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一样的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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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终止了对话，在往门外走的同时也越来越虚幻，不出乔柠所料，片刻之后他们又回到了原点，开始说着完全相同的内容。
“小姐？”听起来这位张老爷应该是还有个女儿，这个村长倒是没跟乔柠提起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肉的味道，还带着丝丝血腥之气。
乔柠把脚抬了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不小心踩断的不是什么树枝，而是一段人骨。
“哎呀呀，这真是。”她虽是不信佛，但还是下意识地双手合十，朝地上零散的白骨连连道歉，“阿弥陀佛，抱歉抱歉，刚才没看见。”
这一鞠躬，乔柠又有了新的发现——整个前庭，满地都是已经失了皮肉的人骨，看上去这些骨头的主人已经死去很久了。
看起来像是大材小用，不过她这双妖瞳用于观察常人观察不到之物倒是好用的很，也是因为这双眼睛，乔柠才能大概知道这里当时的情景。
每一具尸骨所在的位置都和乔柠看到的鬼魂位置相一致，看来这就是他们最终死去的地方。
夜风来袭，庭院里的竹子被吹得簌簌地响，但即使竹子已经被吹得一边倒，石砖上的印子还是没有消失。
原来这些也不是树影，都是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呵，老头果然在说谎。”乔柠环视四周，轻蔑的说了句：“一般这种情况……回头……得让他加钱！”
就在乔柠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时，内院又传来一段有趣的对话，她握着印灵剑剑柄，慢慢朝里边走去。
“那个死地主去哪儿了？”
“他妈的不会是跑了吧！？”
“但愿他别把金子全带走。”
“看！他在那儿呢，走！”
鬼魂下方依旧是有两具白骨，不过从这段简短的对话可以听出，这两个人明显不是张宅的。
乔柠正分析着当时可能出现的情景，她的身后就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这声音她再清楚不过了，就是她刚才踩断人骨的声音。
“谁！？”乔柠猛然转身，印灵剑出鞘，金属的刮擦声在这黑夜骤然暴响。
就在乔柠的身后，一个少女模样的鬼魂正歪着脑袋看着她。
这鬼魂显然和其他那些鬼魂不一样，她的样貌虽然也是半虚半实，但是从大致轮廓可以看得出来，这个鬼魂全身都是完好的，从她的梳妆打扮来看，应该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岁。
“你是什么人？”没等乔柠问完，那鬼魂便消散不见了。
乔柠刚准备松一口气，天生的警觉让她意识到来自左边的异变，刚才那鬼魂又再度出现，而且不偏不倚就紧挨在乔柠身边。
“不要走——”少女薄唇微启，口中吐露的这三个字在乔柠的耳边回荡。
“装神弄鬼。”翠绿的光弧亮起，印灵剑朝着“少女”的身上劈砍而去。
“啪——”
这撞击声明显不对劲，乔柠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原是砍在了内院的木门框上。
而那鬼魂，再一次消失了。片刻之后，她又重新出现在了内院中央。
乔柠清楚地看到，在那鬼魂彻底消失之前，她还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
“切。”她收剑入鞘，继续朝着更深处走去。
前院荷花池处，幽幽蓝光从池底印出，乔柠微眯着眼睛走到跟前，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她感觉这个张宅远比自己想的要危险。
因为那池底蓝光的来源不是他物，正是象征驱魔师身份的印灵剑。
世间精魄千千万万，大到山川海洋，小到昆虫草木，每一个事物都有它所谓的“灵”，驱魔师运用秘术将灵提出，封于印灵石中，再镶嵌至各自佩剑的剑柄的末端，这便是印灵剑。
所以说，拥有印灵剑的门槛其实并不高，说到底，这也只是驱魔师最基本的技能。
也正是由于每把印灵剑的精魄不同，驱魔师的佩剑都是独一无二的，印灵石绽放的光芒也都不同。
“这是哪个学艺不精的倒霉蛋儿，让本姑娘瞧瞧。”
乔柠俯下身子，荷花池的幽幽蓝光带着池水荡漾的波纹映照在她脸上，她将玉手伸入池底，将那柄印灵剑拔了出来。
剑身缓缓从淤泥中拔出，在完全脱离池塘之后却是一尘不染，印灵石的光芒将剑刃的纹路从黑夜中暴露出来。
“这……这这这！现在的驱魔师都这么有钱的吗！”乔柠不禁感叹，因为这把剑的精魄虽不稀有，可剑刃倒是实打实的精铁做的。
“哎，人比人，气死人呐！”
然而她自己并未反思，因为一般的驱魔师在每每得到报酬之后所作的第一件事都是提升自己的装备，像她这样拿去喝酒的实在是少数，更别说还粘个假胡子、束起头发去调戏人家姑娘。
空气中，一丝轻微的，不易被察觉的崩裂之声被乔柠捕捉到了，宛如冬日被踏碎的浮冰。
乔柠看了看自己的印灵剑，藏于剑柄中的精魄并未躁动，幽幽绿光也像是有呼吸一般慢慢亮起又黯淡下去。
反观她手里这把，剑柄的蓝光一直处于暴涨的状态，但乔柠那双眼睛看得出来，这其中的精魄已经是疲惫不堪，油尽灯枯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原来是这样。”联想到张宅外的那层结界，乔柠大致清楚了这个荷花池曾经发生过什么。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张宅那天的情形绝不是村长说的那样，而她自己，也绝不是第一个踏入这个地方的驱魔师。
“啊！——”
乔柠正锁眉细思，内院的一处厢房忽然传来一声令人心悸的惨叫，黑夜的静谧再一次被打破。
而那声惨叫只是个开始，随后从中传来的，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那咀嚼声听起来狂暴而又血腥，分不清被口齿大肆切割之物到底是骨头还是血肉，随后又有液体滴于地面之声不绝于耳。
“啧。”乔柠下意识地准备拔剑冲过去，可随后又稳住了身形，因为这声惨叫她之前在前庭的时候也隐约听过，由此可以判断，这动静应该也是鬼魂生前的场景。
毕竟以她的嗅觉，不可能闻不出这里还有活人的气息。
她满脸怜爱地摸摸池中剑的剑柄，像是逗小猫小狗一样跟它说了句：“辛苦你了小可爱，不过看来现在还不能带你走，你主人生前交给你的任务还得继续。”
印灵剑被她又扔到了湖底，而包裹着张宅的那层结界，也掠过了一丝蓝光。
在剑身微微倾斜的地方，乔柠发现了那个所谓的“倒霉蛋儿”，他半跪在池塘边上，脑袋也无精打采地耷拉下去，这位驱魔师还没有化为白骨，只不过身上的血肉都已经萎缩了。
“看来是最后知道自己打不过了，就把全部法力注入剑中，造了这么层结界，哎，也算是条汉子。可是……”乔柠长叹一声。
“那又怎么样呢，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也不会有人在乎你死在何处，就连那些被你保护了许久的村民，都没有记住你这用命换来的恩惠呢。”
乔柠甩了甩手上冰冷的池水，朝着惨叫传来的方向走去。
木质小门半掩着，门上的锁头有被人撬开的痕迹，推开小门并不费尽。
门一开，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就扑面而来，虽说乔柠早已习惯了这种气味，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捂住轻掩鼻子，因为这腥气是前庭和内院所没有的。
粘稠的液体是从房间里边流出来的，石砖的缝隙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乔柠蹲下身子，手指在地面上轻轻一抹，随后放于鼻子那大致闻了一下。
“奇怪……不管是这房间的血迹还是腥气，都是新鲜的啊……”乔柠说的没错，这些东西最起码比前庭那堆白骨来的新鲜。
“就是这儿？”这句话不是乔柠说的。
“对，就是这儿准没错了，你看看这几大箱，得有多沉呐，咱们两个搬都搬不动啊。”
“哈哈哈，这下可发财啦！”
鬼魂的对话驱使着乔柠往里边的房间走去，那里也是血迹的源头。
“怪不得……”乔柠看着地上那片狼藉，不由得吹了个口哨，“我说怎么有这么大的出血量……”
两具尸体已经不成人形了，他们的胸骨都已经被打开，残留下来的些许皮肉还黏在白花花的骨头上边，心脏脾胃均不知所踪，乱成数截的场子散落一地。
至于胳膊大腿之类，更是无一幸免。
“你说说看，这土财主屯了这么多金银财宝有什么用？”
“就是，说到底，不还是从我们这些穷苦农民身上剥削来的。”
在两具尸体的上方，毫不知情的鬼魂还在重复着生前的对话。
乔柠看了看他们尸体面前的几个大箱子，都还是打开的状况，可是里边打的金锭和珠宝都是完好的。
“咚咚咚——”房间外冷不丁地响起了敲门声。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不一样的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