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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绕青梅 ...

  •   “皇额娘,看我带谁来了!”又是一年暑退,胤禛读书的时辰也比前些时日长了,回到景仁宫时日影西斜,怀玉看到墙上胤禛长影旁边跟了一个短短的影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笑着转头,四阿哥牵着静澜的手站在眼前,暖暖的光线打在他们脸上,仿佛是天上而来的仙子。
      “你怎么把妹妹带来了——有没有带她到处跑啊?”怀玉牵过静澜的手,把她搂在怀里。静澜刚过三岁,看见怀玉觉得很亲切,顺从地坐在怀玉腿上,笑的甜甜的。
      “我去看老祖奶奶,妹妹缠着我陪她玩,我说我要回去了她便大哭,我只好请旨带她一起来了。”胤禛一脸冤枉相,静澜也许是幸灾乐祸,笑得更灿烂了。
      “是不是呀?”怀玉看着怀里的静澜,她的眼睛和自己一模一样,嘴角上扬时简直是康熙的翻版,越看越喜欢。
      “我才没有呢,四哥哥乱说的——明明是他舍不得我。”静澜一本正经地回答,很有点儿康熙临危不惧的风范,她知道四哥哥不会跟自己生气的。
      怀玉用余光扫出胤禛一脸的无辜,偷偷给他一个笑脸,暗示他不要生气。七岁看到老,胤禛很快就明白了,高兴地对妹妹说是自己舍不得。
      玩了一会子,怀玉看天色不早了。怕祖奶奶着急,吩咐芳淇把静澜抱回慈宁宫。偏巧图德海此时来了,说晚上康熙会来,青青一看见图德海,就知道今晚有好事,兴奋地快要跳起来,若不是怀玉拉扯着她,还不知她要做出什么样的出格事。
      “怀玉,朕想……想给胤禛找个伴读……”吃着桂花米酒,康熙舀了两勺就放下了,寡言许久,才犹豫着开口,却仿佛欲言又止。
      怀玉是个急性子,看他这么不正常,索性抢过话头去“找伴读是好事,干嘛那么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朕选中了表兄的儿子舜安颜。”康熙见怀玉心急,也不想那么多了,直接说了出来“朕怕你会想起表兄伤心,所以才这么不知所措。”
      “很好啊,那孩子比胤禛大一岁吧,我很少见到他,等他进宫来读书,我要好好瞧瞧。”出乎康熙的意料,怀玉心如止水,仿佛不曾经历叶克书的死“快吃吧,再不吃就要凉了。”
      “好。”康熙如释重负,重新拿起勺子,孜孜地吃着,怀玉觉得这就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
      “四哥哥!四哥哥!”今天是胤禛第一次和自己的伴读舜安颜一起读书,下学以后,他带着舜安颜按惯例去慈宁宫找太皇太后,在花园追蝴蝶的静澜看到了胤禛,忙跑上前去牵他的手,又看见旁边多了一个比胤禛高半个头的哥哥,好奇地打量起来“咦,四哥哥,他是谁呀?”
      “你好,我叫舜安颜。”舜安颜看着眼前的小妹妹天真可爱,主动伸出手去“我是你四哥哥的好朋友,所以,我们也做个朋友吧!”
      “好呀!”静澜和怀玉一样胆大,一副这个朋友交定了的表情,完全不像个三岁的孩子“四哥哥,我们带他去见皇额娘吧!”
      “嗯,走吧!”胤禛牵着静澜的手,三个人蹦蹦跳跳地走了,连苏麻拉姑的叮嘱也没听见。
      “皇额娘!”这次先嚷嚷的是静澜,怀玉放下书,三个小孩子已经站在跟前了,看见舜安颜与静澜牵着手,她恍惚觉得是二十年前叶克书带着自己到处胡闹。
      “臣舜安颜叩见皇后娘娘。”舜安颜第一次见到怀玉,记起莹福晋叮嘱自己要讲礼数的话,赶忙跪下行礼。
      “嗯,起来吧。”怀玉点头,又吩咐莲芝端了马蹄糕杏仁露来给孩子们饮食。“你额娘还好吧?”
      “额娘还好,只是每到阿玛忌辰,就会伤心难过。”童言无忌,莹福也不曾向舜安颜提起叶克书的死因。
      “哦。”怀玉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失去父亲,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又不好表露,只得多劝他吃些东西。
      “皇额娘偏心!”静澜眼见着怀玉把马蹄糕都给了舜安颜,小嘴撅得老高“跟皇阿玛一样喜新厌旧!”
      “喏,给你。”舜安颜也吃不了多少,看着静澜气鼓鼓的样子,把手里的糕点递给她“我吃饱了,你吃吧。”
      “谢谢舜安颜哥哥!”静澜见这个新朋友对自己果然不赖,接过糕点,得意地看着怀玉把它放进嘴巴里,怀玉看着女儿吃醋,觉得真是可爱。
      “吃完了你们就早点回去吧,明天再来玩。”吃得差不多时,怀玉忙叮嘱道“回去以后,代我问你祖父祖母,额娘他们好,欢迎她们来宫里玩。”
      “儿臣告退。”舜安颜很是听话,喝完杯子里的杏仁露就要起身告辞,静澜也跟着离开了。

      “奴婢觉得,小公主跟小少爷很般配呢!”青青看见孩子们的背影,又在那里浮想联翩“要是公主嫁给了小少爷,老爷夫人一定会高兴死了!”
      “少在那里自作聪明了,他们还早呢——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怀玉拍了一下青青的头“再不嫁,可就真没人要了。”
      “奴婢要一辈子跟着您。”
      “我可不要你,我宁愿留着芳淇。”怀玉心里舍不得青青,可是放不下这个面子,拿芳淇做了挡箭牌。
      过了几日,莹福晋果然进宫跟怀玉小坐了一会儿,可是看着怀玉,莹福晋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自己的伤心,一个时辰后就起身告辞了。
      “莹姐姐!”莹儿正独自伤感走着,突然听闻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却是妹妹温妃。
      “温妃娘娘吉祥。”此时莹儿脸上泪痕尚在,掩饰不住。
      “哟,姐姐这是打哪儿出来呀?谁给姐姐弄成这样?”温妃瞧着莹儿,一副吃惊的模样。
      “没什么,刚和皇后娘娘叙旧,想起夫君,不免落几滴泪。”
      “唉,姐夫走了这么些年,留你们孤儿寡母,也真是——”温妃仿佛也动了情,欲言又止“说起来,当年好端端的,为何姐夫夜里冲动,杀了表兄呢?”
      “我当年也很想不明白呀——自己的丈夫杀了自己的弟弟,为什么!”莹儿一想及此,越发崩溃了。(假设叶克书死前没有告诉莹儿他杀人的苦衷。)
      “姐姐别难过,老天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人这么善良,不给一个说法,岂不是没天理了?”温妃见机会来了,不如顺手推舟,说不定有朝一日可以扳倒皇后,替死去的孝昭皇后报仇,也为自己寻一个出头的机会。“这事儿交给我,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那就劳烦娘娘费心。”莹儿也是个单纯的人,从不思前想后。
      “哼,佟怀玉,你死定了!”温妃一面笑着,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外面的风雨,怀玉不是没有察觉,但是她不愿多想,夜里看着胤禛熟睡的模样,想着静澜和舜安颜,她不禁笑了起来——如果真如青青所说,将来静澜舜安颜成了有情人当然好,但不知怎么,她觉得舜安颜不适合自己的女儿,就像自己并不适合康熙一样——无端嫁得金龟婿,她希望女儿不要再爱上王侯将相,爱的那么辛苦。
      铜镜幽影自画眉,空里流霜不觉飞
      洞房一夜停红烛,可是当日绕青梅
      ——怀玉《遣怀》康熙二十四年七月(作者代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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