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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幕·北疆 ...

  •   漫漫秦汉关,古来多征人。征人身在北,旅思过玉门。夜寄秋月白,远托南浦深。但知冰心在,犹怯近乡尘。
      十万里铁血长城,八百铁血兵营,浩浩三十万大唐铁血卫,长驻北疆。
      长城以北,匈、狄、女真、蒙古分割一方,虎踞龙盘,眈眈中原。
      长城以南,大唐建立,肃逆党,剿反贼,一统中原,国威超然。
      无数故事在北疆发生,每时每刻都有生死的瞬间。但无人见闻,或者说,见闻者尽皆死。无数的征夫岁岁前赴,然而他们的人,他们的名,正如印在雪地的行迹,在无尽的飞雪下,渺渺无踪。
      这是北疆一处带有部落特色的村落,千年来驻兵于此,久而久之,南来的征人渐渐与土生土长的北疆原著民通婚合家,他们的后代被统称新蛮(北疆原著民被称为蛮)。新蛮因为南唐人的儒雅和北疆人的英悍相结合,气息中刚柔各擅,男儿好作古乐府,女子偏爱青的卢。
      凛冬。铁血营深处。
      “驾驾驾!大蛮子,跑快点!”
      “遵命,小姐!”
      “你现在是畜生,谁教你说人话的!给我像畜生一样叫!”尚存童稚的脸上因为残忍的语气而略显狰狞。她把“给”说得很急促,听起来好像是在自嘲一般。四肢着地的少年突然感到一阵好笑。
      “咻!”一条小花鞭划破凛风,鞭的末端如同毒蛇摆尾般甩在垂下的头颅上。
      “嘶——”北疆特有的寒气氤氲在破开的体表上,冰冷刺骨,但也减却了那份火辣辣的灼痛,他只有一种感觉——血液渐渐凝固,脉搏渐渐平息,意识渐渐模糊——死亡的感觉。
      但没有死亡的余地。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也不能死,他的命不是他的。
      他是一名兵营奴隶,而且是一个私生的新蛮,自小被弃养,未知其父母,未详其姓氏。但他不知道那算不算安慰:踏上这里的第一天,就有人告诉他:“你生是此营之人,死是此营之鬼!兵营统领就是你要侍奉终生的人,如父为纲!幸蒙大统领恩庇,才有你现在的名讳,晓得吗蛮孤?”
      蛮孤勉强睁开了眼,在这种气候流泪是最愚蠢的,因为泪水会冰冻住眼睛,把眼睛生生冻瞎。他已经不知道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他已经跪爬了一个多时辰了,他真的没有力气了。虽然他能听见背上的女孩恼羞成怒的叱喝,两条赤裸的胳膊被冷硬的靴尖狠狠地踢着,鞭子一次次划破寒气地往周身上下招呼。但他真的动不了了,好像所有的知觉都封闭了。
      “就这样死去吧,反正我也受够了。”蛮孤颓然地倒下,半边脸埋进了雪里。
      “小姐,大统领传唤您过去。”高高举起的鞭未再落下,反而被随手扔进了雪地里,和那个奴隶一样,在白皑皑的大地上,就像两条虫子,并且是冻僵的死虫子。
      “爹爹!爹爹回来了!”少女轻快愉悦的声音温暖得不合时节,仿佛刚才那个冷冽无情的她只是蛮孤的幻觉。
      宋雪灵兴冲冲地跑过庭廊,北疆特有的白貂皮靴和灵巧的骑装服使她轻盈如雪地里的精灵,更兼鹅蛋脸,柳叶眉,黛眼含春,朱唇榴齿,好副闭月之容,既有南唐少女豆蔻之温娈,又带北地之女的特有的英气。打开门,看到坐在首位的父亲,一如既往的威严和阳刚,也只有在女儿身上才会出现那种慈爱宠溺的温情目光。宋雪灵顿了顿,足足吸了一大口气,才些许平缓了起伏的胸脯,然后娇笑着扑进了父亲宋君圭的怀抱。
      “雪灵,还是那么调皮!”宋君圭宠溺地拍拍女儿的背,丝毫不在意其身上的残雪打湿了自己的前怀。
      “爹——灵儿好想你啊!一直一直都在等你回来,都快无聊死了。太好了,爹爹终于回来了!”宋雪灵脸上浮现了微微的红晕,不知是天冻的,还是别的原因。
      “好了好了。是爹爹的错,爹爹让雪灵等着急了吧?那雪灵要爹爹做什么来补偿你呢?”
      “那罚爹爹陪灵儿一个月!”
      “胡闹!说话越来越不成体统了!”宋君圭刮了刮女儿秀气的鼻尖,神情虽然严肃,语气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爹爹不在灵儿都要烦闷死了,都没个说话的人。”
      “前几日不是送了你一个奴隶做玩具吗?这么快就倦了?”
      “灵儿又不想和那种东西天天待着,灵儿只要爹爹一个就足够了。”
      “好了好了,日后爹爹多抽空陪陪灵儿就是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爹爹的话,八匹马也难追!”
      “哈哈哈!好一个八匹马也难追!”宋君圭一手抚须大笑,一手宠溺地抚摸着宋雪灵的头,却没有注意到女儿温顺乖巧如同珀斯进口的雪猫,埋在怀里的脸红晕如酡,犹如女子潮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幕·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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