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高罪恶》十三个苏城

4、灰暗的开场白（下）

　　“魂族的力量来源主要是天赋，和人类不同，他们的天赋类型非常多，所以我没办法给你概述。亡者的数量非常庞大，没有副本的时候，有少量会徘徊在这边的街道上或房子里，大部分在黑暗中沉睡，如果有副本，他们会被定向传送到副本位置。副本本身是随机建立的，由世界规则控制着，但所谓的建立者一般是魂族，Boss都是人类。Ⅵ级副本，也就是最小型的副本了，开启的最多最随机，通常不会有建立者，也不会有boss，像今天，就属于例外。Ⅴ级往上的副本才会有建立者和boss，副本的等级越高，建立者和boss也就越强大。”听到副本的建立者是魂族而不是人类的时候，景渠心里沉了一下，虽然并不是实际的建立者，但是，这还是可以说明一些问题的吧。
　　景渠插一句嘴问道“那这个世界的格局呢？”“外面的世界是副本世界，除了亡者没别的。那是一座废弃的城市，我们称之为废都，以及范围广阔的城郊，城郊的形态会发生改变，可能前两天你在某个位置看到的是片森林，过几天就变成一座山了。城市内部也会在开副本的时候发生变化，就像今天的副本那样。两方都居住在结界里，魔族和人类一起在新世界，魂族在城市的另一端，魂界，但具体位置不太清楚。”
　　“魔族依赖魔力生活和战斗，但是非极端情况下魔族不参与游戏，他们是辅助人类的存在。人类同样可以使用魔力，但魔力的强大取决于人类本身的强大程度，只是，人类对于魔力的使用只限在生活方面，不能用于战斗，否则会被剔除。至于魂族，事实上他们面对人类最主要的攻击手段还是靠魔力，天赋是有针对性质的。”景渠嗯了一声，她更关心的是对人类的，剔除吗？
　　“现在我要讲人类的力量体系了。人类的能力战斗能力来源于觉醒和累积，觉醒相当于技能树，累积就是技能点，只是这些都不能由我们手动点击罢了，只能在不断战斗中学习。觉醒一共分为十三种：需要精神力作基础的有两种，一种叫作‘本能’，这也是目前为止最强大的觉醒，除了传说里的某位大人物，至今为止没有再出现过有这个觉醒的人，所以具体的能力究竟有什么我们不太清楚。第二种能力叫‘物质化’，可以具象化你想要的东西。另外有两个需要精神力催动的同样是传说里的觉醒，一是时间，二是空间，字面意思。不过，当然的，这里的一切在对现实世界，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他停顿下来，给景渠思考的时间。
　　景渠轻轻叩击桌面，叶允低头喝茶：“我们刷副本的时候我受的伤消失了。”叶允看了她的胳膊一眼，只有行周刚刚留下的掐痕。“刷副本留下的伤在副本结束后就会消失，但在副本外受的伤就会真实留下。有一种觉醒就是医疗能力，结界内也有专门的医疗署，但都是由精通医疗魔法的魔族负责。”景渠没说话，只是收回手，不再敲桌子。“另外有元素控制，身体强化，拟人和逆向拟人，身体变形等等。目前为止，我们都还不清楚有什么方法能够自由的开启觉醒和累积。”
　　“boss的区分呢？”景渠问。“普通来讲，拥有五个以上的觉醒才能成为boss，但是boss本身会被规则赋予责任，这是逃脱不掉的。”景渠若有所思的点头，“副本的报名和汇报都是在莉莉那里，Ⅴ级以上的副本除了固定boss，也就是写出来的，其余有boss实力的人也能参与。但是报名之前最好先谨慎的考虑一下，因为报名之后，就不能退出了。副本会给出时间，地点，人数上限，首先是新世界的人类自由报名，如果人数不够，系统自动抽人来补充，可能在这里抽，也可能从现实世界。新人在小型副本中勉强有自保之力，一旦进入Ⅳ级或Ⅲ级的副本，基本是全灭。”景渠一听觉得不对“这是漏洞吗？”叶允点头“是漏洞，可是没法改变。每个人的下一个三十天都不一样，副本开启的又很随机，新人的死亡率很高。老手还要去刷Ⅴ级Ⅳ级甚至Ⅲ级副本，能活下来也很不容易，所以这里的人口增长才这么慢，甚至是负增长。”
　　景渠闭上眼睛静思片刻后道“名牌的作用。”“首先你已经知道，人类身份的证明。其次，空罗想必告诉你了，如果被魂族拿到，他们就对我们有了自由攻击的能力。即使只是亡者，要拿到名牌其实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你已经看到了。只要名牌还在手上，魂族的攻击就是无效的，你明白了吗？”名牌的作用比自己想的还要绝对，这完全是一道“免死金牌”，景渠明白。“不过，”叶允补充道，“名牌只能在自己手上，懂吗？”他刻意强调了“只”字，也就是说，名牌虽然很绝对，毕竟它提供的保护功能的确逆天，但局限也很大。
　　不由想到曾嫣然，景渠心里沉了沉，叶允突然正色“小景，把你的名牌拿出来。”景渠把名牌拿出来但没有递给叶允，她把名牌放在手里翻弄。“看清楚那个纹章，”景渠只是低头看着手里名牌，“每个领主都有自己的领徽，你知道那是谁的了，而领主有一项自带天赋，禁持。如果领主看上某个有潜力的人类，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进行豢养，被选定的人名牌上就会留下他的领徽，直到领主认为合适的时候，他就……其余的魂族对于被禁持的人类，如果他能打过施加禁持的领主，那么标记无效，完全看人类能否逃出，如果不能，大部分魂族会对你手下留情，甚至视而不见也可能。不过，不排除施加禁持的领主为了让人类尽快成长而下令让魂族盯上的可能。不过我希望你明白，被禁持者可以被魂族操控，对人类进行攻击，或者欺骗人类交出名牌，所以被禁持者在这里会被抓起来，甚至，处以极刑。”
　　景渠沉默半晌，收起名牌：“我知道了。我想你不会说出去。”景渠安静的看着叶允，让他一瞬间有被看穿的感觉，虽然他很快就觉得只是错觉“当然不会，他很快就会正式成为领主，力量也会稳定下来，这是个可利用的好条件。”外面打起雷，云层里的闪电放出明亮的光芒照亮景渠脸上一闪即逝的冷戾。“马上要下雨了。”景渠只是看着外面，湖水倒映的乌云颜色好像更深沉一些，叶允轻轻的长出了一口气“今天晚上不会清闲的。”
　　景渠笑了一下“讲讲这里的情况。”感知里叶允有一瞬的紧张，她承认现在非常想把眼前这个男人掐死，叶允是个人类，但他宁愿让景渠被禁持来获得反击的机会。她觉得自己的情绪表现的应该没有这么明显才对，事实上也没有。
　　“新世界的常驻人口在五千左右，魔族大概有两千多。四个大公会的人数总共在一千五百人上下，下面还有些小公会。我的清馆人数在四百。大部分人类都是自由者，进入公会变成一线，但相应的有更多资源分享的同时承担的风险也更大。”景渠打断他：“四个公会？咖啡馆里放了五把椅子。”叶允脸上突然变得淡淡的“有一位特立独行的人物，论实力，他绝对是这里的人类实力之最，但他事实上，他来到这里的时间并不长，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如此成绩。而且他还是自由者，独来独往，虽然在权利顶峰，但是例会，领袖会议，或者日常小会他基本都不来。魔族那边如今的三个实权人物，族长，就是今天在外面见到的那个家伙，月神。莉莉，还有西斯尔，三人里最神秘的一位，和那个人关系莫逆，会议的内容一般都是西斯尔去转达精神。”叶允冷笑了一下：“似乎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我们都叫他，冥王。”景渠挑眉：“冥王？”这个名字已经不仅是戾气了吧。叶允点头：“他的武器是一把镰刀，死在那把镰刀下的魂族不知道有多少。他的确为人类做出了大量贡献，魂族之前有很多实力强劲的高级使徒和领主，被他杀掉的不少。坦白讲，现在的魂族对待人类的确收敛许多，也没有以前强大，但强大的魂族依旧很多。”
　　景渠做出请的姿势，叶允继续道：“新世界的另外三个公会，”他挥挥手，空中出现了三个人的影像一个高大的男人目光安稳有力，脸色平和安静“华鸣山，手下的公会叫鸣笛，有六个觉醒，也就是六级。”中间的女子高贵慵懒，怀里抱着一只白猫，身姿简单却警惕“王璇，手下公会楼外楼，七级。”最后一个男人长相平平，但眼睛如同黑洞一般深邃，好像连人的灵魂都要吸走一样“端木舒也，手下公会平行场，六级。”景渠看向叶允，叶允挥手驱散影像“清馆，五级。”景渠的手指在杯柄上摩挲“但是你一点也不弱。”“觉醒不是绝对的。”景渠点点头：“那冥王呢？”叶允露出思考的表情：“没有错的话，七级。”叶允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直到开始有小雨滴落下才补充道：“可能更多。”
　　雨很快就变大，豆大的雨珠啪嗒啪嗒打在玻璃上。“公会都是领袖阶级住在一起，下面的一线住在一起。新世界中除了各个公会的势力范围外，有两个魔族区和五个公共区。目前的boss人数127个，大部分人都只有一到两个觉醒，但只要有相当的累积，在Ⅴ级的副本生存没什么问题。”景渠也看向了窗外：“我想知道一些关于传说中那位拥有本能的人物的事情。”叶允不意外。
　　“这里的世界经历过一次彻底的崩溃，目前所知的都是从当年仅存的人口中得知，这么多年，又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动荡，留下来的更少了。但不知为何，他们从前就对此讳莫如深，到了现在，只剩下行周一个唯一知道当时真相的人，可他也……”景渠哼了一声，压下心里的疑惑。
　　“用这里的纪年算，那已经是将近七千年前的事了，我们称呼那个时代为后神话时代。游戏刚刚开始，被选进来的人类无一不是当代的天才人物，鉴于当年的情况可能和现在大不相同，他们很快的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并与魔族建立了合作关系，加上对觉醒的出色掌握，他们很快建立起了可以和魂族相抗衡的人类势力。和我们现在不同，那时的人类和魂族处于真正的战争状态，战况激烈，双方斗智斗勇，而人类的领袖，就是那位唯一拥有‘本能’觉醒的人。其实这个觉醒的具体能力现在无人知晓，但从它的稀有程度和后来的崩碎之战来看，它的确无愧于最强觉醒的称谓。”
　　“后神话时代末期，战争上升到白热化程度。在决战，也就是崩碎之战中，当年的领袖与魂族的王在人类结界内大打出手，庞大的力量互相碰撞，力量漩涡波及到了整个世界，世界化为一体，到处都是魂族，人类，魔族在战斗。直到领袖和王终于同归于尽之时，两人的力量碰撞达到最大后崩塌，能量席卷了整个世界，大部分的人，人类，魂族，魔族，最终反而都是死于最后的能量爆炸。”
　　“后神话时代结束以后，人类和魂族在将近两千年内都处于低迷期，人类尤其严重的是，没有了拥有高级觉醒和真正清楚规则的人类做引导，活下来的魔族对于规则知道的也很少。另一方面，我们怀疑由于崩碎之战魔力的爆炸和混乱，掩盖了许多世界真相和本质，导致后世的我们才无法探询世界规则。人类发展无比缓慢，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根本没有人类存活，同时也就产生了两千年的历史空白期。魂族那边可能还有一些资料，人类和魔族这边几乎是完全空白了下来，后神话时代中活下来的魔族，大部分也是在这两千年中死去。”
　　景渠啧了一声：“这是我要听的？”叶允无奈道：“所知实在太有限，这些历史你也终究要知道的。”景渠叹了口气，随即正色道：“按照你的意思，行周活了七千年。”叶允犹疑着点头：“你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活了这么久吧。”景渠微笑：“愿闻其详。”叶允不意外的瞪她一眼，还是说道：“他原先是很强的魔族，在崩碎之战中，他被卷入了能量漩涡，大概是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反应，他的所有魔力尽废，却获得了冗长的寿命。在那两千年空白期里，或许是周围的人一个个死去，心里的绝望实在难以疏解，他疯了，后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类和魔族势力留下他照顾。这些还都是在他神智比较清醒的时候说的。这件事我们自始至终都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对当年的事那么忌讳，行周即使疯了都没有泄漏过有关当年具体情况半个字，甚至在他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说了这些非常少的事情的时候，他很懊恼。”
　　景渠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问他：“魂族和魔族的容貌是不会变的？”叶允想了想才开口：“魂族和魔族应该是一样的，魔族会经历正常的生长过程，但二十岁之后，他可以自己选择一个年龄段的自己的样子，从此以后，就不能变了。”景渠点点头，表示明白，低着头转动茶杯：“你究竟为什么对我这么拉拢和关照，叶允？从空罗出现之前，你就表现的很明显。”叶允微微一笑：“当然是因为你的表现，无论你的觉醒是什么，你的表现都很让我满意。对了，据说，越是有天赋有资质的人，初始的觉醒就会越强大，你也很明显的符合这一点。”景渠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叶允，两个人在明知对方想法的情况下互相试探？真有意思。
　　叶允靠在落地窗上，窗外雨点拍打的声音清晰入耳：“你对这里有什么想法？”景渠头也没抬：“没有。”景渠很好奇为什么从头到尾叶允的情绪几乎都没什么变化，波澜不惊的，现在却有了一点起伏。令她惊讶的点还不在这里，叶允的情绪不是怀疑和不信任，而是玩味和兴奋。好吧，她确实没说真话，她的的确确心里有自己的判断，和他们不太一样的判断，毕竟她身体里流的血，不是那么普通。景渠又不免自嘲，她也开始分的清普通不普通了。
　　景渠站起来走到叶允身边，叶允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景渠抬起叶允的右手，食指上有一枚戒指，上面是一条小蛇，红宝石的眼睛，设计简洁大方。“好方便的能力，对物体进行变形吗？”叶允有些错愕：“你怎么知道的？”景渠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就是知道。”叶允手里那把匕首早就没了，他身上却连个隐藏的刀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