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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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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车开到了一个叫周湾的地方,那里有个偌大的水泊,泊里长满芦苇,一碧万顷,阵风吹过飒飒作响。
远处是水墨画般的群山,一大群鸟雀黑旋风般的卷入原始森林,又大又红的夕阳就要跌入山谷。
有山有水有夕阳,一行人今晚准备在此处宿营。
咩大仙和韩延负责烧烤架和照明,小五小六把毯子,桌布铺在地上,徐素负责清洗食材,锦衣夜行坐在折叠椅上刷手机,完全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可能是除了韩延跟咩大仙她压根看不起别人吧。
徐素端着食材来到水泊边,发现水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浮萍,她用手荡了一下才看见深青色的湖水,可惜刹那间浮萍又恢复了原样,洁白的手上沾了很多浮萍,有密集恐惧症的她简直一秒都不能忍,嫌恶的甩了甩手。
忽然,芦苇荡里哗啦一声,一只黑影闪过,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只有芦苇还在轻微的晃动,四周出奇的安静,刚才一直鸣叫的昆虫好像一瞬间全都被人扼住了咽喉,亦或是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吓跑了?徐素不由的害怕起来。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浮萍全被吹进了芦苇荡,露出了波光粼粼的湖面,徐素吓的轻叫了一声,转脸一看,老鬼正笑嘻嘻的蹲在旁边。
“胆小鬼!”
徐素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有老鬼在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夜色如墨,月色微明,山里气温骤降,韩延跟咩大仙燃起了一堆篝火,大家都围着篝火躺在毯子上喝茶。
咩大仙弹着乌克丽丽演唱了一首Gai爷的虎山行,一边唱一边直播,最近因为他的生活特别多姿多彩,粉丝又翻了一倍。
一往无前虎山行,拨开云雾见光明,梦里花开牡丹亭,幻想成真歌舞升平……
徐素心情不好,裹着毯子昏昏欲睡。
咩大仙抱着乌克丽丽悄悄走到徐素身边,嗷一嗓子,模仿驴叫,徐素吓的一个激灵立刻坐起身来,一看是咩大仙恶作剧,并且还在直播,简直气炸了。
“贱人,我非杀了你。”徐素起身就追,咩大仙举着go pro绕着场地跑,追了三四圈也没追到,徐素累得筋疲力尽。
场中人都用手打着节拍喊加油,喧闹声盖掉了周围的一切声响,咩大仙忽然一转身停下了,徐素一下子撞进了他怀里,场中人的欢呼声更强烈了。
咩大仙的体温迎面扑来,徐素羞的面红耳赤,嚷了一句“你干嘛啊。”气呼呼的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徐素,你跑的时候脸都在抖!”咩大仙在看回放。
徐素转过身不理他。
漆黑的夜空群星闪耀,白茫茫的银河横贯天际,民国妇人仰着头用手指着天上的星星说“这是织女星,这是牵牛星。”
徐素想起小时候夏夜里躺在院子里乘凉时母亲也时常教她认星星。
“牵牛星和织女星真的会走到一块儿吗?”徐素问,这是她小时候经常问母亲的,现在的她早已经知道牵牛星和织女星永远不会在一起,七夕那天只不过是它们一年中的最近距离而已。
“会,因为喜鹊会给他们搭桥。”妇人说,跟她母亲当年的回答一模一样。
“你看,东方最亮的那颗星是启明星。”妇人说“只要照着它走你就永远不会迷路。”生前她就是这样教他的儿子的。
徐素转过身,用毯子捂着脸,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心想“我不想照着启明星走,我只想让妈妈牵着走,牵着走就不会迷路了。”
忽然她反应过来了,抬头问“曾修能呢?怎么一直都没看见他?”
“他到别处溜达去了,这附近的山谷是他的伤心地,他不想呆在这。”
“怎么了?”徐素问,没想到整天嘻嘻哈哈的家伙居然藏着伤心事。
“他生前最好的朋友就死在了附近的山谷里,他曾经无数次独自一人站在山巅俯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被士兵乱刀砍死,听说生前是都城第一美女。”
“曾修能是怎么死的?”
“料理完朋友的后事,呕血而死,本以为能在阴界相会,没想到朋友先一步投胎去了。”
“那他为什么不愿意投胎?”
“因为他想守着记忆,有了这些珍贵的记忆,活一世就够了。”
听完后,徐素内心波浪滔天,久久无法平复,一个人竟能长情到如此地步,可敬可叹也可悲。
忽然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从远处传来,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士兵从水泊里爬了上来,身上沾满浮萍,一步步朝篝火堆走来,接着又出现了第二只,第三只。
徐素胆战心惊,小声的问妇人“要不要通知大家逃跑啊。”
“有我在,怕什么?”妇人吐了口烟圈说。
忽然前方涌现出了成千上万只湿漉漉的士兵,这附近大概有古战场,这水泊就曾是处理尸体的地方,夜黑风高,这些水鬼都爬出来找替身了。
“快跑!”妇人说。
“你不是说有你在吗?”
“我哪知道有这么多啊?”
“大家快上车!”徐素吼道“有很多水鬼往这边来了。”
“你睡蒙了吧?”小五哈哈大笑。
“神经病吧。”锦衣夜行白了她一眼。
“徐素,你怎么了?”韩延也疑惑的看着她。
“你们最好相信她”小六说“她能看见鬼怪!”
“你们快看“咩大仙往前一指,只见地面上出现了很多沾着浮萍的潮湿脚印,最近的已经快到篝火堆了,并且还在一步步的靠近。
啊!大家尖叫着跑上车,全都吓得魂飞魄散,徐素忽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韩延紧紧的攥着,他自己似乎都没发现,喘着粗气转脸望着徐素,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没有”徐素微笑着摇了摇头。
“把窗户关上,密闭的空间就是一种最简单的咒。”老鬼叮嘱道。
徐素赶紧招呼大家关窗户,司机发动了汽车,一只只湿漉漉的手扑在窗玻璃上,留下了带浮萍的水渍。
“快上车啊!你们还留在那干嘛?”徐素吼道。
“我们要拖住他们。”
“不要啊,他们数量太多了。”徐素哭着吼道。
“只不过费点时间,快走!”妇人打出一掌,汽车起飞似的弹了出去。
“记住,路上遇到任何店铺都不要进去。”妇人叮嘱道,像叮嘱一个远行的孩子。
“不要,不要。”徐素趴在雾气朦胧的后窗玻璃上,看着渐渐远去的老鬼和妇人,此时水鬼已经把他们重重包围起来。
“那孩子干嘛哭成那样?”妇人说,往前推出一掌,一条水蓝色的冰龙呼啸着冲进水鬼群。
“不知道啊!她是不是误以为生离死别啊?咱家这孩子想象力很丰富的。”老鬼说,口吐烈焰烧向水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