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相思》青梅藤

3、「三」惟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那是白哉唯一一次看到绯真哭泣。唯一一次。在她离开前。

　　到达目的地后，落日西坠。白哉打算回家。

　　[……我先走了。]他顿了顿，想想又说，[你一个人，能认得回去的路吗？]

　　回答他的却是带着哭腔的惊惶：[不见了……不见了……]

　　女孩的瞪大了眼睛。方才温暖的眼神被泪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这是唯一一次，绯真在白哉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白哉一直都不明白绯真那时所说的，究竟是什么不见了。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想起这一幕，才恍然大悟。却已经太迟。

　　那时的白哉，只是淡淡地安慰道：[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找回来。]尽管那时的白哉并不知道眼前抽泣的女孩究竟丢失了什么。

　　并不知道为什么，却只是觉得很想安慰她。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和亲人以外的人说这么多话。或许是因为看着她从微笑至痛哭的转变来得太过突然。或许是觉得她很适合微笑。

　　白哉所知的，只是那一天她哭了很久，然后他把她送回到他们相遇的地方，再然后他看着她渐远的背影沉入黑雾，才移步。回家之后，母亲并没有如意料中地训斥，只是担忧地告诉他以后要早点回来。

　　第二天没什么不同。当然日子也不会因为谁遇见了一个陌生人并在相处了超过两小时后仍不知道彼此的任何而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放学后，脚步不觉又向流魂街走去。

　　却看到那个女孩站在昨天相遇的地方，好像在等人。白哉正犹豫着是否该走上前去，女孩就先开口了。

　　[嗯……我叫做绯真。昨天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说着便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白哉显然没有料到绯真会等在这里，稍稍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没什么。我……叫做朽木白哉。]

　　[……失礼了……朽木大人。]

　　和别人一样。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语气徒然转变。虽然是这么说，但绯真的神态和其他人的并不一样。依旧保持着温柔的微笑。

　　每想起那笑靥如花，白哉便又在夜里苦苦挣扎着，辗转无眠了。

　　雨下大了些。水珠滴落在初生的嫩芽上，顺着叶的主脉滑落。

　　如离人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