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逝(美型冰山小攻的漫漫成长史)》澜熙

8、 聚散离合，皆是缘(下)

　　房门开了，又合了，走出了上官锋。
　　房门又开了，又合了，走进了林阡陌。

　　林阡陌还未坐定，就听到慕逸风冷冷的声音：
　　“林，刚才我和他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嗯。咦，你怎么知道的？连上官锋那个老匹夫都没发现有人在偷听。”
　　“这间房里的用于窃听的隔间你曾经带我去过。”
　　“是吗？”林阡陌一脸茫然。
　　慕逸风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你真的忘了吗？那次，有位哥哥在这个房间里陪客，你硬要拽我去那个隔间，说是要我好好‘观摩’‘学习’一番。”
　　林阡陌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赶紧干咳几声，试图将自己的尴尬掩饰过去。
　　还好，慕逸风一时没有再说别的。

　　“逸风，我想，有件事你应该知道。那个上官锋其实是......”
　　“是我的父亲。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林阡陌一惊，却看慕逸风还是淡淡的神情。
　　“早在他说出名字时，我就知道。上官锋，那是我娘的遗书中反复提到的三个字。他，就是住在我娘心里的那个男人。”慕逸风顿了一顿，“倒是你，你怎么会认识他，还知道他是我爹。”
　　林阡陌叹了口气，开始回忆：“我是由师傅一手养大的，而你娘虽年纪比我稍长，入师门却比我晚，所以要我一声师兄。
　　那年，我八岁，你娘十七，大师兄派她下峰去无心楼，表面是社会历练，实际是去取一件东西。
　　我那时年轻心盛，总想出去周游一番，便背着大师兄，跟着你娘下峰，当她的小厮。
　　早在离开出岫峰前，我们就得到消息，说那件东西在凌云堡。为此，你娘曾多次潜入那里，却始终一无所获。就这样，很快过了一年，到了与大师兄约定的时间。
　　就在你娘决定放弃时，竟然在无心楼里看见了当时的凌云堡少主——上官锋。”
　　听到这里，慕逸风一脸的不屑，“我娘看上的，不过是一个流连青楼，贪图美色的男人。”
　　“平心而论，他不是那种沉迷声色之辈，至少我从未听说过他在这里召妓。他来咱们这里，单纯是为了应酬。
　　至于他应酬的那些人，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我想，你是可以了解的。”
　　看见慕逸风脸色稍有缓和，林阡陌泯了口茶，继续讲述：
　　“你大概也知道你娘的风采，真是一位绝代佳人，若是她有心引诱，恐怕没有人能拒绝。
　　可那上官锋，偏偏是个木头，不但不解风情，还一心念着家里那位。也不知怎的，或许是因为逆她的人太少了吧，你娘对那木头竟动了真情。
　　未遂的小偷与幸免的失主，恐怕不是什么好姻缘，聪明如你娘，怎么会不明白？
　　可是爱情当前，她竟什么也顾不得。有天晚上，她将我迷昏，就此失踪，直到她......”
　　林阡陌停住了，他已无别的话可说。
　　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一杯薄酒，一包春药，一场春宵。春宵过后，是什么？
　　不过是欢愉一夜的男人，在意识蒙胧中喊出家中妻子的名字。
　　不过是一个伤心欲绝的女子带上错中的孩子和一件属于那男人的小饰物，仓皇隐世。
　　这就是那天晚上我娘所经历的一切。”

　　慕逸风起身站到窗边，夕阳幽黄的光笼罩了他的身，他的脸，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态度。
　　“其实，他应该是爱着你娘的，从刚才他说的那些话。”
　　林阡陌突然觉得慕逸风变得很遥远，仿佛自己若不说些什么，便再也留不住他。
　　慕逸风转过身，正对着林阡陌，平静地说：“爱，永远，无法，容忍，懦弱。”

　　爱，永远，无法，容忍，懦弱。

　　林阡陌的脑中心里不停地回荡着这几个词，直到慕逸风一个人走出客房，直到黑暗吞噬了最后一抹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