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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谁说男男不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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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缡穿着玉无殇的中衣,袖子稍微有些长,肩膀也有些宽——毕竟玉无殇比他高了半个头,身形也比他高大一些,衣服也就没有那么合身。
玉无殇也是一身中衣,只不过外面套了一件沐浴长袍,只在腰间轻轻系着,薄衫加身,肌肉的走势还可窥探一二。
两人相对而坐,面前的桌上还点着一鼎香炉,正散发着袅袅青烟。
“你……何时来的明玉宗?”玉无殇寒霜冰凌一般的神色已经渐渐回暖了温度,那紧抿的嘴角也有上扬的冲动,长时间来压在心底的那种憋闷与压抑突然之间烟消云散,因为有一寸阳光撕开了乌云,突然照了进来。
庄缡双手托着腮,长出的袖子将手掌都盖住了,只露出了白皙的指间,他坏笑道:“傻哥哥,你们明玉宗怎么是那么好进的,我可是跟了你们一路,否则可没那么好混得进来。”
“那你一直在车队里?”玉无殇发问。
庄缡眼中波光流转,答道:“是啦,要么说你笨呢,我都跟你们多半个月了,你今天才发现我的存在。”
“那为何之前……不现身相见。”玉无殇嗓音低沉,似乎又想起来那段患得患失的时光。
“还不是你那个师兄。”庄缡歪着头,说道:“路上他提防多,我靠近不了你,有次给你买的糕点太好吃,我偷吃了一口,差点被发现了。”
玉无殇回想返程途中的怪事,忍俊不禁,发笑道:“破绽那么明显,想不发现都难。”
“诶?!”庄缡瞪大星目,指着玉无殇,难以置信道:“等等!你居然笑了?”
“笑,很奇怪么?”玉无殇坐了坐正,墨色浓密长发也轻轻摇曳。他道:“嬉笑怒骂,人性而至,有何奇怪。”
“出现在你脸上就很奇怪啊。”庄缡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指着玉无殇的俊脸,比比划划,道:“仙门道宗呼声最高的好学生,新晋修仙弟子中的楷模,冷情冷性出了名的玉无殇公子,这样的一张冰块脸怎么会笑,你见过冰山上开满鲜花的吗?”
“哎……”玉无殇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愈发喜欢胡说了。”
庄缡嘻嘻笑着,探身凑近了,说道:“我可没胡说,玉无殇,你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说着,他将贴身的中衣袖笼拿到鼻前嗅了嗅,呲着小虎牙笑道:“你身上的气味还是这么好闻。”
一阵阵冷香充斥着鼻腔,庄缡打心底里觉得再没有比这个味道更好闻的了。
玉无殇将目光别开,生硬道:“休要再胡说。”
“好啦好啦,不胡说啦!”庄缡坐正了身子,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自己的脸颊,道:“我此次偷溜出来的,想必我爹爹和师兄他们找我也找疯了,我就跟你见一面,就要赶紧赶回去了。”
玉无殇突然觉得心里一凉,刚见到的曙光似乎又要退回到乌云后面,他抬眸溯寻那璀璨双目,道:“何时要走?”
“唔……”庄缡嘟着嘴想了想,道:“两天后吧。”
这么快……玉无殇长睫垂下,掩住了沉淀星海眼眸中那隐隐的不甘,他淡淡道:“好,我送你。”
庄缡歪着脑袋探过头来,从底下往上看,探寻着那隐匿的眼神,道:“怎么,不舍得我走啊?”
玉无殇没有说话,庄缡作死惯了的,他嬉笑道:“可惜我是男儿,不然你跟你师父去说,去听风云水求了我娶回来,不就皆大欢喜了?”
“休要胡言!”玉无殇长袖一震,激起一阵冷香飘荡,他似有几分愠怒,但似乎像是有点跟自己置气:“自古结为道侣都是一男一女,哪有男子与男子的道理?”
“刻板迂腐。”庄缡打定了主意要逗他到底,于是捂着嘴,忍住窃笑,道:“我看古籍上有记载,道凌息与余岩前辈百年前结为道侣一同修仙问道,仙门百家还上青灵山庆贺缔结之喜,谁说男男不可以的?”
玉无殇怔住了,片刻后,他追问道:“你从哪里看到的?”
庄缡支着腮,回答的很随意:“苍山小画本,路上说书小贩那里买的。”
玉无殇额头绷起了一根青筋,他没想到庄缡这家伙的正经都没撑过三句话:什么小画本,那不就是山下说书先生编撰的淫词艳曲吗?
“小画本还在,你要不要看?”说着,庄缡就要去翻自己湿哒哒的衣服,结果一拽之下,衣服里的小画本掉落出来,跌落在地,却刚好翻到一页精彩之处。
那话本虽然浸水,墨色稍有晕开,但特别放大的那一页大特写,却把画中那两人的姿态画的明明白白——画的是两名谪仙般的的男子,一人将另一人抵在柱子上,同时单手捏住了对方双腕将之按在头顶,这施压之人另一只手捏住那人下颚,使之双唇与自己的双唇紧紧贴合在一起,吻得如胶似漆,那被抵住的人,神情略有几分羞愤,更多的却是沉沦与陶醉,值得称赞的是这画师笔锋精妙,将神态动作刻画的十分到位,表达感情亦很传神。
“你又从哪淘换来的东西!”玉无殇瞪大了双眼,不自觉后撤一大步,逃避洪水猛兽一般地跃出了好远,才颤抖着指着庄缡,道:“你怎么看这些东西?”
庄缡连忙捡起来,翻着书页解释道:“就这一页,其他都是字!”
“是字也不行!”玉无殇怒。
庄缡觉得他是误会了什么,连忙再次解释:“这些都是说两人如何志趣相投的,没有你想的那些东西!”
“我没想!”玉无殇怒不可遏。
“好好好,你没想就没想吧,我也没想,你消消气!”庄缡不死心,还在翻着书页,结果好巧不巧的,除了那一页,其他的都被水泡了,糊了个彻底,这下他彻底没有可供解释的证据了。
玉无殇还在那里兀自生气,庄缡在一边絮絮叨叨,两个人就这么说了半天话,不知不觉日头都慢慢沉下了西山。
夕阳的余晖仍在,但夜风的寒冷却声势大振,从破洞的房顶钻了进来,将寒凉灌入室内。
“阿嚏!”庄缡打了个喷嚏,道:“玉无殇,改天还是把你的房顶修一下吧。”
一件厚长袍兜头罩在了庄缡的头上,那阵熟悉的冷香气息扑鼻而来。
“穿上。”那个磁性饱满的声音言简意赅,却也不容置疑。
庄缡乖乖照办,穿上了袍子立刻觉得暖和多了,他端着一杯热茶,透过雾气去看玉无殇,傻笑道:“今晚我睡哪?”
玉无殇玉指捏着一块香料,轻轻加入香炉,又将镂空错丝的盖子缓缓盖回,道:“你睡我的床。”
“那你睡哪张床?”庄缡紧追着问。
“青竹别苑,仅有一张床。”
“那咱俩睡一张床?”庄缡坏笑。
玉无殇额角青筋跳动,他没好气道:“修道之人,打坐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