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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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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桃夭喜欢隐着身,侧躺在美人榻上,伴雕花窗外绛桃花谢沉沉入睡。
一睡便是大半年。夏秋走,冬也过,也只有春时节才会揉着惺忪睡眼醒来。
绛桃花香的季节里,红衣少年慵懒打着盹儿,垂眸启唇,在朦胧的晓风中,吹着无听众的笛曲。
没有刻意记过时间,只记得桃阁的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桃夭是灵,一个人死后才诞生的灵。
他知道自己叫桃夭,知道许多世间红尘琐事,却也忘了许多。他不知道自己从哪来,又该走哪去。
桃夭觉得,许是离开体躯时,他把记忆也遗留在那。至于体躯在哪,桃夭一个失忆的灵又怎会知道。
或许早已泉下泥销,血肉成枯骨。
桃夭不想找回那份遗失的记忆。若真记忆美好,想来没人舍得忘却。
似乎失忆的灵不让入轮回,桃夭只能漂泊世间。走走停停,最后留在这桃阁。
他喜欢桃花,喜欢桃阁。这儿充满他陌生的熟悉感。
似曾来过。
灵的世界只有灰色,无论深灰亦或是浅灰。
若视深灰为夜,浅灰为昼,倒也不失一番乐趣。桃夭又一次从榻上睡醒,迷迷糊糊想。
他刚想摸过腰间玉笛,鼻尖却闻到一丝香甜。是生魂的味道。
桃夭环顾四周。
单手支着下颏,静坐于红木梳桌前的青衣少年还在用指腹勾勒镜中轮廓。
一袭青衣的少年,容妆精致。
命运的车轮滚滚朝前,冥冥间自有姻缘。这是桃夭初见枫斐。
一见倾心。
枫斐代替了桃夭整个世界的色彩。
桃夭素手点了点唇,开始期待与少年的相知、相识……
“还少了什么?”少年轻语,声音中带着灵没有的温暖。
少了什么?桃夭靠近少年,目光不经意停留在他唇边。
“大概是点唇。”他冒然出声打扰,提醒少年。声音有点沙哑,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许是窗外桃花正旺,花香过浓,桃夭一时有些醺醺然,提出为少年点唇。
明明桃夭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什么时候点过唇,又怎会点唇。待少年点头后,桃夭却异常欣喜。
莫名的情绪,但不讨厌。
少年的唇很淡,很薄,很漂亮。
靠近少年,便能直观的感受少年身躯的瞬间僵硬。他不喜欢吗?桃夭有点失望。
许是在桃阁待久的缘故,少年身上淡淡胭脂水粉味被桃花香覆盖着。桃夭身上也有那种桃花香。这个认知让桃夭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
少年很适合浓妆,红色为少年染上一层妖冶,又不显女气。
点唇几瞬,桃夭放下口脂。抬眸却见少年通红双颊,桃夭抿唇轻笑。
少年许是过分紧张,身板还僵直着。那瞬间僵硬,想来不是因为讨厌自己,桃夭暗想。不讨厌自己,那就是可能也喜欢自己了。他突然开心起来,戳了戳自己的酒窝。
开心时的桃夭总喜欢戳自己的酒窝。
“枫斐公子,准备可好?”厢外有人呼唤。少年顿时有了动作。
枫斐?原来少年叫枫斐。桃夭将二字默记心间。
趁着少年整理衣衫,桃夭下意识隐去身形。走到门边,桃夭望着雨落屋檐成串,月光下自成一派朦胧,也听见少年一声惋惜:
“还未换姓名呢。”
“夭奴名桃夭。”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