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空山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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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江北开始习惯这样的日子，师父依旧云游四海，偶尔回来。
师门全靠程一师兄撑着，所有的事。
江北认真的习武，将程一教的功夫的所有的细节都练的熟悉，一丝不苟。
楚南时常来捣乱，在江北习武时，偶尔带着一群师兄弟一起捉弄江北，少年大抵都这样，总得找点好玩的事儿，而无疑，新来的江北，性格冷淡，不与人亲近，是他们的最好人选。
江北从不理会他们，即使很生气，也不向师父大师兄告状。
其实师兄弟们都不是有意的，无心之举罢了。可这样的孤立对于一个七岁的少年却是致命的。虽然江北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但是以前有爷爷的陪伴，而如今身处人群，周围三三两两的师兄弟聚集大闹嬉笑，难免有点触动，毕竟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即使再懂得人间冷暖，那有怎么样呢。
程一是一个很会观察的人，总是不动声色地使江北融入师门，知道这样一个小孩很脆弱，却也不能明着对师弟们说不要欺负江北，毕竟是一群不懂事的小孩罢了。说了，或许江北还会被他们嬉笑呢，况且江北也不会想要这样，少年人自尊心太强。
转眼，就到了腊月，空山的积雪很厚，一层一层的雪，远处是雪，是山，是松，是雪山，一眼看不到头，被层层的山挡住了，只有山脊线。这个世界竟这么小呢，被这么重重叠叠的山包裹住了。江湖会有多大呢，什么时候练好了功夫，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儿，出去看看了。这儿除了师父和程一师兄也就没有所留恋的了，无所思，无所念。江北常常这样想。
腊月，总是让江北想起从前，那些和爷爷在一起的日子，爷爷一生活得自在，白发渔渚，那样一个老头儿，在江上时，却总是那么矍铄，有生气，时常开心了，就高歌一曲，那些不知名的曲儿、调儿，就这样浅浅又深深地留在了江北的记忆里。便是这样，也终是黄土白骨，人，也就没了，没了，是怎样呢，就是再也没了，看不见，触碰不到，再也没有关于那个人的一丁点儿气息、味道，天地间，没有关于他的哪怕一点消息。
对于别人，那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老头，可于江北，那是天，天没了，他又该怎么办呢？江北记得爷爷临终前的话，爷爷说：小北，，爷爷怕是再也不能陪你了，但你要记得，爷爷永远念着你，你要好好活着。语气中充满了不舍与心疼。
江北不知道自己生辰是哪日，爷爷是腊月在江上拾到他的，想来大概也就是这几天吧，马上就满八岁了，意味着立长大又近了，意味着离开空山又近了。
不过快过年了，师父也快回来了。
隔日早上，雪依旧很大，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师门的储粮也快用完了。
江北正坐在床上看书，而楚南还在睡，门吱呀开了，程一师兄走进来了，对江北说“我今天下山去买粮，江北，你跟我去吧。自从上山后，你都没出过门，今天带你去看看集市！”
江北还未开口回答，楚南就猛然从床上跳起来了，“下山！啊啊啊，师兄，我要去，我要去。”
程一深知楚南的性子，下了山，就对是像撒泼的猴儿，到处乱跑，跟都跟不上，但转念一想，带他们俩一起，或许可以缓缓江北的孤僻情况，他和楚南玩好了，在师门也就不会被欺负孤立了。于是就答应了楚南。楚南开心地跳起来了。
程一然后又问江北,“小师弟，你也跟我们去吧！”。江北点头答应了。去吧，多去看看，对这江湖了解很多，熟悉了，以后才能更好的离开。
“那你们俩起来收拾好，我待会儿来叫你们!”
楚南胡乱穿好衣服，开心地跑出去师门宣传这个消息，惹得其他师兄弟意难平，纷纷骂他。
师门师兄弟都想去，但奈何大师兄威严太大，不敢去说想去。只能看着他们仨出门，走远。
他们走到下山的栈道旁，程一师兄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就从雪树上飞来一团人影，仿佛凭空出现的。
他是守索道的风天师兄，嗯，其实跟师父一样云游四海，随心所欲，从未好好守着索道，不过每次程一一吹口哨，他绝对能马上出来。果然程某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楚南惊奇的看着他，自从上了山就是习武练功，从未下过山，也未到处走动，何况上次是跟着师父走的陡峭的小路，所以也不知道居然有索道上下山，不知道还有风天师兄。
“小师弟，这是风天师兄，风天儿，这是江……”程一还未说完，风天就开口说道，“想必这就是江北小师弟了吧，我是风天师兄，小师弟，你好哇!”
“嗯，风师兄好。”江北礼貌地回道。
“风师兄，风师兄，好久没看见你了呀，前几天来吹口哨找你，你都不理会我们，明明我的哨音和程师兄的一样呀！”楚南在旁边嚷嚷着。
“小鬼，你都能轻易叫我出来，那风师兄我岂不是很没面子。”风天戏谑道。
“哼……风师兄，想找你学学功夫都找不到人。”楚南不满地说。
“哟，楚小鬼，知道学功夫了，有长进了呀。”
“那是，想我楚小爷的名声也不是盖的，好歹是威震师门。”
“哈哈，楚小鬼，别的师兄不知道，但你的撒野劲儿肯定是威震师门的！”风天笑着说。
“……，风师兄，哼，改天让你瞧瞧我的功夫!”楚南气鼓鼓地说道。
“小鬼，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呗，风师兄我等着瞧了。”风天笑得更欢了。
楚南正准备回，程一就在旁边说道，“好了，楚南，还跟他杠上了？还下不下山了？风天儿，你也是，哪回见面不是调侃楚南！放索道，我们下山了!”
“一一。”风天凑近程一的耳旁，“我也去吧，好久没下山了。怪想念的。”
跟他说了多少次不准叫我一一，不过他下去也好，可以管着楚南，我就可以少操多少心了，还能带带江北的性子。程一想着，就对楚南、江北他们俩说，“今天风天师兄也跟我们一起去。”
“好哇，好哇，江北小师弟，我跟你说，风师兄可好玩了。”楚南手舞足蹈地转头对楚南说。
“……”江北没回答楚南，不过在心理默默想着，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楚南见江北总是这样，不理他，在心里气气地说，哼，就该欺负你。
又转过去头，默默在心里生气。两个人都背对着，果真是小孩子。
程一、风天。。。只觉好笑。
“好了，下山咯!”风天放下铁锁，他们就坐着下去了。
铁索缓缓滑动，俯瞰，整个空山都尽收眼底，这样的景色好似能让整个人也变得自在豁达了。周遭全是欢喜，自然赋予的。
江北听着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很大的风，却让人感觉暖暖的，舒舒服服的。一生能这样渡过，真的是好极了吧。徜徉在以后的江湖日子里，江北开心极了，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笑还未收回，“哇，江北，你居然会笑耶！当真是极好看的。”楚南嚷嚷着。
我笑很奇怪吗，这世界有谁不会笑么？
“小师弟，你笑得很好看，来师门的这几个月从未见你笑过，以后多笑笑。”程一浅笑着说。
“一一，你也笑了呀，你也应该多笑笑，我喜欢看你笑。”风天伏在程一耳边，轻轻地打趣道。
“理我远点，身上一股味儿。”程一嫌弃地说道。
“呵，有味儿么，今天晚上我还得跟你一起睡呢。”
程一有点脸红了，“你当然是照顾楚师弟，我和江北师弟睡。”
是吗，晚上等着瞧呢。风天就喜欢看程一这个样子，扰得他心痒痒的。要不是碍着楚南和江北在这里，他早就亲过去了。他其实是不在意的，但无奈，某人会不好意思的。
有多久没笑了么，好像是，自从爷爷走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了吧，封闭自己，包裹自己。本就觉着好似这世间只有我一个人。平时还要被楚南他们孤立，有什么值得我笑的呢。只有喜悦才会笑呀，可没有喜悦到可以笑的事呢。
很快，就到山脚了。
“下来吧。”
“风天儿，你带楚南，我带江北，飞过去吧”程一提议道。
“好呀，好呀，又可以看风师兄的轻功了！”楚南争着答道。
“行。”风天笑着答应。
很快到了集市上，风天一松开楚南，楚南就开心地叫，“哇，好热闹呀，不亏是空城。”
“那边是什么呀，风师兄，我们去凑凑热闹呗。”楚南边说着边跑过去了。
程一、江北也到了。
“楚南呢，又跑了？”
“喏，那儿”，风天用手指指了指，又说到，“走吧，江北小师弟，我们也去看看。”。
三人一起向楚南所在之处走过去。
原来是一群耍杂技的人，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挺多的。
天很冷，虽然没飘雪了，但这样的天气，他们依旧在卖力地表演着，每个人活着真的都不容易，他们都以自己的方式生存着。这世上，有人肆意潇洒，有人花天酒地，有人却还在为一日三餐而奔走，大抵，这就是这世界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是错的。为什么每个人的命运从一出生就不一样呢。
一个壮汉将很多块石头压在胸口，周围的群众都鼓掌喝彩，却少有人赏钱。因为在大街上的普通人没有钱去戏院里看罢了，不然谁这么冷的天还在大街上冻地直打哆嗦呢。而那些江湖人士尽管也在看着，但大抵觉得壮汉的表演还未及自己吧，何况人在江湖漂，不谈实现救死扶伤、劫富济贫的大侠梦，连想自由的漂都还存在问题呢。而那些真正有钱的人士，或富甲商人，或官家子弟，谁会来看一个壮汉呀，要看也是去怡红院里看漂亮女子，亦或白脸小生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空山日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