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Part 7 第七年·暴雨 ...
-
越前伤心的时候总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要不就是拿网球发泄,要不就是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发呆。可是现在以越前的名气来说,出去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且不说那些狂热的fans会把他围个水泄不通,估计就是随身携带的卡鲁宾也不能幸免于难。
所以现在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天花板上挂着九个网球,上面落满了柔软的灰尘,越前看着这些仿佛看到了那些前辈的笑容。
思绪又不由自主的飘到了七年前自己十五岁的生日,那些前辈们望着烟火时开心的笑颜,菊丸前辈抱着自己大发感慨的样子,当时他和自己离着是那样的近,身上的温度就这样温暖了越前那颗冷漠的心。
望着黄色的网球,越前好象看到了一个人的面容。他在笑,笑的很温柔,这么多年就是这样的笑容陪伴在自己身旁,栗色的发丝在空中飞扬,一双眼睛温顺的弯曲成好看的曲线,雪白挺拔的鼻梁,清秀的面容,微微开启的薄唇,他坐在床边,背景是医院雪白的墙壁,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病床上的人,那个病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 ——越前龙马。他仿佛听到了那个人对自己说:“龙马,让我照顾你吧……”
四年前的告白,曾经的深情满满,如今看来,却显得异常脆弱。
越前在心里暗骂:“不二周助!你真是个笨蛋加混蛋!爱情中的失败者!”
翻身,下床,越前正好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气鼓鼓的样子,像一只青蛙,然而看到这副样子的自己,却没能笑出来。那些伤心的事情,又如洪水一般,泛滥在心头。
算了,何必生气、伤心,那个家伙弄不好现在在法国和他的未婚妻约会!
究竟谁才是笨蛋……应该是自己吧……
无力感一瞬间从脚底蔓延到全身,越前恍惚的倒在了床上,看着床头上自己和不二周助的合影,越前想:“自己真是个笨蛋,不是早就决定了把不二周助这四个字剔出生命中么?”
一丝苦笑挂在嘴角,脚边的卡鲁宾拖着肥胖的身躯跳上床垫。越前琥珀的猫眼盯着天花板,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
东京的集市很是热闹,来来往往的人群把这个城市装满了。凯宾这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日本,一大早就软磨硬泡的把越前拽到了集市中。
“好无聊啊。”越前看着乱糟糟的人群,不耐烦的抱怨。顺便打个哈欠。
“拜托,你答应我了啊,今天陪我逛的。”凯宾在集市转来转去,弄的越前头都大了。
“这边逛过了。”越前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来了三次的商店不得以提醒了身边那个仍然看什么新鲜的家伙。
“我不管。反正你得陪我逛,谁让你禁受不住芬达的诱惑和卡鲁宾的威胁呢?”凯宾摆出了一副“我就这样了你能怎么办的”表情。
“……”越前无可奈何,只能赙赠一个超级无敌白眼。然后转身就走。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等等我啊!这家的帽子很漂亮啊!”凯宾看着越前越来越远的身影,只好放下了帽子。
的确,很漂亮的帽子,很像网球帽,白色的底布,黑色线纤边,帽檐上不知道是制作者别出心裁还是怎样,上面用墨绿色的线绣了一只猫,那只猫扬着头,亮出了高傲的金色的眸子。
凯宾刚走,这家小店就来了另外两名顾客。其中一个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哥,你不是来找越前龙马的吗?干吗来这里浪费时间。”
“赔罪也要礼物啊,裕太,你看这里什么最适合龙马?”不二周助的目光将这里的物品扫了一遍,然后目光落在了那个帽子上。
“拜托!你这次可是逃出来的!别忘了你和家族的约定,友枝子你是非娶不可啊!”
“别说了!我知道!”不二在亲弟弟面前第一次发了火。“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不二走到那个帽子面前,看着上面的小猫,用手细细抚摩那细致编织的丝线,眼前闪现出了他和龙马的种种回忆。然后低声说:“龙马……”
不二裕太看到哥哥的脸上露出了那种悲伤的表情,安静的闭上了嘴。
不二周助掏出钱包买下了那个帽子。
龙马,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你,不过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始终属于你。
拿着帽子,不二离开了喧闹的集市。然而他很快就看到了家族的管家。
“周助少爷,老爷命令您必须马上回家。”
不二看了一眼管家,又看了看手中的帽子,一声不响的进入了车内。然后他对管家说:“不用拿那个约定威胁我了。我回去便是。”
伸手把车窗摇上,不二周助靠在车内沙发上安静的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看到了龙马的每一种笑容。
龙马,对不起……
就在关窗户的一瞬间,凯宾和越前经过了那辆车子,凯宾在后,他冲着前面的越前说:“刚才车里那个很像不二周助!”
越前大脑顷刻茫然,然后很快恢复正常:“切,怎么可能?!”然后扭头就走。拜托,请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我的生命中早已没有他。
摇摇头,越前大步向前走,然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几乎都成跑的了。
看着越前故作坚强的样子,凯宾从心头涌上一种莫名情愫,再次看越前发现了他已经甩开架子开始奔跑了,不由得着急:“喂喂!!你跑什么呀?等等我!我会迷路的!!”
车内的不二周助仿佛听到了日夜思念的声音,刚想开开车门去看看,又一想算了,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和不出现又有什么区别。毕竟背叛者是自己啊。
把放在车门上的手伸回,对着司机说:“开车,去机场。”
车子扬尘而去,向着越前的反方向离开。秋天缤纷的落叶在空中飞舞,一个童话的泡沫被风吹破。
这样的离开,带着无尽的感情,离开童话开始的地方。
从开始到结束,一段无尽之旅,没有人知道,离别等于永远的诀别。
接到桃成打来的电话时越前正在一边和凯宾打游戏一边打哈欠。电话中的桃成前辈原本大大咧咧的声音突然间含糊不清,越前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桃成要他陪他去喝酒。
放下电话,越前看了看窗外,太阳已经下山了,傍晚的天空显现出暖溶溶的黄晕。然后越前给卡鲁宾准备完晚饭后,一边换鞋一边问凯宾要不要去喝酒。结果凯宾那个小子说“今天我佳人有约啦,别羡慕哦”,越前在临出门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越前来到约定的酒吧时,桃成还没来,看着这个自己第一次来的酒吧,越前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大石前辈的那个酒吧。不知道云端之上是否有酒吧,也不知道即使有大石前辈还会那样温和的对待每一位顾客么?应该会吧,那样温和的前辈,永远都给人以可靠的感觉。
不过,越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今天绝对没人会罗罗嗦嗦的告诉自己不要喝了。
同样即使醉的一塌糊涂,也没人会心疼了。
越前发现自己一来酒吧就会心烦意乱,而且总感觉像是发烧了。周围的温度急剧上升,舞池中的灯光偶尔会照射到越前所在的角落里。早来的男男女女已经开始在舞池中狂扭腰支。越前看着他们疯狂的样子,十分反胃。
于是开始要酒,拼命的喝。仿佛可以忘掉所有的事情。
越前看着酒杯里棕色的液体,心想这要是忘情水也不错,或者里面加入大量的安眠药不知道会怎么样。
疯狂的想法,但是仅仅限于“想法”。越前心想自己真的是醉了,不过没喝多少啊。
桃成赶来的时候越前已经喝了很多了,他的脚下摆满了空酒瓶。看着醉醺醺的越前依旧瞪着一双猫眼般的眸子,桃成的心里仿佛刺入了无数玻璃碎片。
“小鬼你怎么喝这么多啊?”桃成低着头走到越前身边,然后坐下。
越前没理他,端着杯子依旧一仰而尽。
“喂喂!今天是我把你叫出来的,我还没喝呢你怎么就喝成这样了?哎呀,你别喝了!”桃成伸手夺下越前手中的酒,然后照着越前的额头上拍了一巴掌。
“啪——”声音很大,但是一点也不疼。
越前瞪了桃成三秒钟,甩出一句:“前辈你还Mada mada dane。”然后转过头,继续自斟自饮。喝完又倒了一杯酒,递给桃成:“给,说吧。”
桃成郁闷的抬头看着越前精致却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想:说就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时间就过的很快了,午夜将至,不知道是因为人少了还是酒吧里冷气开大了,越前感到有一丝阴冷。面前的桃成已经断断续续的连说带喝了两个小时,越前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原来今天桃成是追了一年的那个女孩的婚礼,只可惜,新郎不是他。
简单说,就是失恋了。
“哐当”一声,桃成今天第三次抓空酒杯,然后酒杯成自由落体运动落地。桃成看着那些玻璃碎片,含糊不清的说:“你知道吗?我追了她一年,等了她一年,可最后她还是和别人在一起了……你知道吗?她知道吗……”
越前看着脸色通红摇头晃脑的桃成,耳畔回响起他刚才的话。嘴角不由得弯起嘲弄的弧度。是啊,等待一个人,等了很长时间,等了很长时间的幸福,就这样没了。心里的空落谁知道?
然后仰头,闭眼,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两个酒杯同时落地,桃成仿佛没听见一般,伸手招呼服务员再拿两个。然后目光开始四处乱扫,最终视线落在越前的身上。
桃成很大意的坐到了越前的边上,一把搂过越前,分明的骨骼抱起来有些不舒服,桃成张嘴把酒气全部喷到了越前的脸上。
“嘿,小鬼,我知道你最近心里不舒服,才把你拉出来喝酒的,怎么样我猜对了吧?哈哈!你说不二学长这家伙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这样?不过,我还真的挺喜欢你的。要不我们交往吧……”
然后桃成就逐渐把身体的重量压向了越前,在嘴唇与嘴唇之间快要接触前一秒,越前猛的把桃成推向了一旁,说了一句:“前辈你喝多了。”然后向酒吧外跑去。
越前的眸子亮晶晶的,很好看。
后面传来了桃成前辈的呼喊,越前压低网球帽继续向前跑。午夜的行人本来就不多,越前在马路上狂奔。
风从身边经过,越前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心想前辈永远都不能变成情人,即使成为了情人上帝也要把你们分开。
等到越前完全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在医院里。这里到处都充满了难闻的药水味。越前发现自己和医院真是有缘,几乎每年都会因各种理由来一次。而这次是因为什么呢?
自己依稀记得昨天晚上和桃成前辈喝酒,然后自己跑出来了,桃成前辈在后面追,然后自己要过马路,这时旁边来了一辆大货车,越前记得有人推了自己一把,然后自己就摔了,货车向身后驶去。而且昏迷前的最后一个镜头是……桃成前辈……对了!是躺在血泊之中的桃成前辈……
“越前,你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部长走了进来。原来这家医院的院长居然是部长。越前没来得及问是谁把自己送来的,只是张嘴就问:“桃成前辈呢?”
手冢看了半天越前,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这对于越前已经足够了,他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一样,脸色顿时苍白,他低着头,暗暗的说:“明白了……”连桃成前辈都……没有多说什么,越前安静的滑进了被窝,闭上了眼睛。然后好象听到部长说什么我会在你身边的。但是越前早已无力应对任何话语,只有安静的听话的躺在病床上任人摆布。
入睡前部长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好好休息,检查时我再来。另外其他别担心,有我在。”
三天后,有媒体皆报道了一条消息:网球王子越前龙马发生车祸不幸逝世!
当凯宾看到这条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越前的安危,可是当他打电话给越前时,病床的越前说他正在量体温。然后凯宾这时才明白原来有人利用越前制造假新闻。而他,作为越前的好友兼经纪人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同时,他明白,这条新闻将会引起轩然大波!
果然,没等两分钟,他公寓的电话和手机都疯狂的响起来!所有的记者都问他这条消息的真实性,以及越前现在的情况。凯宾在拼命的安抚下记者之后,驱车来到了医院。
医院中的越前正安静的躺在床上睡觉。他安详的面容好象在做一个很甜美的梦,睫毛如同蝴蝶一般落在他的眼睛上。当凯宾看到越前安静呼吸的样子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越前仿佛和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无论外界有多少风风雨雨,越前始终是一个冷漠高傲的王子,他的尊严不容侵犯。那些外面杂乱的事情,永远不属于他。
正当凯宾望着睡梦中的越前发呆的时候,手冢走了进来。他看了凯宾一眼后,对他说:“我知道你要说的事情,现在越前需要休息,我们去院长室谈。我有话对你说。”
院长室。
手冢面无表情的对着对面的凯宾说:“我知道外面的假新闻。”
凯宾心不在焉的说:“你要说什么?”
“我想说,你不觉得现在这个消息是正合适么?”手冢双臂交叉放在胸前。
“你什么意思?我现在要马上澄清这个事情真相!越前不能被他们这样淅沥糊涂的制造成一个死人!”凯宾激动的站到了手冢的面前。
“我认为或许过些时候再澄清会更好。”手冢右手扶稳了眼镜,依旧冷静的站了起来,和同样站着的凯宾对立。
“你什么意思?!”凯宾激动的一把抓住手冢的领口,将他按在后面的墙上。“越前走到今天这步是多么不容易!你要他现在放弃网球,放弃那些名誉,放弃攀上更高的山峰,你算他什么朋友!越前原来告诉我他的部长——你,手冢国光对于他来说重要,如同兄长一般,是他最放心的人!可是你现在太让他失望了!你根本不考虑他的将来!”凯宾一连串的说了许多话,气愤的他死死拽住手冢的领口,气喘吁吁。要不是因为看着手冢冷静的面容,他还真会一拳捶在手冢的脸上。
“如果心死了要那些荣誉还有什么用!”手冢威严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凯宾听到那么坚持的话,一瞬间愣住,不由得松开了手。手冢则迅速的整理了下衣服。
“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凯宾双手紧握成拳,急冲冲的问。
“我是越前的医生,我了解他现在的状况。他身体上没有什么大的伤害,但是心理上有严重的创伤。而那些外界的记者频繁炒作,只能带给他更大的伤害。所以我认为过几天在澄清事实,等越前有些恢复了。这些日子,只要你不多嘴,那些记者只能在外面乱调查,和越前无关。”手冢平静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波澜。
凯宾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盯着手冢说:“行,我答应你。眼下就是年底了,等到明年初我在解释。这些日子我要忙着应对记者和对公司进行交代,越前就拜托你了。谢谢。你可得看好他啊,要是他有闪失,我饶不了你!”凯宾的目光又狠狠盯住了面前的手冢,停顿一下后说:“还有,刚才冒犯你了,对不起。”然后把头猛的低下,向手冢赔罪。
最近各家媒体记者都全面挖掘越前龙马死亡事情的真相,但是令人疑惑不解的是,每当他们发现些蛛丝马迹想要报道的时候,都会被日本新闻界的龙头老大旗圣新闻集团所压住,致使所有观众都认为越前龙马已经死亡。
日本旗圣新闻集团,日本新闻界的领军者,在国内乃至国际都有很高影响力。
而又有人称:日本旗圣新闻集团,乃属于法国不二集团旗下的新闻产业。
法国巴黎。不二宅。
“父亲,为什么要日本那边这样做?”不二周助的父亲不二正雄在书房内向他的父亲不二国一请教问题。
不二国一——不二集团总裁,也是不二周助的爷爷。
而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日本的报纸,上面的头版消息就是关于越前死亡一事。
“你在担心周助的婚姻?”不二国一看了他的儿子一眼。
“是的。如果让周助知道越前龙马死亡的消息,会不会影响到他和我们的约定?这样友枝集团那边……”不二正雄一脸担忧的说。
“不会的。让周助那孩子断了对越前龙马的念想,只会更有利于联姻。所以放心吧。”不二国一肯定的拍了拍儿子的手背。然后说:“该召开董事会了,你赶紧去准备一下。”
“是的。父亲。”不二正雄转身退下。
书房内,不二国一看着书桌上不二周助的照片,不由得长叹一声:“孩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长辈的苦心啊……”
不二周助卧室。
女佣走到正在向窗外张望的不二面前,对他微微鞠躬,然后递过一份报纸,说:“这是今天的日报。”
“放下吧,谢谢你。”
“没关系。还有您的父亲不二先生说,请您尽快准备明年年初的婚礼。”
女佣退下后,不二心烦的打开一旁的报纸,然后刺目的标题一下子夺走了他的呼吸!上面超大字体写着:
《网球王子越前龙马,突发车祸不幸逝世!》
不二周助感觉自己全身在颤抖,眼前有些眩晕,急忙扶住一旁的窗台,他目不转睛的仔细读了三遍报纸后,终于确定这是事实。
仿佛力气突然间被抽走了,不二虚脱一般的坐在了床上。他想要去日本找他,可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且面对外面的世界,他理智的明白自己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既然如此,那么这样吧……
坐在床边的不二周助脸色苍白,但是他的嘴角边却有一丝疯狂的笑意。
这一年,对于任何人来说都过于寒冷,仿佛一场永远没有结束的暴雨。而暴雨之后,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不是雨过天晴空气清新彩虹架桥。一切的一切,都是被命运操纵,或是被人心操纵。其实有些事情,早已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