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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有些事总是来得那么猝不及防,但是好像又必须经历那么一遭。

      整个天空都黑压压的一片,仿佛不断的有压力往下,往下,偶尔会听来一两声夜晚的鸟凄厉的叫声划过。

      李淳淳家的大土狗不知道怎么了,在不停的叫唤呢,也许要把整个村庄都叫醒才罢休。

      李算帮李淳淳补习完走出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呼吸非常的困难,不断的咳嗽着,他还忍不住的学着土狗伸出舌头吐气,随后是一片光照在了自己的脸上,之后就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当徐闻正和李芳华跟着家人一起到了医院时,闻着那些特有的医院的味道,他觉得自己的腿软了,头也在晕,李芳华坐在一边陪着他。徐老师就说了一句:连医院你都怕,还指望你帮朋友吗。

      “徐老师说得没错啊,你怎么一闻到药水味就说头晕腿软的,不像你啊。”李芳华给他递了瓶水。

      徐闻正没回,他只是认真的把要哭出来的眼泪往内收,触不及防的害怕不是怕医院,而是怕那位小兄弟就这么挂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害怕,但是就是害怕。

      李路定婚了,确实拿了几万块的彩礼。

      徐闻正掉了下巴。

      但是,李路怀孕的事,确实是那些妇女乱说的,人小两口是真心喜欢才定的婚。

      不过,无论如何,几万块彩礼确实救了李算的命。李芳华说,也许李路姐早就想到了,自己弟弟总有一天可能要急用钱,没想到来得那么快而已。

      看着躺在病床上白的透明的脸,徐闻正叹气,李算要是知道自己把姐姐收到的彩礼都用了,那得多受打击啊。

      李芳华:“那也比没命了强。”

      “我不是说了吗,我自己有钱,我可以给李算。”徐闻正说。

      李芳华拿斜眼看徐闻正,“你是李算的谁啊,他自己姐姐有钱不用,用你的,这说的过去吗。”

      “我,我,我是李算的好兄弟嘛。”

      “呵呵,是啊,好兄弟,好兄弟就可以好几万一下子拿出来?你可真大方。”

      “远亲不如近邻,救命救急。”

      总之来说,李算是过了危险期,但是住院休养又是一大笔的钱,徐闻正听自己老爸说,全叔下了广东,可能会取道进入香港打黑工。

      没事吧。徐闻正记得当时自己问了一句。自己老爸居然也拿斜眼看他。这是怎么回事,我关心关心自己兄弟的老爸都不行了?

      徐老师:“那也不是不行,只是从你嘴里吐出来奇怪而已。不过你放心,他们家在香港有亲戚,应该都安排好了。”

      李算在镇医院时,李芳华和徐闻正放了学就天天往镇上跑,村里人都说,羡慕他们仨的好感情。

      李石畅和小胖李淳淳偶尔也会来看看,不过小胖是跟班,李石畅就是完全来挑衅的了,“你还真够弱的。”

      李算当时刚脱离危险,平时不笑,现在却笑了,但是看起来挺惨烈的,“那不如了你的意,没了我和你竞争,你李石畅永远是第一。”

      李石畅:“没竞争对手的比赛,我不屑拿第一。”

      第二天,徐闻正听说了之后,就在病房里走来走去的,还生起气了,“这什么跟什么,他算那根葱,他怎么跟小算比啊。”

      李芳华一边削苹果一边奇怪的看着他,“你气什么啊,人家比人家的,但是你连比都没得比,就你那零蛋的成绩。”

      徐闻正更气了,憋红了那黑黑的脸。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李算的病反反复复的,一住就是两年。而全村人,都慷慨解囊,帮助了这个在危难中不知道可不可以生还的聪明孩子。

      李算家,也就彻底的穷的揭不开锅。

      镇医院无法提供更好的设备和医生,李算只能转到了市红十字医院,看着打吊针打的都红肿的两只手,十多岁的李算再怎么会装平静都无法忍受了。

      护士小姐拉着拖车,里面装着药水和针筒,进去一间病房再出来,然后药水和针筒就会少一些。李算不想在房里等着,他总会站在门口,看着护士小姐进进出出,然后护士小姐到了他的病房他就跑,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什么,为什么不提前跑,让别人看到了才跑又有什么用,但是他就喜欢这么跑,跑得气喘吁吁,让妈妈和护士都胆战心惊的,然后他自己心情却好了。

      他什么都吃不下,但是喜欢吃市中心的一家瓦煲饭。妈妈总是说,市中心离医院太远了,李算会非常不高兴,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吵到别人。

      李算,彻底的变回了一个十岁的小孩,而他确实也只是十岁的孩子而已。李算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心中的那团火根本无法发泄,每天看着白茫茫的病房,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即使从小病到大,他也以为他能够轻松的应付过去。

      徐闻正和李芳华不来看自己了,毕竟镇和市还是有区别的。在镇上,踩个自行车就能到,而市里,路程远,大人也不允许他们自己出行。

      他们倒是托偶尔回家的妈妈带来了信,但是李算从来没看过,他觉得这两人一点义气都没有,无论如何都得来一次吧。

      而此刻,两人都还在家里闹着革命。

      徐闻正:“我自己去怎么就不行了啊,李算要真有个什么三长连短,我也不要你了。”

      徐老师听着,脸部表情很精彩,不要他了?不要我了,你还能自己过不成。但是此刻不能刺激这火爆小子。

      徐老师:“李算需要静养懂吗,在镇医院的时候,你们天天一放学就去,把病房当游乐场了吧,他那病需要的就是安静,等他真的好转了,你不乐意去,我都要绑着你去。”

      李芳华这边。

      一脸鄙视的看着自己老妈。

      芳妈一边做着农活,一边唠叨,“你死了那条心,平时我不说,觉得你们还小,但是现在......”

      李芳华:“你的脑袋里究竟想的是什?你想的不就是我喜欢李算,会让李算做我老公吗,我告诉你,不是你想的那样。”

      芳妈一脸茫然:“可是,有一次,我看到你做梦在那叫李算什么的。”

      李芳华:“那时我和李算好了吗,没好。我那时候心心念念的就是考个第一让你高兴,但是李算用了百分之一百的时间在学棋,但是成绩依然是全年级第一,我不服气而已。”

      芳妈:“然后......”

      李芳华有些难为情:“然后就是那次我哭着回家那次,我中了李石畅的阴谋诡计,塞了一个果子个李算,差点让李算喘不过气......”

      李芳华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了,想哭。

      芳华的结语是:哎哟,你们小学生的校园可真复杂。

      没等两家家长带着人去探病呢,李算就被下了病危通知书,李芳华听到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的跑着去找徐闻正,问他怎么办。

      徐闻正能怎么办,拿着钱,踩上自行车就去镇上搭了公车往市里去。

      当他们找到医院,又找到病房的时候,李算还在抢救。

      徐闻正这时候才觉得自己再也支撑不住了,和李芳华纷纷坐在医院走廊的地板上,再也走不动了。

      两人抱在一起支撑着彼此,而两人不知道,他们三个人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一天一夜,抢救了一天一夜,,李算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当看到病房里的妈妈,姐姐,姐夫还有徐闻正和李芳华时,李算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今天,恰好是李算的十一岁。

      其实经历的并不多,但在手术室里,居然也像跑马灯一般回顾了自己十一年来的人生,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还算没白活。唯一的遗憾就是,为什么在最后一年里,对妈妈的态度如此的坏。

      “妈,”李算伸出手,说了一句“对不起”,又陷入沉睡。

      坐在走廊的徐闻正抱怨了一句,“怎么就不和我说声对不起呢,我腿都被他吓软了。”

      李芳华手招呼了他的后脑勺,“蠢蛋。”

      骂完就笑,两人都笑,但是眼里还有泪。

      但是路过的医生护士见怪不怪的。也许,这种生老病死的事,在医院发生得太平常了,哭哭笑笑也太正常了。

      躲过了死神,但是李算还是需要留院观察,他的心脏还是那么的弱,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般,也许哪一天又来事了。

      徐闻正和李芳华这两人当时不管不顾的跑去医院找李算,家里人找不到人都吓坏了,后来两人当然是免不了一顿的打骂。但是换来的是家里人也同意了两人每月去看一次李算。

      两人才进病房,就看到李算拿着一本围棋书籍在看。

      李芳华:“李算,你这是干嘛,不要命了。”

      李算笑,听话的把书放下,接过她拿来的鸡汤。

      “这可是李芳华自己养的鸡,养在老阿爸的山坡上,肥滋滋的,喝了这爱心汤,保准你立马好。”徐闻正广告词一念一个溜。

      李算点点头,伸手问徐闻正要东西。

      李芳华看着这两人。

      呵呵,徐闻正瞪了李算一眼,这小子,就不能等李芳华不在的时候再问吗。

      李芳华才不管,上下其手的就去搜身。

      “喂,李芳华,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啊,你是女人,我是男人,男女授受不亲的,你这么吃我豆腐,我要你负责的哦。”徐闻正一边躲一边叫。

      李芳华最终还是搜出了若干的软糖来,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徐闻正说:“你就宠着他,他说什么就什么,再病了你可别又腿软。”

      “什么......什么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黑色的脸庞又红了。

      李芳华把软糖收好,对李算也沉下了脸:“我告诉你啊,现在软糖不能多吃,你先喝了鸡汤,一会给你两颗。”

      “两颗......呵呵,我都嫌弃。”徐闻正在一边吐槽。

      “你......”李芳华想再骂,李算出声,“好,听你的。”

      哦?小算这么好说话了?看来病了一场改变不少。

      只是......

      李芳华出门去打热水的时候,李算伸出了手。

      “干嘛”,徐闻正看着李算伸出来的手觉得莫名其妙。

      李算笑,“你不是还有吗。”

      呃,小算是妖精吧,怎么知道他还有?徐闻正疑惑的看着这小孩,依然一脸的煞白,没有一点的血丝。

      但是,还是好看的,像个精灵一样。

      “不是我聪明,我只是觉得你不会那么蠢而已,明知芳华管的严,怎么可能还都放在一起。”李算回答。

      呃,好吧,被小算说不是那么蠢是不是应该高兴?徐闻正拿出收在另一个包里的软糖,在给李算时又缩回了手,“不过,你确实应该少吃点。”

      李算点了点头。徐闻正还是信小算的,答应了就算数。

      李算赶在李芳华回来前塞了几个软糖进嘴里,一边还问,“你腿软是什么意思?”

      啊,哦!

      黑红的脸都觉得滚烫了。

      “没事,就是跑得有点累。”徐闻正想糊弄过去。

      “徐闻正,谢谢你。”李算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徐闻正。

      “没,没什么啊,谁叫你是我兄弟,我说过我罩着你的嘛,老天要你的命不还得问过我。”徐闻正都觉得被人谢的很不好意思,伸手就捶了李算一把。

      “你干嘛,怎么还打人了。”李芳华拿着水瓶看着两人。

      “闹着玩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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