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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遇见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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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一只虫子不停地扯着喉咙在叫,有些聒噪。灵均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漆黑,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月。已经是晚上了。
灵均望着夜空,有些出神。
竟然睡着了。
愣了一会儿,他起身,捡起摔下山路时掉在一旁的剑和包袱,继续朝山下走去。
一路磕磕绊绊,待灵均走到山下时,天已微亮,东方的天际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隐约听见一阵溪水声,灵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边一个洞那里一道口。“这样出去不太好吧。万一吓到了人……”
他循着水声来到小溪旁,掬起几捧清水洗了洗脸。随后找了个隐蔽的大树,跃上去换了套衣服。这才继续向前走去。
正走着,眼前飞过三两片花瓣,在空中追逐缠绵,好不自在。
灵均抬头朝前方望去,一片开得烂漫的花林,花树亭亭玉立,风起,漫天花雨,落英缤纷,甚是好看。
灵均看得心里开朗,不由地抬脚向那边走去。
走进了花林,发现里面又是另一种别致,连鼻尖呼吸的空气都带着淡淡且清冽的花香。灵均伸出手,一朵花瓣飘飘悠悠地落到了他的手心里,嫩嫩的,软软的。
这时,上方突兀地传来一声高呼,灵均循声看去,只见一人正从树上落下。
“麻烦接我一下,谢谢啊!”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灵均已自觉伸出双手。
花瓣纷飞,落入怀抱。
灵均低头看去,他接住的是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个男人。
灵均抿了抿唇,将他放了下来。
男子一袭青衣,身形修长,面容上好。眉眼间是一片云淡风轻浅浅笑意,举手投足尽是潇洒风流自在逍遥。
他略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笑道:“多谢多谢,在下琼芳,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啊?”
灵均微微仰首与他对视,道:“叫我灵均便可。”
看到灵均的面容后,琼芳怔愣住了,随即一脸热情地握住灵均的手道:“兄弟,是你啊!咱们又见面了!”
灵均不解:“?”
琼芳道:“我们认识的,二十年前我们见过。”其实过了这么久,琼芳对于与灵均第一次相见这件事早就印象模糊了,但是在看见灵均的脸的那刻起,昔日所有的画面都被从脑海深处勾了出来。
灵均闻言回想过去的事,可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想起来,道:“好吧,我不记得了。”
琼芳忽然轻轻掐了他一下,娇嗔道:“你个没良心的!”
灵均:“……?”
琼芳试探道:“这样想起来了吗?”
灵均:“没有。”
琼芳又把胳膊举起放在头顶比了个心,道:“这样呢?想起来了吗?”
看着他的怪异举动,灵均捉摸不透,依旧道:“没有。”
琼芳道:“看来得来个刺激点的了。”话落,他撅起嘴,隔空朝灵均亲了一个,期待道:“这样想起来了没?”
灵均道:“这是?”
琼芳:“亲亲!”
连说带比划了这么多,见灵均依旧毫无反应,无动于衷。琼芳叹道:“看来你真的不记得了。”语气带着一丝微微的失落。
灵均见他如此反应,面带歉色道:“对不住。”
琼芳道:“那来抱抱,安慰一下我。”说着伸出双手,对灵均敞开怀抱。
灵均见此,心道,是要这样安慰的吗?为何他的一言一行都如此怪异。
虽然灵均不解觉得怪怪的,但又想一个拥抱也没什么,便走上前去抱住了琼芳。
抱过了,琼芳一脸愉快道:“我现在感觉非常不错。”
言罢,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转过身,在花树周围的地上打量,道:“对了,我的打狗棍呢?”
灵均像是没听真切,确认道:“打狗棍?”
“嗯,和我一起掉下来的,大概这么长。”说着,琼芳伸手比了一下。“应该就在这附近。”
灵均闻言低头看向地上,帮他寻找。走了几步,看见地上有一根较粗长的完全可以称之为“棍”的树枝,灵均弯腰将它捡起。
仔细打量了一下手中的“法器”,拿起来有些咯手,上面也没有元气流动,怎么看都只是根普通的树枝,灵均心中微微困惑。他转身将树枝递给琼芳,问道:“是这个吗?”
琼芳看见那树枝和灵均一本正经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道:“不是这个,不是真的是根棍。是支青白玉箫。”
“啊?不好意思啊。”灵均有些窘迫地放下了手中的棍子。
“啊,找到了!”琼芳踮起脚尖,把卡在较高处树杈上的玉箫拿了下来。
灵均看那玉萧,颜色纯正,光滑透亮,是上品玉质。只是如此宝物,为何要取这样一个极不…极不协调的名字。
琼芳用衣袖象征性地擦了几下玉箫后,便收进了背后专门放置萧的布袋中。
看见灵均欲言又止的神情,琼芳自是心中了然,道:“之前敬仰丐帮的潇洒自由,在丐帮当过差,领略到了帮主的放荡不羁,颇为钦佩。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退帮后,为缅怀帮主,以相同的名字命名了法器。怎么样?这名字可好?”
“嗯……挺好的。别具一格。”
琼芳听他此言,甚是愉悦,一把揽过灵均的肩膀,道:“我也觉得这名字不错。我看咱俩甚是有缘,不如这样,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兄弟了,以后跟着我混有事我罩你!怎么样?灵兄?”
“……”为何直接就称呼上“灵兄”了?
“你为何会从树上掉下来?”
转移话题。
琼芳闻言,幽叹一声,道:“哎,说来话长。昨日我与一只狐狸猜拳,狐狸赢不过我,输给了我一件宝贝。可没想到到最后他竟然耍赖不想给我,一边两眼含泪地与我讲述他与那宝贝深入骨髓的羁绊与刻骨铭心的过往,一边不停地给我倒酒。我听得入神,不由伤心,喝了一杯又一杯,就算是这样我也是要收了他的宝贝的。岂知,那狐狸实在是狡诈,把我灌醉后扔到了树上,可能是想摔死我吧,便逃了。还好我睡觉安分,一晚上过去了也掉下来。今天早上醒来后,昏昏沉沉间觉得睡得不太舒服,想着翻个身换个姿势,没想到一翻身身子一空,就掉下去了。”说到这儿,他拍了拍灵均的肩膀,柔声道:“还好有灵兄你接住了我。”
“和狐狸猜拳?狐妖?”
“不错。”
“敢问琼芳是哪派弟子?”如此清闲。
琼芳道:“门派?你说仙界?不,不是,我不是仙门弟子。我是妖。”
“好吧。”这山脚仍属长青门的结界范围内,因他能进来便理所应当地认为他是仙门弟子,竟忘了居于仙界之上的妖是可以化解的。
琼芳挑了挑眉,一脸期待地问道:“灵兄觉得我这只妖如何?我是说从外表来看。”
听他这么问,灵均认真地把琼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沉吟片刻,慎重思忖后,道:“很像人。化形能力不错。”
“……”
琼芳现在的内心情绪有些复杂。灵兄,我不是想让你说这个啊!
琼芳上下打量了一下灵均,见他身着轻衣,背负灵剑,还挎着一个包袱,道:“看灵兄的装扮,是被仙门派去执行任务?”
闻言,灵均沉默了片刻,道:“我现在已不是仙门弟子。”
“犯了错被赶出来了?”试探性地问道。
“差不多,不过是我自己离开的。”情绪有些低沉。
琼芳拍拍他的肩膀道:“无事无事,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别太伤心了。”
琼芳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面色苍白,眼神无光,道:“灵兄,我看你现在浑身上下都透着浓浓的丧气,想来定是因为近来诸事不顺,心中浊气淤积,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得治。”
“丧气?”灵均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衣物是不久前才刚换好的干净衣物,也借了溪水洗漱,不至于如此吧。
琼芳摇摇头,捏了捏他的脸,道:“不是衣着,是你的精气神,眼睛里没有光彩。来来来,给兄弟双眼放光笑一个。”
觉得他的脸又软又滑,琼芳又捏了几下。
“……”
灵均拨开他的手,道:“还有这种说法,如何治?”
琼芳笑道:“古人说得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