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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回 ...

  •   颠簸了一路上,怀中女子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小嘴总是在呢喃着什么,狭小的空间里,只容得下四人,刘二宝与唐山海坐在对侧,苏三省则抱着沈月欢坐在另一侧,刘二宝虽头部始终扭向窗外,但视线的余光还是时不时的往唐山海的方向看,只见他一脸冷淡,但瞳孔之中的感情却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再望过去苏三省那边,他始终是低垂着的眸子,目光从上车后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离开过沈月欢。
      果然啊,纵然再艰难的世道,最难不过还是美人关。
      当我说完那句话的时候,苏三省原本看着我的眼睛开始出现了一丝迷茫,恍惚间一切都变得虚幻了起来,然后他咧了咧嘴,无声地笑了笑,让我皱眉一瞬,还未弄懂的时候,他已经放开了我的手,从漫天战火里传来的一道属于他的声音。
      “人生会从头开始吗?”
      我身后是一片人群,他身后是另一片人群,只有我们两个静止相对立着,而他薄唇轻启,寡淡而又心酸,本该热血沸腾的双眸麻木又出神,亦不知是最后一抹余晖,还是硝烟火光之下,掠过他暮气沉沉的身体,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我顿了顿,泪水忽然就滚落下来,他的这种变化没来由得在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跑过去拽着他的手腕,一字一句,咬字清楚地回答:“会的,一定可以的。”
      也不知为何,只要是看着面前人的脸,他的心也就能随之感受到安静而柔和,但是在看到她眼眶中溢出的泪水的时候,心里又是这般的难过,凝视着女孩儿哭红的眼睛,下意识的抬起手,弯了弯唇角,温柔地为她抹去眼泪。
      他很高兴,她会在这里寻他,要是能再早点一点遇上她那该有多好,那么接下来的那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就不会有那些落不下扯不断的牵绊,他还能是那个保卫疆土的苏三省,那个干干净净才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苏三省。
      只可惜沸腾的鲜血,憧憬燃烧的鲜血,曾经温热的鲜血,此刻已经冷却,那种从脚底开始发凉,一直凉遍全身每一处的冰寒,已经将他完全的覆灭了。
      他的战争始终未停,他的路途已经无望回头,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曾经的苏三省已经死了,死在了过去,她不该来这里寻他,他带不走她,她亦不属于这里,他走近她,嘴角漾着一如初见的温暖笑容,他伸出手遮住了她的那双黑眸,音调轻得像是融入了空气,话落,苏三省的身影渐渐的淡去,虚幻的空间中只留下那句,“回去吧.....”
      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明明不近不远,却越来越缥缈,我在半空中伸出手,抓啊抓,但苏三省的身影就像一阵青烟,怎么都抓不住,无助无力之感涌上心头,更酸涩了鼻腔,再也忍不住大哭了出来,收回了手,蹲在了地上,“你明明知道的,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义无反顾选择遇上你,无药可救。“
      苏三省不知道此刻昏迷着的沈月欢究竟经历着什么,他只看见怀中的女子虽闭着双眼,但是她眼角处的总有泪珠溢出,眉头还紧紧的蹙着,让他心里更是不好受,手欲要覆上她的眉宇间,想要为她舒展颦眉,但刚伸过去,就突然就这么刚好的被她给一把握住,随后见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愣然了好久才转了眸子望向面前的男子。
      映入瞳孔的是与刚刚存在过脑海里的苏三省一模一样的脸蛋,只不过如今的他要更瘦削些,神态更多了几分冷锐的傲气,我与他双眼平视,瞳孔与瞳孔是两个彼此吸引的黑洞,一言不发,就已经吸引了对方跌入自己的世界,再也不出来。
      眼泪肆无忌惮地流着,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哭,好似每一眼见到他,每一颗泪珠都为了他,也不觉委屈,只是心里头总蒙着一层难受,说不出的滋味,也不知是因为见了他还是因为不见那个他。
      看着怀中的她早已经泣不成声,以为她还没因昨晚的事情缓过神而感到后怕才哭的,苏三省什么都没说,本来是让她侧躺在怀里的,想要慰藉她一般,将她拥入怀中更紧了一些,看着她盈满泪水的眼睛,接着,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或许是太过于相似的眉眼,相同的举动,让我有种恍惚的错觉,过去与现在重叠,鬼使神差的让我以为再一次的抓住了那个还未远离的他,像是发泄性的在他的耳畔边,一遍又一遍的哭诉。
      “三省,带我回家,我们回去好不好。”
      我的反常不但引起苏三省的注意力,就连旁边的刘二宝和唐山海也是时刻关注着,刘二宝觉得事情不对劲,生怕她是魔怔了,连忙让前头驾车的人再开得快一些。
      苏三省从来都没有见过我会这么亲昵的称呼他的名字,会这样像个小孩子一样向他撒娇哭闹,心里更是一软,轻轻的拍着怀中女子的背部,轻声哄着她。
      “好,好,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家。”
      由于哭得太用力,本就虚弱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住,还未听得真切苏三省在说什么的时候,再一次的陷入了昏迷,眼见她又没有了意识,苏三省本就慌乱无措的心根本无暇再顾及其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好在终于已经回到了上海的市区,但距离医院还有一段路程。
      思虑到车子中途会经过自己的家门,苏三省怕她身子太虚撑不住到医院,还是想把她送到家中,喂她一些汤水补充能量才好,就这般想着他就高声对着前面喊了出了自家的地址,让他在那个地方先停下来。
      唐山海不知苏三省此举何意,又不见他与自己商量,从找到沈月欢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时刻关注着她,眼见她泪流不止,自己碍于身份也不能上前去看她一眼,如今苏三省要带走她,他再也忍不住上前拉住了他的臂膀。
      “你要做什么!”
      车子刚停住,就突然多了一道力道牵扯住自己,苏三省回了头,便见到唐山海一张平静的脸上,眸子是与平静有着截然不同的风雨,手中的力度紧得仿佛想要将他的手骨捏碎,纵然这样,苏三省也没皱过一丝眉头,云淡风轻又理所当然的回了唐山海一句。
      “让她所愿,带她回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七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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