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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ZERO 神者的论据 ...

  •   Ⅰ

      [丹特安] Three zero zero eight year.

      我听说无尽之海的尽头是另一个时空,
      有我从未见过的星点,就在丹特安的前面,在初夜的皇城和烟楼结合的地方,
      雪花是从地下飘上天空的,麦色田埂之上的星辰像在黑暗中旅行。
      那里的夕阳与丹特安的白色不同,老者说,那头的夕阳很漂亮,
      深色的云层渡上火红的血色,
      在暝色四合的潮湿灰暗中,雾霭中一点红色光亮在跳动。

      亲爱的圣希亚,告诉我时间没有停止,
      灵魂已经消失。
      时间已到,神者最后的论据。

      丹特安的皇城被笼罩在一片荧蓝之中,城周居民远观而不敢靠近那边。只有当丹特安的神者被裁决的时候,皇城周围才会升起荧蓝色的护障,这让人们不禁联想到一个月前里京爆发的动乱和坠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皇城的上方云间悬着五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隐隐透着白色的神光,那是神者的能力来源。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经坠落,就代表这位神者神力已尽,而他也将随着剑的陨落一起死去。五把剑中,四把神色稍显出黯淡。而其余一把,透出的神光最为强烈,它的光芒几乎盖过丹特安女王格洛里亚的剑。
      宛如新生。

      丹特安由十三个大小各异的区域所构成,每个区域都被赋予及划分了特定的功能。最南边的方向,是常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无尽之海。
      那里关押了整个丹特安的罪犯,而无尽之海的狱到底指的是监狱还是炼狱,怕是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最为清楚。
      “温郗尔,你可以出去了。”
      语气冰冷的声音那头,是个面无表情的守狱神者。她的警袍因为年久或穿太长时间的关系已经褪去了它最初鲜活的颜色,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和此时她的表情一样,难以让人读懂。
      隔着狱门的栏杆,里面靠墙坐着个清瘦的混血女孩,留着亚麻色的长卷发,身着有些老旧的白色连衣长裙,上面染着许多触目惊心的血迹。她的眼角带着很重的黑眼圈,手腕和脚腕上都布满扎眼的血痕,似乎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伤口,看上去有些阴沉。
      狱警拉开厚重的狱门,铁门因年久的原因发出很多刺耳的杂音,弄出的声音不断在周围回荡。
      她被带到了丹特安的裁决场。一场涉及丹特安神权政局 ‘温特森凡多姆海恩’一案的最大裁决正在丹特安最高裁决场进行。
      皇城内布局精致的裁决场里静得令人发慌,前几秒刚传出的法槌敲击的声响尤为突兀,灿烂的阳光雀跃着,和裁决场高处挂着的吊灯散出的各种颜色的光斑剪影没有违和的接在了一起。
      法官席上站着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女人,眉头微皱,眼中像是有把利剑,她神色严肃眉头微皱,望着坐在裁决席上的女孩道:“七月二日,温特森凡多姆海恩借口民生问题下访里京。七月十八日,温特森联合索洛亚部分魔族侵入里京,里京爆发动乱,万人丧生。同日,温特森失联。七月二十三日,温特森动用神的权利干涉人类生死,更改人类命格。同日,属温特森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我们在废墟中发现了温特森被燃尽的骨灰。据丹特安成文法的规定,犯法神者一经逝去,尤其直系亲属承担法则。”
      女人翻动着手里的记录册,上面闪动着的字记录着温特森的‘罪行’:“温郗尔凡多姆海恩,你还有辩词么?”
      随着司法东使者沅杺亚历克西斯的话音落下,众神的目光落在裁决席的女孩身上。
      她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鼻梁和嘴唇和骨节分明的手在丹特安特有的白色夕阳下好像刷了一层苍白的釉,看上去有种格外寡淡的老者气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映衬夕阳发出微冷的光晕,她冰冷的身躯笼罩在这光辉之下。
      她从无尽之海归来,刻入骨子里的傲气掩饰不住稚嫩脸颊上的倦意。
      “没有。”清冷和空洞的声音回荡在安静裁决厅内。
      沅杺闻言微微瞪大眼睛,眉头蹙得更深了,无言了半晌才开口道:“那么我......”
      “我有异议。”一阵沉寂的男声从裁决场外传来。
      一个男人推开了裁决场的大门,从门后走出来,:“如此一场盛大的裁决,东使者不邀请我是不是说不太过去了。”他信步踱入,不达眼底的微笑藏了许多意义不明,男人强大的气场和沅杺形成对峙。
      沅杺抬头看着男人从裁决场末端走到女孩旁边。
      “‘温特森’一案虽大,但是还涉及不到你的领域,敬爱的司法西使者——白恩格克里斯弗托。”沅杺话是一个意思,脸色却放松下来。
      “可是这件事涉及的不仅仅是贪污受贿的事,你我都知道。凡多姆海恩盘踞政场多年,与德布洛瓦家一分为二行政大权,其势力错综复杂。如果就这样草率结案,反而引发政局动荡。”白恩格的这番话,是将那些被众神心中所知却闭口不言的东西摆在了台面上。
      沅杺的眸色暗沉了下来,微微一笑:“那此案....”
      “没意义了。”一声干脆利落的女声打断了沅杺,那个久久未开口的人蓦然发言。回忆渐起,自己今日坐在裁决场上的样子,与昔日那个女人的脸渐渐重合。无人问及,独身一人,加之罪责。那么多神围坐在裁判席上,却没有一人是为她脱罪而来。“已经没意义了,沅杺。‘温特森’一案已经证据确凿,没有任何翻案的可能。而我,自愿承当所有后果,父债子偿。”
      沅杺脸上闪过讶异,随即声音异常颤抖起来:“你可知道后果是什么?”
      “除权除利,贬为庶民。除名除姓,驱逐丹特。”温郗尔一字一顿。“这些我都知道。”
      “可是.....”
      “我累了。”她笑起来,笑的极其嘲讽。“我父亲和母亲将所有的心力和热血奉献给他们毕生信仰的丹特安,可是最后他们都尸骨无存,而他们的女儿却站在了丹特安最高裁决场的判决席上。家父母曾将所有的温柔和友善奉献给了他们所爱的丹特安公民,可最后却受尽千夫所指。”她的话尾轻飘飘的,像是无力一般。“所以这些权与利,算得上什么?”
      随即她面向着所有围判席,对着那里的众神微微一笑,像是讽刺,又像是自嘲:“所以最后,你们又能获得什么呢....”她轻轻说完这句话,带着一身的伤痕,转身离开了裁决场。没有任何神者上前阻拦她。
      那位最高贵的神者,最后一次留给丹特安神者的就是这样一个决绝的背影。

      温郗尔走出裁决场后,夕阳还未落下。天空在白色夕阳的映衬下显出一种奇异的色彩,像是被飓风吹了整整一天,干净得没有一朵云。
      一个身着红色礼服裙的女人站在不远处的引灯下,该是等待已久。就是逐渐深蓝的天空也难以压制她通身透出的乖张之气。
      温郗尔舒出一口气,不愿多言,只留一眼后,沉着脸正欲侧身走过,却被女人拉住了手腕。
      “你终于出现了,我在这里已经恭候你多时了。”
      温郗尔轻使神力,女人显然没有防备,手似触电般的松开了她的手。神力发散的瞬间,温郗尔身上的伤口神乎其技般的全部愈合,她侧过脸看着女人,嘴角不屑般丝丝勾起:“哦?”
      女人似乎不在意温郗尔的举动,她自顾自的说道:“曾经世家神者名媛跌落凡尘,沦为笑话,凡多姆海恩家首脑贪污受贿,温郗尔协助其父违反宪法。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女人字字珠玑,盯着眼前依旧云淡风轻的温郗尔。
      让人恨得不行。
      “我会在你被驱逐之后,引导这些舆论的。凡多姆海恩家,不过是女王的‘看门狗’罢了,真正的世家第一神者名媛应该是我。”女人突然克制不住的阴恻恻地笑起来。“你只会是过去,温郗尔。”
      温郗尔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继而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一点一点地,不失高傲地将脸凑近,把女人逼到无路可退的距离,目光紧锁着女人:“慕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活着回来了,你要怎么办,你哥哥要怎么办?你,或者是你哥哥,有能力,再杀了我一次吗?”这话像是说给慕溪听,却是意有所指。
      慕溪显然是被她的一番话震慑住,一时间难再发言:“温郗尔!你.....”

      “在裁决场外大吵大闹,真是德布洛瓦家教出来的好女儿。”
      慕溪看着白恩格从裁决场中走出来,慢慢踱步到温郗尔身边,似乎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无论是沅杺还是白恩格,他们都站在了温郗尔身边。
      可是凭什么?她慕溪从来都不比温郗尔差。
      “白恩格。识时务的人现在就该懂的,谁才是真正值得交往的对象。”慕溪眼里闪烁着阴暗不明的光,一会儿看看温郗尔,一会儿看看白恩格。
      温郗尔看着慕溪的脸,微微叹了口气:“慕溪,我输给的不是你,德布洛瓦家不是让你用来耀武扬威的。”
      慕溪再次被温郗尔的话一堵,她有些涨红了脸:“我哥的胜利也是我的胜利,你无论输给的是不是我,归根到底你还是输了。凡多姆海恩家会没落,你会被驱逐。而将会仍然处于权利高层的人,只有我。”
      温郗尔看着眼前的慕溪,一时没有说话。她在想,她的家人包括她在内这么努力为之奉献的丹特安,在这个女人眼中只是一种炫耀的象征。她开始有些后怕,德布洛瓦家全权接手丹特安行政大权之后,会更加膨胀。而这个念头只停留了一小会儿,自己将永远地离开这片土地,丹特安将来的是是非非其实都和自己无关。
      “随你怎么说吧。”
      温郗尔轻飘飘地留下这么一句话,和白恩格一起离开了最高裁决场。

      夕阳已经落下,天空褪去了那道奇异的色彩。两人一路无言,使深蓝色的天空更加粘稠了一些,糖浆化作沉默将两人裹住。温郗尔浑浑噩噩走在前,白恩格不问去处,静静跟在她身后。
      两人矗立与于丹特安皇城最大的墓地,从这里眺望能看到丹特安皇城的全景。一栋栋伟岸的欧式建筑物鳞次栉比,不少引灯已经亮起,逐渐与深蓝色融合在一起。
      温郗尔走近墓地深处,抬手轻轻抚了抚那墓碑上的照片,是个年轻的女人。她正想说点什么时,白恩格却抢先发问:“为什么想来这?”他眯起眼睛,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把手插进正装口袋里,看着远处的丹特安皇城,各种嘈杂的声音经过千远的距离传到他的耳畔。
      温郗尔看着男人温润的侧颜轻轻一笑:“不清楚,可能......是想妈妈了吧。”
      男人分神看她,揉了揉眉心:“我不懂你今天在裁决场上所做的决定,沅杺已经打算延后审理了,况且你刚从无尽之海回来。”
      温郗尔拾起脚边一片枯黄的树叶,捏着叶子的拖叶在手里转了转:“恩格,没意义了,往后拖,罪名仍旧还在。”
      “也许能在这期间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温郗尔笑了笑:“你和我父亲都与慕闻交手了这么多年,应该最是明白那个人的行为处事,斩草除根这种事,怕也是见怪不怪了。他既然谋划了一场置凡多姆海恩家于死地的局,他所遗留的证据绝对不会被轻易找到。”她顿了顿,“至少不会在短时间内被找到。”
      白恩格将目光从温郗尔身上移开,他看着被暮色笼罩的丹特安皇城,神色有些怔松。
      “七月十八日,里京动乱爆发。七月二十三日,父亲骨灰被找到。看起来多么合乎常理的事,凡多姆海恩家首脑因联合魔族,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而死。可是没有人知道凡多姆海恩家首脑在七月十九日还和她的女儿取得了联系。”温郗尔的目光幽幽然落在丹特安皇城的远端,仿佛在眺望更远的地方。“七月十五日,边境被少数索洛亚不法分子偷渡,这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时间点。”
      “索洛亚吗?那边尽数都是魔族份子,还有千年前那场战争中遗存下的‘王’。”白恩格低声重复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神界将魔分为 ‘乘、解、青、万、沥’五个等级。‘乘’的境界最低,以阴火的形态存在,对人的生命构不成威胁。‘解’多以畸形人或各种奇形怪状的的形态存在,以食人类的驱骨或其他野兽的血肉为生。‘青’和‘万’能化成人形,但所维持的时间不长,而且他们所幻出的人形,多有很多破绽,能吸食人的魂魄。‘沥’是魔族最高的境界,能成沥者,必是经历过千万磨难。
      在魔族里,只诞生过六位‘沥’。索洛亚是著名的‘魔都’,最大的五个区域要点被五个‘沥’所统治。
      千年前,索洛亚诞生了一位无恶不作的沥‘叙世’,威胁着丹特安与索洛亚。当时神界的女王格洛瑞用尽神力才将这位‘沥’消灭。她神力耗尽,巨剑落下,这场战争被称为‘溯世之战’。而这位女王散落的神力,赋在了几个人的身上,使他们也拥有了神力,他们被称为‘王’。
      但人类的寿命有限,前代的王寿命尽后,就将神力传给后人。而神的寿命是无尽数的,直到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才会终结。
      丹特安是个三权分立的国度,女王和神使便象征着绝对的权力。女王掌握立法权,亚历克西斯家族与克里斯托弗家族平分司法权,而凡多姆海恩家族与德布洛瓦家族平分行政权。
      前代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后,便由后人接任,升起新的巨剑。

      温郗尔没有回话,她看着远方,却想到了七月十八日的时候。那位被众神定义为失联的凡多姆海恩家首脑,和她取得了最后一次联系。
      回忆逐渐映入她的脑海。她接收到了父亲传来的引信,记忆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却是永远的不会再听见。
      “我为你所遗留的一切.....都在索洛亚。”
      “再见了.......爸爸....爱你。”
      男人的声音永远定格在那封引信中,再未响起。

      “你看皇城的边缘。”
      白恩格闻言,视线掠过温郗尔的背影,停在了皇城绵绵不绝的尽头。
      “百年前我被关进无尽之海前,因为政事,同父亲去过索洛亚,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索洛亚也许比丹特安更适合你。”白恩格看着温郗尔的背影,语气平淡。
      温郗尔察觉到白恩格的不对劲,她对上他的视线:“今天的你和以往真是不一样,奇奇怪怪的。”
      白恩格看着温郗尔,他的眼睛里压抑着太多东西。适风而起,微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白色的群袂卷起一些灰尘,在夜色里显得有些耀耀生辉。
      “神,是没有权利干涉人的生死的。”温郗尔摊开手掌里发黄的枯叶,“父亲不惜动用神权,打破禁忌也要救下的人,必定有他的利用价值。”她盯着那片枯叶,轻轻催动神力,叶子褪下了枯黄的生命,重新装饰上了点点染染的绿色。
      叶子,重新活过来了。
      两人平齐站立,叶子从温郗尔的手掌里飞了出去。叶子在空中旋转,一直绵延着飞向丹特安皇城的中心。
      “死而复生的东西,会有更强的生命力。”

      Ⅱ

      树叶尘埃落定,它轻轻滑过女人麦黄色的头发,轻飘飘的落到草地上。女人置身于一簇花丛中央,她轻轻拍了拍身上光滑面料制成的礼服上的灰尘,浮在空气里,让眼前所有事物显得更加昏沉。
      “格洛里亚女王!”
      格洛里亚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伴随着身上佩戴的剑和别的金属撞在一起的清脆声响,在花地里蔓延开来。
      她微眯着眼睛,并没有要转过身去的样子,仍旧漫不经心的理着手里握着的花束。她抬起眼眸,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轻使神力,手里握着的花一瞬间凋谢残败。随即,她便把这些枯枝败叶洒了出去,转过身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白衣男人。
      “我想你该知道我找你来是做什么。”
      格洛里亚清隽的面容被阴影笼罩了一半,犹如神邸。她向来看人目光温柔:“她即将离开丹特安。”她上前一步,拾起地上的叶子,叶子的脉络上闪着隐隐的神力痕迹,她把叶片放到男人手掌里,“护着她还是杀掉她,都随便你。”
      格洛里亚从阴影里走出来,,她的脖子上缠着几圈白色的绷带,略显憔悴,却还是挡不住她的美艳。
      她弯起满是仁慈的眼睛,踱步就要走出花地,与男人擦身相过的瞬间,她嘴角勾起个诡异的弧度:“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你对她仇恨。”
      那笑容只是一瞬,话音落后眼睛里又充满了慈爱,踱步而去。
      男人看着手里生机勃勃的叶片,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直立起身子,看着远处一盏接着一盏亮起的引灯,将叶片摊在手掌里。
      信风而起,叶片又再度翻飞。

      Ⅲ

      叶片旋舞进了一间布局考究的书房里,落到书桌前正被女人凝视着的卷宗上,她似乎被这突然飘落的叶片一吓,正欲伸手掸去,一个身着侍卫装的男人匆忙的走进来。
      “东使者。”男人屈膝半跪在地上,低声道。
      沅杺见他进来,轻使神力将门合上,开口道:“怎么样?有消息了么?”
      男人起身,垂眸摇了摇头道:“他处理的太干净了。”
      沅杺愠怒,美丽的容貌变得凛冽了几分,抬手便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挥到了地上:“什么叫处理的太干净了?我就不信他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给我去好好查!”
      男人低了低头,看不清表情,应了一声后便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沅杺一人,她的面色缓和下来,书桌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她挥到了地上,唯独一张嵌在金丝边相框里的合影屹立在上。
      她轻轻把手搭在相框上,看着又向窗外深蓝色的天空飘飞起的叶子。心绪遥远。
      郗尔,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照片上小小的两个白裙女孩拉着手,笑靥如花的望着镜头。

      Ⅳ

      女人坐在万花之中,哼唱着她最喜欢的曲子,打理着手里的花束,突然飘落的树叶像是带着很大的力气的一般,重重地打在女人手里的花束上。打落了一片花瓣。
      叶子随着花瓣一起落下,打断了女人尚好的心情。
      女人捡起落地的叶片,有些生气的正想把它扔出花房,却听见大厅里的异动声,她眼前一亮,随即整理好了情绪,迎了出去。
      她现在是真正的第一名媛了,实至名归。
      慕溪望着从阴影里悠闲踱步出来的男子,笑容更是灿烂:“哥哥!欢迎回来。”她娇嗔着,把手里花束递到男人面前。
      “哥哥你知道吗?我现在是第一名媛了。不,我从温郗尔一百年前被关进无尽之海的时候就是了。她不过是个被我和哥哥踩在脚底下的废物。”
      慕闻微微笑着,接过慕溪递过来的花束,凑近鼻子嗅了嗅,是令人欢愉的香味。他忽而想起今日,温郗尔在裁决场外的一番话。那时他站在暗处,温郗尔却已经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活着回来了,你要怎么办,你哥哥要怎么办?你,或者是你哥哥,有能力,再杀了我一次吗?”
      慕闻轻抚慕溪的卷发。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最后一抹深蓝的糖浆消失在天际,所有的蓝色都被夜色吞噬殆尽。
      叶片最终飞回到温郗尔的手中。
      她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墓碑上的照片,心道:这次,换我来守护你了。
      “这乱世,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温郗尔把叶片放在墓碑前,尘埃落定。
      “走吧,我们该离开了。”
      或许前路无光,即便如此,我也要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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