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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舍命(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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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闲是第一次领教到什么叫做闷声作大死。
比如刘流。
比如沈沉渊。
短短几天之内,他的生命中出现了两个人,将“生命不息,作死不止”这句话诠释的淋漓尽致。
金蝉子西天取经都要捎上悟空、悟能和悟净,怎么这俩人心这么大敢单枪匹马去端天师老巢呢?
两个作死星人在敌方阵营顺利会师,并被一网打尽。
一个是泗水市特案组组长,一个是凶名赫赫的天狗。
作死不问缘由,奇葩不分物种。
特案组那边打不打算救沈沉渊他不清楚,但是漳槐懒得救刘流已经写在漳槐的脸上了。
天师的要求简单明了,拿谭闲换沈沉渊和刘流。
漳槐的反馈也言简意赅,做梦。
双方未能达成共识,谈判失败。
作为谈判重要标的物的谭闲却没有因此而高兴,他抱着腿缩在沙发上,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清冷的味道:“槐哥,你说我真的是喜鹊吗?”
“是。”
“那为什么我一直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呢?”
“福祸相依,错不在你。”
又听到相似的说辞,谭闲总觉得这就是借口。他闷闷不乐地坐在没有阳光的角落里,思绪凌乱而苍白,理不出一个头绪。
忽然,空气震荡起来,卷携着淡淡的灵气,像波浪一样缓缓推开,由远及近,持续而稳定。谭闲控制不住地开始吸取空气中的灵气,还有空抽出一丝意念解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槐哥!怎么回事!”
“延家的祖坟地脉漏了。”漳槐蹙起了眉头,掏出手机翻了翻,“借寿的阵法应该在明天,今天这日子可不太好。”丝毫没注意到谭闲看他的古怪眼神。
原来你们妖怪也要看黄历的么?
“今天可是大凶之日啊。”沈沉渊砸吧着嘴,远远看着天师一把把铁杆插进了祖坟穴点中,“也不知道这天师是怎么糊弄延正庭的,这么凶的日子就不怕祖坟异变吗?”
话音刚落,“噗”的一声从穴点传来,像是扎破了鼓足了气的口袋,灵气疯狂地从穴点之中蜂拥而出,就连铁杆也被震飞出去。
刘流送了他一个敬佩的眼神:“乌鸦嘴。”决定以后离他远一点。
天师猖狂地哈哈大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鼻烟壶大小的瓶子,祖坟泄露出的灵气似是找到了归宿,翻滚着流进了瓶子里。
“延正庭这老家伙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啊。”沈沉渊挣动着绑着他俩的绳索,“这玩意怎么这么紧。”
“别动了,这是槐哥的蛟龙筋,我一直随身带着。”刘流翻了个白眼,“谁知道用自己身上了。”
沈沉渊急了,要不是他动不了非得揍这小子一顿不可,“你会用怎么不会解啊!要是让天师把这地脉吸干,泗水市也完了!”
“这是你们人类自相残杀惹的祸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刘流丝毫不以为意。
沈沉渊急的破口大骂:“傻狗!你晃晃脑袋听听里面是不是有水声!你以为泗水市没了你们妖族能好过吗!”
刘流瘪瘪嘴,算是同意了他的观点,忽然变成了一只萨摩耶,从蛟龙筋里钻了出去。
沈沉渊:“……”
别拦着我!我想打死他!
刘流才不管沈沉渊的气急败坏,直直冲了上去,却被结界隔绝在外。
“让开,我来!”沈沉渊从怀里掏出一把爆破符,如天女散花般弹射过去,在结界上炸开一个个火花。
“你的符藏哪了怎么没被收走?”
“你以为我是你?你以为我堂堂特案组组长是吃白饭的?”
刘流趁结界不稳炸开的口子钻进去,一脚把天师踹个仰倒。瓶子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不再吸取地脉的灵力。
地脉的灵力没有了入口,又开始向四周散播。
“沈沉渊!这怎么堵上!”刘流被灵力吸引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下一秒就扑上去把地脉的灵力全部吞噬光。
“我怎么知道!”沈沉渊揪住躲在一旁闷声不吭的延正庭,“不是给漳槐打电话了吗!这家伙什么时候来赎人!”
延正庭的眼镜都被拽歪了,扶着轮椅上的把手保持镇定:“漳槐没有同意……”
“没用的!地脉一旦被破就无法修复,”天师站了起来,抚了抚身上的灰尘,“我走访名山大川,终于找到子息绵长、三代鼎盛的人家,还找到了一个贪心不足的老匹夫。”他斜眼看着延正庭,“正合我意。”
“你居然骗我!”延正庭怒急攻心,硬是咳出一口血。
天师看着他颓丧的模样,笑道:“原本你想要长生没有那么麻烦,老老实实搜集九块龙虎峚山佩我自可以将整条地脉完整取出,然后给你一部分延续生命,过上闲云野鹤的日子。可惜啊,你一边贪慕长生,一边觊觎荣华,殊不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远处,隐隐黑云压城,瘴气横行,厚厚的云层中露着尖锐的爪牙,鬼怪们寻着灵气味道纷至沓来,虎视眈眈地看着这一条地脉,谁都想分一杯羹。
忽然,沈沉渊的电话响了起来:“沈队,延行之死了。”
沈沉渊面色凝重,挂了电话,看着延正庭嘲讽地笑:“你的宝贝孙子没了,长生的梦也该醒了。”
延正庭摊在轮椅上,看不出悲喜,惨白的脸上尽是茫然。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不到我延正庭算计了一辈子,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沈沉渊嗤笑道:“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不就是计划用你孙子的命来延续你的命么?现在又来装什么无辜?”
延正庭没有回话,看着放肆泄漏灵气的穴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师走到穴点,随手一抓,从天空中窜出一条虚影,正是刚死去的延行之的魂魄!他截取了部分地脉的部分灵力,将魂魄与灵力糅合在一起,一边说道:“你曾经在延正庭病重时许诺用寿命换取你的爷爷,现在兑现你的诺言的时候到了。”
说罢他将魂魄揉搓成一个球,打进了延正庭的身体。
“老匹夫,你的孙子对你孝心可嘉,你就用他的寿命继续活下去吧!”天师脸上的鄙夷毫不遮掩,“接下来,我该收取我的报酬了。”
他拿起铁杆,顺着之前凿出来的穴点,又狠狠捅了下去,瞬间灵气如爆炸一般滚起巨浪,把人冲飞几米远。
已经被灵气逼红了眼的刘流瞬间扑了上去!
云层中的妖魔鬼怪也蠢蠢欲动,准备冲下来享受大餐。
“诸邪避退!”漳槐的断喝如同暮鼓晨钟,涤荡整个天空,威压隐隐,黑云中的妖魔霎时间作鸟兽散。
漳槐手中突然出现一条长鞭,对着刘流狠狠甩了下去,刘流背后挨了一鞭子,应声变出原型滚在地上,久久未能爬起来。
天师连滚带爬地想逃走,被漳槐捆住腰身带到沈沉渊身旁。沈沉渊见状,立即将天师拷了起来。
延正庭见状,忙去用身体堵穴点,却几次被灵气的气浪掀翻在地。他吭哧吭哧地爬到铁杆旁,抄起铁杆就想拿去堵涌动的灵气。
轰隆隆,天雷炸破天际,雷云刹那间笼罩了天空,两道粗长紫雷裹挟着疾风瞬间降落在延正庭和天师的身上!
雷电迅猛刚烈,煞气甚重,连周遭的大树都折断了枝桠。
谭闲躲在漳槐身后吓得目瞪口呆。
夭寿啦,天打雷劈啦!
谭闲在回忆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而沈沉渊和漳槐走到穴点旁,看着肆意泄漏的灵气,狠狠皱眉。
这时,刘流突然从谭闲的背后扑上来,把谭闲狠狠压制,赤红的眼睛里全是混乱和暴虐。
“这家伙灵气吸入过多,被心魔控制了!”
沈沉渊想上前将刘流拉开,漳槐不由分说挥起鞭子又是一鞭,卷起刘流甩在山壁上,撞出一个大坑。
谭闲着才得以喘息,捂着脖子想站起来,却发现腿软得没有一丝力气,抄起身边的树枝就想站起来。
扑哧一声,树枝笔直地插进了穴点,极速地生根发芽,短短瞬息便长成了参天大树!穴点也不再往外泄漏灵气,空气中的灵力逐渐消散。
绿涛如浪,大树郁郁葱葱地伸展着枝条,在风中伫立,摇曳生姿。
“无心插柳柳成荫,不愧是喜鹊啊,天赋技能果然强大。”沈沉渊见状,拍了拍谭闲的肩膀,给玲珑打电话叫人把天师和延正庭带回去。
“这……”谭闲望着大树,傻傻地说不出话。
“天师和延正庭因损毁地脉,影响泗水市的繁衍和兴旺才引来雷劫。但雷劫伤及周遭生灵本,这就使天道亏欠于它,现在它的断枝因你重新生长,也算是天道的弥补了。”漳槐站在他背后,抚摸着粗壮的树干,指尖一点灵光闪烁,隐没在树干里。
“地脉灵力强大,它迟早会生成灵智,我将我族功法传授于它,至于后续就看它的造化了。”
漳槐拉着谭闲神情严肃,就像老师看着明明可以考100分却只考了59 的学生。
“刚才刘流扑过来,你为什么不躲?”
“我这不是没察觉到么……”
“回去我重新教你什么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不!不要!我要回去考公务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