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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Part 6 第六年·风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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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6 第六年·风霜
在美国训练了半年之后，越前又迎来了一个重要的比赛——国际网球大赛。这次越前是以头号种子选手参加的比赛。不用说，在曾经那些艰苦训练的日子里，越前的技术有了飞一般的长进，并且逐渐被世界所认识、接受，最后将世界战胜。
人潮汹涌的美国网球运动场，频繁的闪光将人们置于幻觉当中，越前在最后一击之后，将本次决赛中的对手打败。
然后场上欢呼雀跃。人们纷纷向越前挥手致敬，鲜花一下子从场内四面八方涌来，一起拥抱了越前这个上帝的宠儿。
第二天，各大报纸皆以此消息作为首页重大消息进行报道，各种醒目的标题频频吸引观众的眼球。
《日籍选手越前龙马，努力之后再创奇迹！》
《没有想到不代表没有发生！——记越前龙马攻破记录！》
《传奇人生——为您介绍一个不一样的越前龙马》
……
“哎呀，烦死了。”越前在今天的第四拨采访记者离开后向好友凯宾倒苦水。不过现在凯宾已经不只是是他的朋友了，还是他的经纪人。
“你小子现在红了，怎么当名人的滋味不好受吧！”凯宾向沙发上的越前旁边坐了过去。
“切，Mada mada dane。”越前没想太多，张嘴就吐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离开沙发，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忙碌的人群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心情不好？”凯宾一面问越前，一面拿起了越前明天的日程安排表。“越前，你明天有三个采访，还要进行记者招待会，别忘了啊。”
“凯宾，帮我推掉吧，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哦？难不成是着急回日本找你的周助去？”关于越前在日本的情况，作为越前的经纪人，凯宾已经统统了解清楚了。包括越前有一个同性的恋人，并且他同意保密。
“找他干吗？”越前没好气的丢了一个白眼给凯宾。“他都几个月没音信了，找也找不着啊。”
“怎么？你们吵架了？”凯宾歪着头看越前拉着一副脸的样子，心想：这个臭小子真是个恋爱白痴！
“不知道。”凯宾无语望天。
“什么时候发现他没的？”
“上次回国的时候。”
“给他打手机了吗？”
“没开机。”
“去他公寓找他呀！”
“他不在。”
“呃……你确定你真不知道他在哪里？”凯宾抓抓脑袋，他觉得一般按照侦探小说的写法这类案件应该是当事人一时着急才忘记失踪的受害者之间的交代。
“知道，他回家了。”
“回家？他家在哪里？难不成是法国著名的不二家族？”
“是的。”原本越前也不知道原来不二的十身份这么特殊。他当初只是因为不二知道自己的全部信息才有些疑惑，同时他也知道不二的身份一定不平常，他的身后一定会有一个庞大的家族作为背景。但是直到那次他看到周助与友枝子亲吻误会之后，周助才向他坦明了他所有的身份。
当时越前吃惊的微微睁大了眼睛，同时他预感到他们的爱情之路不会一帆风顺。
现在想想周助曾经对他说过：“……无论我们的将来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不会后悔这一刻拥有过你。同样，对于感情，我们无法去硬性定义什么，那么就让我们的心去决定它未来的道路。”看来周助当时一定是预见到了什么。
至少他知道这次回家族一定会有问题。
越前感到有些惶恐不安，他觉得美国这个异常繁华的国度无法给他带来他所要的安全感。所以他要回日本，那里，有他和周助全部的记忆。
看着越前坚定的眸子，凯宾知道拦不住他，叹了口气，转身向各大煤体道歉：“对不起，越前最近需要休息，所以采访就先暂且放下吧。”
自从高中毕业后越前就开始了往返于日本、美国之间，现在已经习惯了，然后就自然了。而那些曾经习惯的东西，如果有一天突然不习惯了，那么世界或许是另一番样子了吧。
又是自己一个人在马路上晃荡，身边照样没有不二。越前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当初他和周助因为友枝子而闹的误会。上次依然是宽阔的公路，依然是高大的白杨。可是这次与那次毕竟不同，究竟是为什么呢？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这是越前思考的一贯风格。倒不是他爱逃避问题，而是在他看来有些事情可能过些时候自己就会明白的，不用过多消耗脑细胞，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慢半拍吧。
依旧是闲散的走过那几家熟悉的店铺，越前双手斜插裤兜，午后的阳光有些耀眼，越前不得不将一双猫眼微微眯着。反而当眼睛眯着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注意力提高还是焦距问题，看东西就会更加清晰。
只是不知道对于感情，也能否看的更加清楚。
当面前是一家蛋糕店的时候，越前停下了脚步。店招牌上的beautiful solitary这几个字母依然光亮如新。越前大脑顿时当机三秒钟，在他确定这的确是菊丸前辈生前经营的那家店之后，他带着犹豫、好奇、欣喜的心情走了进去。
里面的装饰仍然没变，最前面的柜台上还放着当年菊丸高中毕业时拖着越前去照的相片。望着相片中菊丸前辈明亮的酒红色的眸子，那双眸子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越前觉得菊丸前辈并未离开。
他一直都相信，那些看似离开他的人们，其实都没有离开。
“您好，欢迎光临。”招呼越前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头发微微卷起，他笑着问越前需要什么，越前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笑容，他想到了不二周助那个迷惑众生的笑容。
越前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不二周助你这个大混蛋到底在哪里啊！！你要是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直接忽略的眼前的服务员，越前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向店内的四周转悠，当他看到了窗前摆放着一盘新鲜的蛋糕，可是周围并没有顾客，越前很疑惑的说：“那个……”
服务员很热心，解释说：“这是我们店主打蛋糕，名字是beautiful solitary，有些顾客喜欢称它为‘美丽的孤独’。”
“beautiful solitary……”听着这样熟悉的名字，越前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那次菊丸前辈请客，他当时就品尝了这种新出的产品。原来菊丸前辈，你是那个时候就明白了所有么？
“现在放在那里是因为我们前任老板的习惯，而我们只不过在延续而已。”
“呃……习惯？”
“是的。我们老板说他最重要的人喜欢这款蛋糕，但是他却把老板推入了beautiful solitary的行列。”年轻的服务员有些伤感的说：“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爱一个人却想要放开他，可是又无法真正的放开他。这样的爱情是不是太累了？”
越前的眼睛缓缓闭上，手指不由得颤抖。菊丸前辈难道你一直不肯原谅我吗？还是说你是不肯原谅你自己？你明明知道，我们早已无路可退了啊！
在全身颤抖起来之前，越前狠狠压低帽子，从蛋糕店逃了出来。
越前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到这里，他只是不受控制而已。这里是青学后面的小山坡，曾经越前常常来这里睡觉。现在的太阳还是当年那么暖和，香樟树还是曾经那么高大，知了还是原来那样不知疲倦，可是为什么，如今的人却不是曾经的样子了？越前多么希望还能在这里看到乾前辈举着乾汁向自己示威的样子，多么希望可以看到河村前辈握着球拍全身燃烧的激情，多么希望可以看到海堂前辈拼命练习，多么希望听到大石前辈不停的唠叨，以及……
菊丸前辈蹭自己的样子……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温柔的阳光再一次将越前带入梦乡，睡着前他回想起那个服务生的话：“……爱一个人却想要放开他，可是又无法真正的放开他。这样的爱情是不是太累了？”
越前的脑袋昏昏沉沉，意识逐渐不清晰，他的心里想：这样的爱情的确太累了……
这样的爱情真的太累了……
太累了……
突然没有了比赛训练，日子开始变的简单起来。每天越前都会在太阳上班四五个小时之后在爬起来。然后洗淑，给卡鲁宾喂食，填饱肚子后再找个安静的网球场和桃成前辈痛痛快快的打几个回合。当太阳下山之际，他就会回家，洗澡，吃饭，睡觉。
日子就这样行云流水的无声划过了。越前没有再去蛋糕店，毕竟有些东西早就应该放开。不二那个家伙也依然杳无音信，越前常常望着他们一起的合影，才发现周助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只是当有一天习惯被迫改变，我们还能否如此从容？
早上八点，越前和卡鲁宾还在睡梦当中。
“丁冬~”门铃响了，越前翻了一个身，准备不理他继续睡觉。
“丁冬丁冬~”来人似乎很了解越前睡懒觉的嗜好，耐心的准备用门铃声叫醒越前。
“谁呀？”真烦，周末都不让人休息，越前迷迷瞪瞪的下了床，没好气的打开了门。
“呃……部长？”看到门外站着的来人，越前顿时精神起来。心里不由得苦笑：呵呵，难道还是像当初害怕被罚跑圈么？
“越前，我回来了。”部长的声音还是如同六年前一样，低沉冷淡，没想到这么多年之中竟没有人可以改变他。
将部长迎接进屋后，越前坐在沙发上，端详着部长。眉角还是像剑一般锋利，双眸依然炯炯有神，明亮的镜片仍然稳稳的架在挺拔的鼻梁上，部长的表情还是那么严肃认真，不苟言笑。越前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部长的伪装更加深厚。
他甚至觉得部长有些深藏不露。
再往下面看就是部长修长的双腿，越前不由得扁扁嘴，看来这辈子身高是不可能超过部长了。看来桃成学长又有机会调侃了。
原来时隔六年，有些事情还是没能改变。如同身高。
客厅里的气氛突然有些沉闷，越前本来话就少，在加上部长的惜字如金，空间里仿佛空气都被凝结了一样。
“越前……”部长率先开口了。
“呃？部长。”
“这次我回来主要是担心你。他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手冢的语气里还是没有一丝波澜，只是他担心的表情泄露了他的秘密。
越前，我不知道自己还能陪在你身边多久，但是只要我还有一丝生命我就会保护你，因为当初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明白，你是我今生的支柱。
“我该走了，还要去医院报道，这个……”手冢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越前：“这上面有我的工作地点和电话，有事找我。”
干净利落的话语后，手冢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越前家。
越前只顾注意手中的名片，却忽略了手冢苍白的脸色。
但是有些事情这一刻已经注定。
距手冢回来已经过了半年多了，越前获得的奖项也多了起来。外界的媒体将越前推向了知名的高峰。越前龙马在也不是当初那个不成熟的小男孩了，可以说，他现在成为了众多女孩标准的白马王子。
只是越前和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很久很久之前，越前就把他的心全部交给了那个叫不二周助的人。这么多年，一直未变。
周助，芥末会过期，烤鱼也会过期，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会过期。
越前发现当上名人之后，请假都变的容易起来。所以当他以身体不适想要休息为理由向教练告假的时候，教练毫不犹豫的放行了。
当越前从日本东京机场出来的时候，阳光突然分外刺眼。越前压低了帽子。
望着周围忙碌的人群，他突然觉得东京这个熟悉的城市竟然有些陌生。
心头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果然，这种感觉不久就应验了。
那是在这一年快要结束的时候。
早晨，越前破天荒的在休息时早起一回，不，更确切的说，他是一晚没睡。昨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就是周公没搭理他。身边的卡鲁宾睡的很香甜，越前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洗淑完毕，越前背着网球包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练习网球，更准确的说，他是想把那种不好的感觉赶走。
大街上车水马龙，现在正是上班高峰。越前经过报刊亭的时候，眼睛不经意间瞟了一眼最外面的报纸，顿时，上面鲜红的标题刺痛了他的眼睛。
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在报道同一条头版新闻。
《法国不二家族的不二周助与友枝集团的友枝子订婚！》
《王子与公主谱恋情，双方家族称为双赢》
《友枝子与不二周助订婚，两大集团强强联合》
……
刺目的字迹令越前不得不闭上眼睛，站在报刊亭前，他的身体不由得强烈颤抖起来。马路上的人们还是如此繁忙，越前的身边不断传来各种声音。然而这些都在这一刻被模糊，来来往往的人不重要了，网球不重要了，时间是否已经停止也不重要了，越前的大脑早已被那些“不二周助”、“订婚”等敏感词语所充斥。
越前飞一般的逃开了，他没有打电话向不二讨要说法，也没有向任何人质问。双脚变的异常沉重，不知道跑了多远，只是一味的奔向那未知的目的地。身边的小贩换了一批，有许多顾客在置办年货，越前看着那些祝福的礼品，眼前闪过的是那些报纸的标题。红色的，鲜艳的，喜庆的，可是在他看来，全部都是白色废墟。
突然很想哈哈大笑，越前靠在一颗白杨树上。那棵白杨树的身上早已伤痕累累，如同越前的心。
面前的车站驶进一辆公交车，看着在车子离开的那一瞬间带起的树叶，它们总是在等待风的到来，希望风可以给它们一个幸福的天空，可是当幸福还没有真正到手——它们仅仅是触摸到了幸福的边缘，还没来得及感受，风就把它们狠狠抛下，让它们被自己所企及的幸福摔的遍体鳞伤。
越前不知道这种等待是否太傻，他也不知道这种等待是否值得。现在大脑一片混乱，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希望有些事情可以在某一时刻完整如初，只是永远都不可能了。
——如同他的心一样。当他得知不二周助这个大混蛋要订婚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胸腔中的部分东西碎掉了，散成了粉末。
又一阵风吹过，越前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世界。那一刻他决定：从今以后，他的世界中在也没有不二周助这四个字。
在这一年的年尾，越前带着强烈的心痛与白杨做伴。他琥珀色的猫眼下无人知道隐藏着怎样的坚强与倔强。
可是空气中除了知了的叫声以外，那是谁的悲伤。
这一年的结束过于安静，甚至有些令人窒息。生命中的细节被这一年毫无预警的放大，然后犹如玻璃的碎片狠狠刺入心头。
水晶破裂之后也许永远无法弥补，芥末过期之后或许只能扔掉。世界上的许多事情我们早已失去改变的权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