任的信任,可如今看来这个位置他也并非一定适合。
简洛鸣生怕被同学诟病,思来想去始终不得法,焦虑之时撞到走在前面的叶思泽,犹似抓住救命稻草,抓着他的手臂就不让他走。
薛解不想交代脑细胞,看到苏君净和杜应亭走在他们前面,上去一手一个勾上他们的肩膀。
苏君净这会儿正郁闷,湮没在人群中的校草他能一眼看到,可看到又如何,和他走在一起的一男一女都与他格外亲密。校草的朋友那么多,却没有一个是他,喜欢校草的人那么多,他也不过是其中一个。
薛解见他们不搭理自己也不恼,还是开开心心的搂着他们。苏君净不是那种愿意任人勾肩搭背的人,只是心思都在那人身上,根本没注意这些。
薛解粗枝大叶此刻也注意到两人目光中的不同,循着他们的视线,人群中显眼的两男一女,其中那名女生摇着校草的手臂笑靥如花,薛解登时心如梗塞,那感受与此刻的苏君净有过之而无不及,却面色如常道:“怎么,喜欢三班班花?”
“哈?”杜应亭闻言回过神来。
“她很受欢迎,你们估计没戏。”在校草面前,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
“别误会,我们没喜欢...”杜应亭错乱道,再看苏君净已经收回眼神,镇定自如没有丝毫波澜。
苏君净瞥了薛解一眼,不加掩饰道:“是你喜欢她吧。”
薛解讪笑一声,收回双手插/到校服裤兜里:“有美一人,伤如之何。”说完顾自潇洒向操场走去,任谁都看不出他心底的悲哀。
苏君净和杜应亭非常惊讶的看着他先走一步的背影,无言相视。
“那只能这样了。”简洛鸣说。他们走到班级所在位置,终于把送礼这件事聊出结果。
教师节当天,高二五班从班主到科任每人都收到小束鲜花和一张署名班级的贺卡,上面有班长精心写下的祝福语,收到花的老师们都很开心,上课也多了几分轻松和愉悦。
简洛鸣就是想得太多,总以为送花太老套,叶思泽说老套的不是送花而是送的花太俗气,更老套的是送贵礼。
于是简洛鸣按叶思泽的提议,让插花师设计一捧非常时尚的花束,再配上简单好看的玻璃瓶,价格比俗套的大花束便宜还更显真诚和有心意。
然而,当天俗气且俗得非常开心的是五班的一名女生。前一天班长提议送教师节礼物时她就在心里盘算了这件事,放学后她花了心思买定礼物亲自将礼物送上门。
“杜应亭,老师让你跟我换座位。”张思恩理直气壮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三个人看着她,还有其他不经意且不在意一瞥的。
杜应亭懵然无措,前有好友后有爱人天时地利人和的位置...就要拱手相让了?他在教室找寻张思恩的位置,在靠教室门口第二列第三排,距离他现在的位置差不多是四分之一个教室那么远,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必须换。”张思恩本身有点霸道,做事不容置疑,被这么问让她觉得她抢了别人的东西那样非常不占理,她可是得到许可的。张思恩心气高,这叫她非常生气。
杜应亭不想换,他坐在座位上不想起身,连收拾东西的动作都没有,张思恩急了,“你快点啊,就要上课了。”
苏君净瞧着张思恩的态度非常不爽,同问:“为什么要换,你一个一米六出头的女生为什么要换到后面来?”
“用不着你管,听老师话就对了。”
“我能再坐一节课吗?下节课和你换?”杜应亭说。得给他时间缓解一时无法接受的糟糕的心情,他还要向座位道别,他这才开心没几天呢。
“你一个大男生怎么婆婆妈妈的,不就换个座位嘛。”张思恩不愿妥协。
杜应亭收拾好书包,回头看一眼叶思泽,发现他正看着自己,两双眼睛霎时撞在一起,杜应亭的心脏非常不顾时间场合的悸动了一下,苦笑的离开座位。
张思恩一个人开心,却有三个人不开心了。
杜应亭由于身高问题被坐在周围的女同学投诉,害得他每天道歉无数,还得时刻缩起腰背或匍匐在课桌上,这样造成他腰酸背痛和被老师当做违反课堂纪律。
苏君净本来就不喜欢张思恩的为人态度,加上他因为被苏君净挡住总用笔头戳他后背令苏君净对她非常不满,而叶思泽则是不堪其扰,每天耳朵能让耳朵长出茧,张思恩的声音犹如魔音绕耳。
“思泽你的字好好看,能教教我吗?”
“思泽这道题怎么做,我不会。”
“思泽这道我听不懂,你帮我解释一下。”
“思泽你肚子饿吗,我偷偷带了零食,和你分享。”
“思泽午餐你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吧。”
“思泽你去哪儿,我陪你去。”
“思泽......”
她以为成了叶思泽的前桌就有靠近他的无限专属权,自顾自的把自己划分到他的生活领域里,毕竟前桌只有她一个,是最靠近他的存在。
而杜应亭新位置坐了两天,不仅没和周围的同学打好关系,反而引起他们的不满,这几天他也如坐针毡。最后只好主动向老师申请调位置,综周围同学的意见他只是往后移了几个座位,换到与之前同排的位置。
离开原来的座位那么久,杜应亭仍不知为什么全班只有他被换位置。而苏君净却非常清楚:“因为她是你的情敌。”
杜应亭听到这个答案一点不吃惊,好像这个答案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你瞧她,每天下课都要转到后面去问叶思泽问题,没问题也要找他说话。”苏君净上下瞟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就不能学学她,你瞧人家,坐过去才多久不知和叶思泽说了多少话,你呢。”
杜应亭趴在课桌上投向原来的位置,果然张思恩十分认真的把数学课本摊开在叶思泽的课桌上,趴在上面盯着叶思泽一笔一划的写运算过程。
叶思泽写完像是要逃开却被绊住了脚,明明站起来了却因为张思恩又多问了一道,他侧着身子弯着腰,手指着她的课本上的题目神情有点不耐烦的给她讲另一道并不难的题。
他快速讲完,也不管张思恩是否听得懂,他连问也不问,生怕她又指着其他题再问,直起身和薛解走出教室。
张思恩本想追出去,叫薛解一个眼神吓得退回来,脸色不悦。
她的心思太明显,且不论她是否真的不懂那些问题,就她完全不顾他人感受的打扰就已经足够让叶思泽判她“死刑”列入黑名单。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你怎么还理她,你不会看上她了吧,不对啊,你品味没这么差吧。”
“让她高兴今天。”叶思泽想起张思恩和杜应亭换位时那副目中无人势在必得的模样心中有了猜测。班主是不是收了张思恩的礼物,而且是贵重物品,所以才破天荒的同意她换位置,打破她精心设计的座位表。
之后听说有两名同学去要求换位都没得到许可,接着便有传言出来,然后班上似乎开始发生变化,叶思泽在和自己打一次赌。
“想不到你人这么好。”薛解调侃道。
叶思泽勾勾嘴角,表情讪讪。
苏君净以事实为根据也申请换座,再次成为杜应亭的前桌,“久别重逢”的两个人差点兴奋过头抱在一起。
于是张思恩开了个头的连锁反应就是班上每位学生都能找到理由换位,全班一段时间里换位成风,也有嫌跑办公室麻烦私自更换座位的。
大多科任教两三个班级,学生太多脸记不住通常只按位置记人,被这么一通打乱之后,名字和人物对不上,闹了不少笑话,总有种被耍的感觉,为此多名科任意见很大,于是向五班班主任告状。
纪律手册上的名字也在换位之后层出不穷,花花绿绿不要太好看,虽然班主任没像开学初那样偶尔把不遵守纪律的学生叫去办公室批一顿,但薄薄的手册上厚厚的名单却叫她头疼。
至今班上除了包括叶思泽和薛解在内零星的几位,其他人几乎都换过座位,有的还不止换过一次,班级早已完全没有秩序可言。
班主任可能也没想到一次小小的举动会产生如此大效应,她站在讲台上将班上每张青春且稚气未脱的脸逡巡一遍,要不是她作为班主必须将自己的学生名字和脸烂熟于心,她此刻差点也没将她的学生认全。
班主任叹气,只觉自己做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无奈道:“明天开始,大家按开学时的座位表换回来。”
她特意盯着张思恩说:“是所有人,不排除个别。”
要不是因为有张思恩这个先例,她的班级哪会有此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