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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月色真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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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明观芸去宿舍楼下的ATM机将陈姐转给她的那一千二,连同之前画稿赚的那两千多给一起取了出来。
她将近四千块的现金拿回宿舍,从衣柜里翻出一个某年过生日时小姨妈送她的黑皮小手包。
将这一沓不薄的现金抚平,仔仔细细地放进去。
从小到大,这还是明观芸头一次拥有这么多属于自己的钱。
她没打算尽快用掉,而是想好好地收藏起来,等到以后再做打算。
除此之外,那件坏掉的毛衣她也没扔掉。
洗干净后,她拿真空袋装起来了,放在衣柜的最下面。
做这些事的时候,明观芸还特意挑选了舍友们都不在宿舍的时间点,偷偷摸摸的,生怕被她们给看见了。
将这些东西装好,连同那一点她不愿去细想,也不敢表现出来的某些心思一起装进去。
只想着下定决心做足功课,能带着秦淮在海宜市玩的开心。
*** ***
十一月中旬,夏城正式入冬。
月底下了一场小雪,雪花飘下来的时候明观芸她们正在上课,忽地听到外面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欢呼。
不管是见惯了雪的北方人,亦或是从未见过雪的南方人,在乍然见到雪花的那一刻,激动的心情总归是一样的。
课差点儿就上不下去了,在教室里的同学纷纷涌到窗户前,看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明观芸没跟着上去凑热闹,只是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李知月见她无动于衷,捅了捅她的胳膊:“你们海宜那边不是不下雪的吗?我以为你们南方人见到雪都会很激动呢,怎么你就这么淡定?”
明观芸“啊”了一声。
李知月觉得莫名其妙:“你咋了?突然啊个什么劲?”
明观芸侧头看了她一眼:“给你表达一下我内心的激动啊,你不是嫌我太淡定了吗?”
李知月:“……”
李知月服了。
见明观芸一直拿着手机点点这个又戳戳那个,李知月又好奇地凑了个脑袋过来看:“话说你在干什么?玩游戏吗?”
“不是。”明观芸头也不抬,“我在创业呢。”
李知月怀疑自己耳朵出现幻觉了:“啥?”
明观芸又重复了一遍:“创业。”
“???”李知月懵了,“创什么业?”
明观芸没说话,直接把手机放到她面前。
只见上面是一条朋友圈,放了一张雪景图。
而配着文字是——
‘雪地代写名字,十元一次’。
李知月:“……”
与此同时。
元轩总部大厦地顶层。
助理端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轻手轻脚地在桌角放下。
正准备退出去,却被正在办公的男人给叫住了。
“外面下雪了?”
助理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下雪了,还下的挺大的。”
秦淮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径直走到落地窗前。
这里的视野更开阔,几乎能把半个夏城给收入眼底。
果然是下雪了。
天地白茫茫的一片,下面的建筑物和花草树木已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白。
秦淮看着雪花落下,不禁想起一个人来。
那时的雪比现在的这场要小得多,雪粒细细的,落地即化。
“外面下雪了。”女人笑盈盈地托腮看着他,金棕色的眼珠子里藏着狡黠,“你不出去看看吗?”
正奋笔疾书写她布置的作业的秦淮想也不想道:“不去,又不是没看过。”
“哎,你这小鬼。”明艳悠悠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么不解风情,以后可是找不到对象的。”
“我干嘛要找对象。”秦淮手中的笔顿了顿,忽地抬头看向她:“而且你这么解风情也还是三十岁了都没找到对象啊,阿姨。”
明艳:“……”
明艳被他这声阿姨给气得肝疼,气笑了:“行,我现在宣布,你以后没对象了。”
年少的秦淮抬了抬眼,只觉得这个老女人莫名其妙。
他以后有没有对象,关她什么事?
——然而现在想来,似乎,好像,可能……还真和她有点关系?
秦淮在心里想道。
看了一会儿,秦淮又回到桌前,继续工作。
余光瞥见手边放着的手机,他心下一动,拿起手机,点开了朋友圈。
他的好友不少,什么人都有,一滑下去,清一色都是在感叹夏城终于下了第一场雪。
其中有一条,夹杂在这中间。
独特另类,显得格格不入,十分清新脱俗。
——“关二爷大战考试周”:雪地代写名字,十元一次【图片.JPG】
秦淮:“……”
下了课刚回到宿舍的明观芸发现自己刚才心血来潮发的朋友圈被点了无数的赞。
在这一堆赞中,她一眼看到了那位与众不同的短横线。
尤其是这位短横线还给她来了个评论。
“-”:很有商业头脑。
单凭文字,明观芸一时竟无法分辨这是在嘲讽还是真心地夸奖。
只能谦虚地回道:过奖。
*** ***
大一上学期,好像一下子就到了尾声。
考试周的前一个周末,舒若晴和李知月都回了家,宿舍只剩下了明观芸和程慧。
明观芸洗过澡,顺手关掉大灯爬上床。
刚准备拿本单词书背一背,就听见对床的程慧缩在床帘里,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感叹:“唉,我也好想回家啊!”
明观芸打开手中的书,随口回道:“没事啊,再熬两周你就能回去了。”
“哎。”程慧叹了口气,“我有时候真羡慕晴姐和阿月,一个家里有钱一个家就在本地,想家了随时都能回去。我家离这里远,高铁票太贵了,我舍不得这个钱。”
这话明观芸不好接,只能“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或许是昏暗的夜晚总能勾起人的倾诉欲,程慧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向没心没肺的她语气有些疲惫:“初高中的时候大家都在拼了命地学习,没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上了大学之后我才深刻的认识到,要是有钱就好了。像晴姐和阿月,都是独生女,家里人放掌心里宠着。我就不同了,上头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我现在的生活费都是靠自己兼职挣的,我爸妈他们只肯给我付学费,我哥和我姐他们也不管我的死活。”
明观芸安静地听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好在程慧也不需要她来安慰,沉默了一会儿,她又满不在乎地开口:“算了,也没事,我靠自己也能活得好好的。”
“说起来,关羽你家里人是做什么的呀?之前好像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程慧问明观芸。
明观芸顿了一下,然后才回答:“我家是开便利店的。”
程慧笑了笑:“那挺好的啊,我小时候就很希望自己家里开的是便利店不是五金店,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对了,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们是龙凤胎。”明观芸将手中的单词书放回床头,灭掉了小夜灯,躺了下去,“他俩比较亲近,和我不是很亲。”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也是独生女。”
寂静的夜晚似乎真的有种魔力。
明观芸缓缓吐了口气,翻了个身,面对墙壁,小声地说:“其实也没多好,我家里小时候出过一次事,那段时间经济状况特别糟糕,连饭都差点儿吃不起。”
“幸亏后来有了点转机,现在虽然不算富裕,但至少衣食无忧,我觉得这已经很好了。”
……
*** ***
两人的互相倾诉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多。
明观芸有点困,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凌晨三点。
程慧还在熬夜肝作业,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兼职的事,还欠下好多作业没做。
白天又没有空,只能通宵赶了。
宿舍很安静,只有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程慧正咬着笔头做一道高数题,忽地听见门口传来了一点动静。
起初她以为是错觉,但这动静越来越大,她确信是有不寻常的情况了。
她拨开床帘往门口看去,走廊的灯会开一晚上。透着地下的门缝能清楚地看见,她们宿舍门外站了个人。
这是……有人在撬她们宿舍的锁!
程慧一下子就被吓清醒了,困意全无。
她慌慌张张地翻身下床,爬到对面明观芸的床上,摇了摇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对方:“关羽,关羽!醒醒!”
明观芸被她给晃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干嘛呀……”
“有人在撬门!”程慧贴在她耳边,小声肯定地说。
明观芸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总算理解了程慧这话的意思。
整个人登时清醒了。
“你说什么?!”
“嘘!你小声点!”程慧连忙捂住她的嘴,指了指门外,哭丧着脸,“怎么办!他还在撬!”
兴许是觉得这屋里没人,或者人都已经睡死了,门外的人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撬门的动静越来越大。
听着这个声音,明观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女生瑟瑟发抖地看着门外,都害怕得要命。
程慧问:“怎么办?”
刚刚醒过来的明观芸有些崩溃:“我也不知道啊!”
程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快运转,想出了个办法:“宿管阿姨的值班室就在我们楼下附近,我们要不在阳台大喊一声,把宿管阿姨吸引过来?”
明观芸点点头,觉得这个方法似乎可以。
说做就做,两女生立刻跑到阳台上。
程慧刚准备喊,却被明观芸给制止了。
“等一下。”明观芸看了眼楼下,值班室黑漆漆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值班室好像没人。”
“卧槽!”程慧要疯了,“她们不是二十四小时值班的吗!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不在!?”
这个方法用不了,两人都有些绝望了。
程慧慌张的要死,见外面的人还在撬,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谁?!干什么的?!”
她冲着门口大喝一声,试图吓退对方。
门外的人停顿了一下。
一直盯着门口的明观芸和程慧见凑了效,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哪知道这口气还没松完,没过几秒外面的人又变本加厉地开始撬了,动作甚至更加急促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