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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每个人都有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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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穗被自己的想法纠缠,她变得烦躁,深呼吸,她让自己设法平静下来。她不要再去想这些没有答案的事情,她必须解决当下的问题。
明树为什么会承认小说是我写的,我们明明商量好,共同署名,可他为什么当着所有媒体的面承认这件事,现在所有人都在说这件事,很多人鄙视明树以前的行为,认为明树完全就是吃软饭,想借着我的才华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也有人敬佩明树的勇气,可正面的评价意见不能对抗反面的评价,明树整个人像被击垮一般,虽然明树在极力地恢复以前地生活,好让一切都像从前一样,可事情很明显发生了变化。
明树突然变成了一个老成持重的长者,他会像往常那样做饭、洗衣服、锻炼身体,到自己写作的时候,还会给自己倒杯牛奶,添加衣服,可他不开心,他把时间越来越多地用在了读书上,想把所有的知识都装进脑海里,他一时间买了很多书,几乎塞满了客厅,他每天坚持让自己写作,刚开始提笔,看出他既期待又兴奋,他摩拳擦掌,我替他高兴,相信他能够写出很漂亮的文字,可半个月过去,他连一页纸都没有写完。他变得不爱说话,甚至不怎么爱搭理我了,也不会像往常那样,至少两天就会进行一次亲密接触,现在一个星期也难得了。
雪穗明白自己的成功在某种意义上,让明树变得不自信,明树不是写不出自己让他骄傲的文字,而是他对自己太过于苛求,他认定雪穗的文字才是伟大的文字,是自己羡慕欣赏的文字,他自动屏蔽了其他文字的可能性。对于这点,雪穗不便说出来,他想让明树自己理解。可明树现在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雪穗身上,他可以察觉到自己创作的瓶颈是受了雪穗的影响,他有些怨恨自己。
雪穗受不了房间里的这种气氛,如果明树不开心,那么自己写作一点意义也没有?
明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知道这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吗?难道明树知道了我在蓝雨霁里的事?
雪穗马上想到了一个原因,他记起来一件可怕的事情。
二十年的某天,自己打算出去带着丫丫和木木出去玩,突然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拿着一张照片给自己看,那是自己和蓝雨霁里的技师36的合影,雪穗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有跟36合影过,她从小到大很少拍照,唯一的一次合影还是爷爷去世前的时候。
那人只是把照片给了雪穗,没有多说一句话,起先雪穗觉得他只是一个送快递的,可能是36给自己寄来的照片,现在想来,有很可疑的部分。首先他没有让自己签名,再者那人衣着考究,上下穿的都是名牌,手上的手表足以付清一个快递员两年的工资,还有更可怕的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地址的?
雪穗提心吊胆过了几个星期,也没有告诉明树,可这件事迟迟没有下文,雪穗也就没有再去在意,她给自己想了种种借口,让这件可怕的事情变成了一个美丽的故事。
可能36现在已经从蓝雨霁里出来了,她嫁了那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两人很幸福,36响起自己在蓝雨霁里对她的照顾,就把偷偷拍下来的两人的合影送给自己,黑框眼镜男人很沉默,老实稳重,不会讲话,所以见到自己只是送了照片。
地址可能是她千辛万苦找到的,为的就是给我一个惊喜,以证明我们的友谊长存,至于36为什么不来见我,那可能是因为,她不想见到雪穗以至于响起蓝雨霁,她不想想起关于蓝雨霁里的一切。
当时雪穗编了很多故事,把自己糊弄过去,没想到终究现实还是把这个故事推翻了。
难道是那个黑框眼镜男告诉了明树,明树知道我在蓝雨霁工作的事情,但是明树又特别善良,不想当面戳破让我尴尬,所以他就先承认书是我写的,而跟我保持距离,再找个机会跟我分手。
雪穗想到这里,痛苦极了,她很想冲到明树面前告诉他,此时站在你面前的是全新的雪穗,是最纯洁的雪穗,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让我们忘掉过去,让我们拥抱现在吧,明树,你一定要了解我的心意,你一定要心里清楚,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希望陪在你身边,我会倾其我所能让你开心,是你让我有了活着的意义,是你创造了我,你要对我有信心,你要爱我,亲我,拥抱我,跟我做任何你想到的事情,你不要听任何人的话,我说的就是我自己心里想的,而这是我当时答应做你女朋友时候对你特意强调过你,你忘记了吗?
明树,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现在的雪穗才是真正的雪穗。
“你这个有点难办哪。”
马甲大叔靠在沙发上抽着一根烟,茶几上一片狼藉。
雪穗把意识收回来,眼睛茫然地望着马甲大叔。
“既不弄伤他,又要让他失去记忆,这个可不好控制。”
“那没有办法吗?”
“办法是有,存在风险。”
“我会给你加钱。”
“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我得先跟你说清楚,虽然我们承接的案子千奇八怪,可你的这个还是头一次,所以不能百分之百打包票,你自己权衡一下再决定。”
“那有多少的可能性会成功?”
“要么就是百分之百成功,那么就是百分之百失败,没有第三种可能性。”
雪穗一下子转过身,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把电影关了吧,这个太伤感了。”
大叔说着在茶几上寻找遥控器。
“没事,开着吧。”
雪穗重新转过身,她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
“你不下订单也没关系,大排面蛮好吃的,比什么狗屁大酒店强多了。”
“我下,钱在沙发底下。”
“好。你把资料带来了吗?”
“带来了。”
雪穗说着,把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明树正抱着木木,玩弄它下垂的耳朵,木木一脸地不高兴,后景的丫丫用爪子抓着明树,表示抗议。
雪穗看了一眼照片,眼泪又要止不住流下来。
“空调太热了。”
雪穗把照片放到茶几上,她把几根下垂的头发捋到耳后,走向空调开关控制器。
“是,有点,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马甲大叔边说着边看照片,当他的视线刚一停留在照片上时,过往的一切在他脑海里像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地面上的黑暗。
“咦,这不是长老吗?”
雪穗听到马甲老白的惊讶声,转过头来。
“你认识他?”
雪穗紧张地问道。
“不认识。”
但马甲大叔从会所出来之后,天色已经泛黑,天空中飘起蒙蒙细雨,看着潮湿的泊油路面,马甲的大叔的记忆也开始潮湿起来。
二十多年前,因为小姑娘私藏乞讨来的钱币,被帮主底下的贴身护卫撞见,长老为了保护小姑娘,把护卫打晕,让自己赶紧逃跑,长老则抱着那个小姑娘不见了踪影,自己东躲西藏,偷渡到了附近的一个岛国,在哪里以捕鱼为生,整整干了十年,练就了一幅好身板,也攒了一点儿钱,自己实在吃不惯海味,每次在睡梦里想到Z城的美味都会流口水,十年后,通过跑船时认识的一个老板,回到了Z城,起先自己拿着所有积蓄开了一家餐厅,生意虽然还算红火,可自己过惯了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开餐厅得准时上下班,还得定很多杂七杂八的规矩,开了半年,就把店铺转让了出去。开餐厅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大姐,人很仗义,爱找人唠嗑,耐不住寂寞,经常来餐厅找自己,一来二去混熟了,大姐老公常年在外做生意,风里来雨里去,身边没个人肯定不行,大家虽然知道老公有女人,可她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自己不能吃苦,受不了颠簸流离的生活。虽然大姐跟她丈夫还有夫妻名分,但是也只剩下一纸公约了。看得出大姐对自己有意思,可自从老婆儿子死后,已经再无娶妻生子的念头,只想余生痛快地活着。
在动了关店的念头后,大姐说自己有一个牌友,因为怀疑老公有外遇,想找个人来调查调查,问老白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老白一听对这个事情产生了兴趣,她想到在电视的电影频道经常看到外国电影里有私家侦探的故事,如果自己可以接下这个活儿,那以后都可以干这一行,如果不行,那玩玩也好,听起来蛮有趣,而且听大姐说,牌友出得价钱很高。
当开始调查的时候,老白查阅了很多资料,关于怎样调查,需要哪些设备,调查的对象行程安排,有什么习惯,最突出的特征是什么等等,老白把能想到的资料都准备齐了,然后又按照程序想了一遍,他又找来近五年来报纸上关于外遇的报道和影像资料,逐一分析之后,老白俨然变成了一个外遇专家。
调查外遇这件事对老白来说简直如鱼得水,老白在网上黑点买了一些专用偷拍设备,又买了个带有很多口袋的马甲,方便藏录音设备。这么着,老白摇身一变,变成了马甲大叔,好听的说法是专业的私家侦探,也就是人们嘴里的狗仔,私人狗仔。经过一段时间的跟拍,老白很快有了心得。只要你像眼镜蛇一样有足够的耐心,二十四小时盯着你的猎物,那么你肯定会吃到这块肉。
人的欲望总不会迟到。
这一行,耐心是唯一的成功法门,当老白提前半个月把资料交到大姐牌友手上时,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由于报酬不菲,钱也来得快,干这么还非常有趣。老白决定把门面转让,还没等办理完转让手续,第二单生意就来了,一个富二代要追一个女明星,让老白假装一个大导演合拍一部戏,就这样,老白是一个单子就一个单子地做,单子越来越奇葩,老白就越来越刚兴趣,十年来老白见到的事没有任何一个编剧可以编写得如此精彩,老白为自己能够可以见到如此精彩的人生而感到自豪。
老白有时候会想到那个跟自己一块儿乞讨的小姑娘,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自己现在钱多的到死肯定花不完了,如果找到那个小姑娘,她变好了就把钱都给她,物是人非了就把钱捐给孤儿院去,自己现在每活一天都是赚的,不管怎么样活,总归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当接到雪穗的案子时,老白吃了一惊,他第一个想到,雪穗和长老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要让他失忆,是想吞并财产还是想让长老忘记自己的什么秘密。
老白看到雪穗时,感觉到对做这件事还拿不定主意,犹犹豫豫的,自己很想知道原因,可不知道怎么样开口,现在自己已经接了这个活儿,自己也不清楚下一步究竟应该怎么做。
还是先找到长老再说。
老白想着,扬起手,拦下一辆车租车。
“回来了。”
雪穗打开门就闻到饭菜的香味,明树手里端着勺子正在品尝汤的咸淡,他站在厨房门口,冲着雪穗打招呼。
“快洗洗手,饭就好了,把东西先搁沙发上吧。”
雪穗常常被明树温暖的叮嘱打动着,这二十年来,不管自己在那里,需要什么,只要自己表情出现微妙的变化,明树就能知道自己的心思,他为了自己可以正常写作,几乎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刚开始的时候,明树为了让自己安心在家写作,他跑到外面做兼职养家,做别人的私人教练,甚至出去拍摄广告片,有一段时间,明树甚至去做高中生的家教老师。自己很想对明树,我有钱,我现在卡里还有两百多万,要不我们拿出来花吧,可自己不能这样说,如果不能解释清楚钱的来源,那明树一定会怀疑,即使明树不问,自己心里也会存有芥蒂。
“我要好好地学习英语,将来把你的书翻译成英文,推广到全世界。”
明树说了就开始做了,他买了好多英文小说,买了大英词典,订阅了英文报纸,把世面上最畅销的语法书买回来,每天早晨做好早餐后,他就抱着英文啃起来,有时候丫丫和木木也会像模像样坐在明树身边,摇晃着脑袋,听明树不标准的英文发音,可能在丫丫和木木看来,那简直就是哄他们入睡的儿歌。除了给自己做饭,他还把一切家务都包了下来,甚至自己的内裤也洗。明树是一个很高傲的人,可在自己面前,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每次当自己完成一部新小说的时候,那一刻是明树最开心的时候,他会抱着自己不停亲,不停抚摸,直到暖流融化冰冷的身体。
半年时间,明树居然可以看得懂英文频道了,又过了一年,明树完成成了一个英语通,甚至口语直翻译也没问题。
因为怕自己胃口变腻歪,明树买来一本Z城美食大全,一道菜接一道菜做给自己吃,美食大全做完了,明树又找来其他菜系的美食大全,一个菜系接着一个菜系地做,反正每天不重样,明树的厨艺越来越精湛,这也成为了自己写作的素材,明树看到之后特别开心,两人经常就烹饪技术在一起讨论,常常做出一道新菜,两人都忘了动筷子,而是就色泽花式讨论个不停,当真正品尝味道的时候,菜品生了气,耷拉个脸,冷冰冰地,不愿意搭理任何人。
自己从小的时候就一直莫名其妙地发烧,明树发现之后,说记得小时候发烧,妈妈总是会让自己把胳膊伸直,然后用手心从手掌推到胳膊肘,明树不知道什么道理,他上网查了资料,发现这是中医的方法,明树就买了好多关于中医的书研究起来,有一天,正在写作的时候,觉得头有点不适,摸了摸又发烧了,把明树叫过来,他让自己躺在床上。
“今天我用按摩帮你治疗发烧,我先按摩你的督脉和膀胱经,督脉可主一身之阳,膀胱经是人体最大的排毒通道,用按摩的方式调整了元气,排除了污浊,也会退烧。”
明树说着就在自己身上像模像样地按起来,起先自己还笑了,被明树一阵训斥,说这是很严肃的治疗手段。按摩了好久之后,自己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当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见明树拿着一本书在台灯下看着,自己摸了摸额头,烧有点退,但不明显,刚坐起来,想下床活动活动时,突然,明树转过身,圆目怒瞪。
“趴下,还没完。”
明树放心书,走到床边。
“现在我帮你推天河水。这里是劳宫穴。”
明树说着按了一下雪穗的手心。
“这里是曲泽穴。”
明树按一下雪穗的胳膊内侧关节处。
他丈量完距离后,就从劳宫穴到曲泽穴推起来。
“从劳宫穴一直到曲泽穴,这正好是心包经的位置,逆推心包经,既可泻肝经之火,又可补脾经之血,肝火得泻。哦,忘了擦精油了,你疼吗?”
推了一会儿明树突然想起什么。
“我去拿点儿花生油过来。”
看着明树兴高采烈地样子,自己真是又好奇又好笑,简直成了小白鼠。
雪穗想起来,不由地笑了,推了三四百下,烧就推了,从此不管生什么病,明树都会拿自己做试验,百试不爽,自己还不能反驳,因为每次他的试验都成功了。
实在太气人了。
有一天,心血来潮,说上学的时候一直梦想,有个男孩能够在自己宿舍楼下弹吉给她听,第二天,明树就买了一把吉他,对着电脑上的视频学起来。
明树几乎实现了我对男人的所有想象。
雪穗想到这里,手不禁颤抖起来,即使自己现在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但自己不能死,只要明树还活着,自己就要给明树带来快乐。
可明树现在快乐吗?
雪穗和明树对面而坐,在吃饭的时候,雪穗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
周末,华灯已经上了好几了时辰,夜市开始,老白坐在一把椅子上喝着啤酒,隔着两个桌子,明树也在自斟自饮。
“喝完这杯,我就过去。”
在反复思量之后,老白实在讨厌了自己这种犹犹豫豫的性格。
老白端起一大盅仰头朝天一饮而尽,快步走到明树的桌前,面对面坐下。
“长老,不请我喝杯酒?”
“你?”
“忘记了吗?你给过一个小姑娘一根棒棒糖,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记得。我只想说,你胖了。”
明树看着老白,思绪一下子回转到过去。为了写出精彩的小说,明树刻意去体验各种人生,想尽快吸收足够用的生活经验用作写作素材。在报纸上看到有乞丐年入百万,他对这个群体产生了好奇,千方百计进入了所谓丐帮。自己上过大学,还会写文章,进去起先管理丐帮宣传事宜。有人好奇,丐帮还需要宣传。丐帮当然要宣传,要不然自己怎么能看到乞丐年入百万的新闻。做了半年宣传就升任为长老,专门负责直接跟乞丐对接拿钱,按企业来说就是个财务。长老分很多种,还有专门负责管理乞丐的,就像打手一样,有乞丐不愿意按照丐帮的意愿进行包装,比如说短腿少胳膊这种事。打手就会出马解决。起先,明树对很多事都看不惯的,随着慢慢深入了解,他发现,丐帮分工明细,跟一个正轨的企业别无二致,是另一个世界的另一种秩序。他就释怀了,有人就愿意过这样的生活,我们自以为是地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不成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人生轨迹,而这种轨迹完全是人自己所为,自己的选择决定了自身的处境。只有失败了的人才会把失败归结给别人,或者跟自己不相干的事物。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人生是失败的,世界上的硬汉并不多,很多人只是找个借口让自己活下去,随便什么理由。只不过,有人选择了爱,有人选择了恨;有人选择了让自己开心,有人选择了让别人快乐;有人选择了痛快,有人选择了责任,仅此而已。人生只是选择,无数的选择造就了我们。我们选择什么,我们就是什么样的人。
“哈哈哈哈,长老就是长老,来,我们干一杯。”
“十杯。”
两人一瓶就下肚,又叫了一瓶,他们只是喝酒,都不再说话。
第二瓶下肚之后,两人神色有些飘忽。
“长老,那个小姑娘哪儿去了?”
“我会给你地址,你找我干嘛?”
“如果有人让你杀了你,你会怎么办?”
“你不能杀我,我妻子还有一本书没写完,她需要我。”
“你妻子?你结婚了。”
老白怀疑地发问,明树点点头。
“哦,我知道了。”
老白把最后一杯酒喝完。
我不能接这单生意。
老白一个强烈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当老白出现在雪穗家门口时,雪穗吃了一惊,很快,让她更吃惊的是,明树居然喝酒了,还喝醉了。
老白没说什么就坐车离开了,雪穗把明树扶上床,端来脸盆和毛巾,她把明树身上的衣服除去,给明树擦身子,擦到下本身,明树一直用手挡,不让雪穗碰。
雪穗感到一阵好笑,都喝醉酒了,还顾着他的小弟呢?
雪穗折叠明树的衣服时,在他兜里发现一张银行卡,雪穗拿起来看了看,卡背面还有一串数字,像是密码。
明树为什么要办卡?
突然雪穗的电话响起,雪穗看了一眼,是老白发来的短信:
每个人都有过去,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未来。
好像一个霹雳击到了雪穗的头上,雪穗脑袋里“嗡嗡嗡”响个不停,空气突然凝固。
每个人都有过去,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未来。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雪穗,
我真该死,我怎么会想到这个愚蠢的方法,我一遇到什么事,明树总是耐心开导,跟我交流,而我遇到什么事,尽然自己擅作主张,更羞愧的是,我都不知道明树为什么会不开心的,就自己把自己的过去当成了原因,这不是明树的错,是自己的错,可能明树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自己在杞人忧天,明树不开心,自己没有真正关心过他的感受,却只顾着替自己的过去掩饰,实在太自私了,自己口口声声说最在意的是明树,可做的事情却都是为了自己,想想明树的付出,自己实在应该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一定要跟明树好好谈谈,问问他为什么不开心,雪穗想着把热毛巾垫到明树的额头上,雪穗抓住明树的手,放到嘴唇上,像妈妈亲吻刚出世的小宝宝那样,亲着明树的手。
“邦邦,邦邦。”
这么晚了,会是谁?
雪穗听见敲门声,他替明树盖好被子,走到门口,开门。
一个瘦瘦的男人站在雪穗的门口,他戴着黑框眼镜,身上擦了香水,表情冷漠,眼睛似笑非笑,他久久地盯着雪穗,眼神的寒光渐渐吞噬着雪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