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4 羽化登仙，师尊师妹她老欺负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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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静寂。
白渊离与其他二位掌门坐于其上，一众弟子跪于其下，梦淳一人垂头跪在最前面。
云廷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往这潭状似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引爆的炸弹。
台上的三人脸色都很不好看，孟掌门在原地反复的踱步，不时发出一声叹息，莫隐用手扶额，不发一语，而白渊离脸色铁青，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那个一动不动跪着的人。
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一个结果。
过了许久，季凌神色匆匆的往大殿走进大殿，来到了掌门的身前，双手抱拳跪下。
“师父，季凌回来了。”
白渊离握着扶手的手指松了又紧，终于还是没能完全掩盖住内心的急切，出声询问道，“怎么样了？”
“虽然伤口深至皮下两寸，不过幸好没有伤及心肺，现在已经救过来了。”
太好了！
张小肥在心里默默的欢呼雀跃道。
幸亏幸亏，王枳可不能这个时候死掉，虽然她讨厌极了他，甚至恨不得他死了才干净，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若是真的挂掉了，梦淳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她也不知道……而若是没死，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他这话一出，估计许多人都感觉到松了一口气，连白渊离也不例外。
他用手指捏了捏紧蹙的眉尖，沉声问道，“这样么？那就先……”
“但是……”
季凌突然说不下去了。
白渊离睁开眼，看向他，“但是什么？”
季凌看上去非常紧张，额头上渗出一片密密麻麻的汗珠来，他低着头，不敢看上面的人，用一种迟疑的声音缓缓答道，“但是……大夫说他中了一种名叫曼陀罗的剧毒，此毒有麻痹神经之功效，苏醒之后恐有瘫痪的危险。”
张小肥心里一惊，抬起头就去找前面的人，只见梦淳也抬起了头，一脸的错愕，她不禁咽了口唾沫，一种可怕的猜想在脑中渐渐成型。
白渊离的声音中带着丝不可置信，“……你说他中了毒？”
“是的……”季凌的头又低了下去。
白渊离的身子往后靠了下去，他将背倚在靠背上，仿佛这样能够给他一点力量让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完，过了许久，他的声音才低低的传来。
“怎么中的毒？”
季凌没敢回答，倒是一旁的孟掌门先坐不住了。
“还能是如何！定是你那个孽徒为了获胜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招数！”
他怒目圆瞪，双指所指之人正是台下跪着的一脸震惊的梦淳。
“我没有！”
梦淳因为惊慌而满脸通红，她跪起身子，目光先是扫过对她怒目而视的孟掌门，然后急切的投向了白渊离，“师父！我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没有想伤了王枳，那剑却刺穿了他的胸口，现在还说他中了毒……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接一个的陷阱，她掉了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白渊离没有看她，他看向脚下低着头的季凌，面色沉沉的问道，“大夫怎么说？为什么会中毒？”
“这……”季凌的手在颤抖。
“说。”
白渊离用了带着命令的语气，一种无声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季凌再一次低下了头，“大夫说……是因为伤口上参杂了毒素。”
大殿中炸开了锅，人们议论纷纷，听到这个消息孟掌门更是怒不可遏，他一掌拍在桌上，“我说什么？定是她搞的鬼，如今已经真相大白，你还想偏袒她到什么时候？”
“再等一等。”
“还等什么？”孟掌门气得胡子都一翘一翘的，他焦急的来回的走着，看到坐在那里不发一语的莫隐，忍不住上前斥责道，“这可是你的门生？你怎么能就这样坐在这一句话也不说？你倒是出来说个话啊。”
对啊，莫隐作为王枳的师父，此刻最应该愤怒的人是他，但是他却至始至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既不悲伤，也不气愤，只静静的看着这台上的一出闹剧。
他没有回答孟祁的质问，仿佛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孟掌门没有得到支持，心火更盛，他一甩手突然大跨步的朝着梦淳走去。
梦淳只觉得面前袭来一阵风，接着就被人揪住了衣领，孟掌门气势汹汹的质问道，“说！你到底是哪里派来的奸细？”
“弟子不是。”
“那为何你的剑上会有曼陀罗，这种毒可是魔教才有的害人之物，你敢说你不知？”
听到这里，张小肥已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王枳啊王枳，你竟然狠毒如斯，这般的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只因为当初她当面揭穿了他的诡计吗？
张小肥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只有梦淳知道，这其中的曲折。
此刻怕是她说什么也没有人会相信吧，王枳为了将这个黑锅甩给她，当真是下了血本。
“我没有。”
她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无论问她多少遍她都是这个答案，没有做过的事情她绝不会承认。
梦淳回答着孟掌门的话，眼睛却看着他身后的白渊离，她在寻求着一种信任，一种支持，她相信着，就算别人都这样想，师父一定不会相信这种无端的猜测。
白渊离沉默了良久，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他缓缓的站起身，淡漠的眼光平静的注视着前方，淡淡的宣布道。
“今日我门下第九代弟子梦淳，勾结外人，重伤旁门，着……”
白渊离的声音一顿，然后接着宣布道。
“着逐出师门，永生永世不可再上我雁留山。”
什么？！
张小肥猛的抬起了头。
“师父！”张小肥心中焦灼，不顾是在大殿上直接朝着白渊离急切的呼喊了起来，“师父！你不能这么做啊，小九她是被冤枉的，再多探查一番再下定论也不迟啊师父——”
可是无论她如何的哀求，如何的呼喊，白渊离就像一尊石佛一般，表情没有丝毫的松动，他的决心，无人可改。
张小肥将脑袋磕得崩崩作响，听起来都让人觉得疼，这个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垫在了她的身前，她一个弯腰，额头就落到了一个柔软的手心里。
张小肥没有转头，小声催促道，“你还不快点跟我一起求求师父，你……”
“师姐，别说了。”
“还没结束，你好好和他们解释一下，我可以为你作证……”
“师姐——”
梦淳突然提高了声音。
张小肥转过头，怔怔的看着她，“梦淳，你……”
“起来吧。”
梦淳此刻看上去非常的平静，就像一个知道自己归宿的旅人一般，宁静淡然。
她明白此事再无转机，白渊离的意思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唯有给她一个相当的惩罚，否则不足以平旁人的怒气，也会落下偏袒弟子的口舌，他的选择是舍了她，这样的结果只能接受，她不怨别人。
事到如今，她只有一事放不下。
梦淳看着张小肥的脸，嘴唇开开阖阖了好几遍，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颇为苦涩的一笑，终是什么话也没说，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的离开，宣告着这出大戏也终于拉上了帷幕，孟掌门带着他的弟子走了出去，莫隐看了白渊离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大殿中登时只剩下满面惊疑的破云派弟子和白渊离。
张小肥看着梦淳起身离去的背影，下意识的就要追出去，却中途被人拦下来了。
盈盈紧张的看着她，“师姐，大家都看着呢，你想干嘛……”
张小肥才猛然醒悟过来，她还身处大殿之上，不由得她随心所欲，她迟疑的转过了身，放在身侧的手不断的摩挲着指尖，似在苦恼，又似在思量。
过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调转了方向，一步一步的朝着大殿前走去，一直到走到白渊离身前，停下了脚步，扑通一下朝着他跪了下来。
“师父，弟子暮流云不才，得师父教诲，却仍留恋于尘世中的一缕炊烟，自知绝非能当大任之人，今日自愿废去仙格，返还俗世，望师父成全。”
说完张小肥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师姐，你说什么傻话呢！”
季凌震惊的看着张小肥，他知道小九走了她心里必定十分难过，可是居然说要弃仙还俗，这也太过胡闹了。
“师姐，你不要激动，有什么事我们大家一起解决，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张小肥没有回答他，也没有抬起头，她将额头抵在手背上，静静的等着白渊离的宣判。
白渊离看着跪在面前人，眼中涌动着复杂的神色。
大殿之中香炉炊烟寥寥，静谧中无人问语，心思已转了两番。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一样，白渊离终于缓缓开口，“你可考虑清楚了？”
“是的，师父。”
“你……”白渊离的声音顿了顿，“当真不后悔？”
听到这句话张小肥抬起头来，视线与面前的人相抵，“此话倒是流云想问师父您，您……不后悔吗？”
像被人用拳击中了心脏一般，白渊离指尖一颤，几不能言。
面前之人的目光是如此的纯粹、坦诚，倒教他感到一阵无所适从，这般舍弃一切的勇气哪怕是过了九千年，他也从未拥有过。
过了良久，只听得一声——
“准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甩了袖子，转过身，不再看她。
“谢师父。”
虽然张小肥极力的压抑着，但是她的欢欣雀跃却还是忍不住从她上扬的语调中跑了出来，她中中正正的给白渊离磕了个头，便站起身往门外跑去。
这次没人来拦她，季凌惊讶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转过头，一句师父还未喊出口，就突然噤了声。
白渊离的背影萧索的让人可怜。
他站在那里，万物之巅，俯瞰万千，平四海叛乱，守八方安宁，然而他因此放弃了什么，谁也未可知。
张小肥在奔跑，无止境的奔跑着，她怀里像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鸽子，久久无法平静，她不知道前方到底有什么在等着她，但是她不害怕，因为她知道……
世界的终点有一个人，她说会等她。
罢了，罢了——
白渊离在心中长叹一声，手中的念珠应声落地，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珠玉已碎，从此山高水长，永不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44 羽化登仙，师尊师妹她老欺负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