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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溯 ...

  •   木樨院中。
      钟慧苏一面吩咐人烧热水及准备衣裳给她沐浴,一面端坐于桌旁,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徽墨与端砚将事情吩咐下去后,便回到钟慧苏身边侍立,对于她一直闭着眼睛并不吭声的举止似乎习以为常,只是她们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钟慧苏身上,姿态虔诚而仿佛痴迷,目光逐渐变得空洞无神。

      四下里一片寂静,随着钟慧苏的吐息,无形中似乎有丝丝缕缕的黑线飘逸开来,渐渐弥漫了这个空间,并且有几缕黑线被徽墨、端砚二人的呼吸所牵引,萦绕在她们鼻尖,渐渐被吸入体内……

      天色渐暗,钟慧苏在端砚、徽墨的服侍下,泡了小半个时辰的解乏养神汤,再穿上小衣平躺在美人榻上,任由秦姨娘安排给她的贴身婢女湖笔给她全身抹上幽兰香膏,然后做个全身按摩——她的四个贴身婢女,统称笔墨纸砚。
      前世她也曾附庸风雅,虽然这个大周与她所熟悉的历史完全无关,却也不妨碍她将婢女名字改成了湖笔、徽墨、宣纸、端砚。

      全身按摩需要去除亵衣、裸裎相对,还有陌生女人在身上摸来摸去……曾经的钟慧苏深受现代人的隐/私观念影响,根本做不到无动于衷,始终是羞涩不自然的,于是湖笔为了不让主子不适而产生反感,始终是追求速度的,手法不够完整,效果上自然达不到最佳。

      如今么,她早已习惯成自然。

      一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希望自己变得更美更好;
      二来……有时候女人的身体,也是一件绝好的武器。
      这样特殊的武器,自然需要精心打造、全方位保养,让它呈现出最美的姿态。

      重生归来,她定下的唯一目标便是复仇——不惜一切代价那种!
      顺便,试试能否保住丞相府……
      这样特殊的武器,不能轻易动用,更不能滥用,毕竟她性格依然比较保守,但是如果复仇过程中必须要用上这“武器”,她也绝不吝啬!

      幽兰香膏是洛城秦家独有的保养秘方,既能保养肌肤使其白嫩娇软、富有弹性,又能让皮肤自然散发出幽兰雅香,连续使用三年以上,便能渐渐沁入体内,由内而外自然发散,如天然的体香一般。曾经这一身得天独厚的兰香,便是瑞王最为喜爱并啧啧称赞之处……
      可惜,情深错付,曾经的情投意合、情深意重,如今想来,除了恶心,也只剩下怨愤!

      这种香膏的香味甚至可以选择,比如秦姨娘身上的,便是茉莉香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种香膏几乎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东西,堪称有价无市,若非秦姨娘是秦家嫡女,钟慧苏恐怕都不会知道这香膏的存在。

      接受按摩、闭目养神期间,钟慧苏仔细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又思量了今后的打算,心下逐渐有了定论。

      她如今虚岁十二,身为丞相府贵妾所出的庶女,因为自幼体弱极少出门,即便颇受钟丞相宠爱,却也没什么存在感,今日慈云寺之行,可以算是记忆中第一次正式出门。
      自落水一事至今已有半载,她逐渐接受了自己重回十一岁的事实,也将曾经学过的技能融会贯通,却并不打算改变目前“默默无闻”的处境。
      毕竟她所修炼的功法,并不适合明目张胆地暴露出去。

      十岁之前的记忆不甚清晰,直到那次不明不白的落水,她仿佛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很多事情便记得清楚。
      落水的具体原因她已经记不清了,丞相爹查来查去也并未告知她结果,最终只处置了一个姨娘、一批下人,又送了她不少礼物,整件事就再无后续。
      那时的她尚且单纯天真,并不知晓其中险恶,在钟良给出交代后便没再追究,如今想来,其实处处疑点……

      自从修习了凝神决,她对很多事情忽然有了明悟。

      十岁之前的懵懂,只因魂魄受损、无法自愈,她的记忆自然处于蒙昧的状态,对人的感情很笼统单一,大部分都是“熟”与“不熟”的差别,包括这一世的父母。

      十岁那次落水,体质偏阴的钟慧苏落入荷花池,呛水下沉之际,遭遇了另一个无助残魂的夺舍,险些永远留在荷花池中!

      虽然她最终吞噬了残魂,补全自身元魂,却也因为与那残魂融/合太深,获得对方某些记忆和技能的同时,连带着性情被对方影响改变,清高有才,却也单纯天真……
      之后才轻易被嫡母宽厚贤惠、嫡姐温柔善良的假面所欺骗,信任错付、感情错付,最终陷入那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仅是何氏母女,还有假装深情的瑞王,故作贤良的王妃……

      重来一次,再从荷花池开场,钟慧苏轻而易举地夺回身体,再次吞噬了小才女的残魂,竟然清晰感受到了自身灵魂的壮大凝实……
      与此同时,一篇无名法诀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开篇总纲晦涩拗口,她却直接明白了其中含义。

      这是一篇助人凝实元魂、灵体同修,最终脱离身体修成魂修的法诀。
      之前她的灵魂强度够不上修习此法诀的标准,如今再次吞噬了残魂之后,却是勉强达到了修习法诀的要求。
      无论这法诀是如何出现的,是否另有目的,急于复仇的钟慧苏都愿意接受修习法诀的后果。
      简单粗暴地取了个凝神决的名字,她二话不说开始修习基础篇,虽然语言晦涩很难读通,她却能按照修习方式直接运转起来,将那些游离在空气中的灵气逐一吸纳,泰半供给丹田中那颗种子……

      修习凝神决已有半年,她能清晰感受到自身的变化,愈发能感知到修习凝神决的好处。
      单看外表,虚岁十二的钟慧苏,身高与及笄之年的钟慧芸相差无几,虽生理发育尚未开始,但身材比例已经趋向完美……常年病弱无力的四肢,逐渐感受到了正常人的力量,四季冰凉的身体,偶尔会有血气流通的暖意涌动,苍白如纸的面色,也会有嫣红浮上……
      再说内里,她越发耳聪目明、五感敏锐,甚至因为精神力的增长而过目不忘,思维能力也不再迟缓鲁钝,反而比普通人还要敏捷些许……

      前几日将基础篇修炼完成后,她的脑海中自发出现了第二层功法的内容,初初修炼,便发掘了一些妙用——今日能控制住那怜风,便是功法的效果。
      类似于现代的催眠,但又有不同之处,只她如今功力尚浅,并不能完全控制住……

      随着她的修炼,丹田中忽然出现一颗青绿色的种子,似乎能够吸收空气中游离的灵气,但又不单纯是灵气,似乎是更复杂的东西——按理说,灵气怎么也不该是黑色的?
      黑色的,倒是有点像传说中的魔气……
      只有她能看到的黑色丝线,如缕缕轻烟缓缓升腾,顺着某种规律的循环之后进入体内,被种子吸收……
      原本她还有些忌讳,生怕吸收了这些“魔气”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如今发掘出某些效用后,她却没再顾忌许多了。

      钟慧芸比她年长四岁,前些日子才行了及笄礼,按照记忆中的走向,五月份的采选,她凭借丞相府嫡长女的身份,成功入选宫中,封正二品德妃,风头一时无俩——
      同时入宫、又同样身居高位的良妃,入宫之后全不受宠,自然比不上她风光无限。
      这次采选共有八名秀女入选,除德妃、良妃之外,另有六个低位妃嫔,既不受宠又没孩子,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她自然没注意她们的具体身份,倒是不必在意。

      雍华七年的采选,除了入宫伴驾的妃嫔外,她印象最深的便是赵彩蝶与秦皎月——工部尚书之女赵彩蝶,被赐婚为瑞亲王妃;洛城秦家的长房嫡长女秦皎月,被赐婚为德郡王妃。

      工部尚书赵怀,乃是郦州赵家嫡系,虽非嫡长,却也是正室所出。
      其女赵彩蝶,采选前很有些名声,温柔贤惠、持家有道、进退得度、平易近人……
      然而她所接触到的瑞王妃,却是佛口蛇心、表里不一,看似清清白白一朵水莲花、实则心狠手辣一株黑心莲!

      她与钟慧芸二人,可以说是她所见之人中最为表里不一、却最会装模作样的,那炉火纯青的演技,搁现代都是影后级别!

      当然,对于她来说,钟慧芸更可恨!
      毕竟赵彩蝶身为瑞亲王妃,与她这个亲王侧妃站在天然敌对的立场,一直针对她、算计她也就罢了,钟慧芸却是她血脉相连的嫡姐!
      撇开嫡庶之分,她跟钟慧芸并无生死仇怨,之前的相处似乎感情也还不错,至少比某些明争暗斗得乌鸡眼似的嫡姐庶妹要好多了,为何钟慧芸要如此害她?在此之前,她一直将钟慧芸当成温柔知礼、可以信任的长姐……

      直到昨日,她在修习第二层功法之时,不小心听到了何氏母女的密语——原来及笄礼时,钟慧芸得过高人批命,说她“命格贵重,雏凤清声”!
      而她钟慧苏身上,似乎也得了一个批命,正好与钟慧芸相克!

      具体是何批命她尚不知晓,但钟慧芸……是凤命?
      或许这批命一说确实有些可信度,毕竟按她的记忆来说,钟慧芸从德妃变成雅贵妃、又进位为皇贵妃,最后因为亲子登基而变成垂帘听政的皇太后,可不就是凤命成真了?

      但是,既然有幸重生,她自然不会顺着前世的命运重走一次,任由仇人逍遥登顶——
      钟慧芸是凤命,那如今的王皇后呢?
      既然有这样不凡的命格,何必遮遮掩掩,让大家都知晓这命格,才能提前考虑好如何对待这位凤命在身的钟大姑娘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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