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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小小意外 ...

  •   “你们怎么还下来了”。
      吓何颜一跳,路垠这话,感觉横着出来的。原来楼下站着的是他的父母。
      “我们以为你是一个人,我们出差回来看家里没人。还有朋友啊,正好一起,家里有夜宵”,路妈妈回答。
      “不用麻烦了,叔叔阿姨,我家离这里不算太远,再打车回去就好了。”何颜本来打算送路垠上楼,结果把刚才那辆出租车放走了……

      “这都半夜快1点,你自己回去不安全,就在我家住一晚上吧,明天我开车送你去机场也方便”,路垠的声音。
      “是呀,姑娘,家里有空房间,这么晚了,路上来回跑确实不安全。”路爸爸说。
      “不用麻烦了,真的,我家去机场特别方便,快轨就好了,没事的。”
      “那也先上楼吃个热宵夜,喝口水再说。” 路妈妈说着就拉着何颜进电梯,我里路垠的行李也被路爸爸接过去。
      进屋就是上贼船,一进门路妈妈就说,住下吧,几天都行,何颜赶紧摆手,“不用不用”。
      路爸爸说,“那你执意要回去,一会儿我开车送你”,何颜赶紧摆手,“不用不用”。
      刚换完轮椅的路垠也凑过来,“那我去送你回去,你把我送回来,我再送你,合情合理”,何颜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住这里不方便啦,叔叔阿姨,我临时决定回来,什么生活用品都没带,所以我还得回家。”
      “家里什么都有,就算没有楼下有24小时的超市,都可以买到,让路垠带你去,”路爸爸安排任务了,路妈妈应声,“先吃点东西,别老说话占着嘴。”何颜这着急的,豆大汗珠,一头。腹诽,我看这家目前没人用得到卫生巾的吧……

      “你要什么,牙膏牙刷毛巾?”何颜寻声瞪向不知死活的路垠。
      “毛巾家里有,牙具都有全新的”,路妈妈就去找了……
      “其他我下楼给你买,你在家等着。”路垠说着就到门口准备换轮椅再出门。
      “算了,你不知道我要什么,我跟你一起吧”。

      跟在路垠身后进了24小时便利店,路垠径直就把何颜带到了女生用品的货架,“你要这个,对吧?你需要的另一个,在那边。”何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粉粉嫩嫩的小KK,每个都有很可爱的包装待在货架上……莫非,把飞机座位搞脏的事情,被他发现啦?何颜恨不得此刻化为一缕青烟。

      速速选购商品,路垠已经在款台等候。虽然他腿脚很不利索,手倒是很快,迅速扫码支付……

      回到家里,何颜立马冲进客卫。路垠不吃宵夜,直接进了主卧去冲凉。最后留何颜在饭桌上面对路爸路妈还有一桌夜宵。路爸路妈只看不吃。姑娘哪里毕业哒?姑娘多大?姑娘家哪里的?父母在哪里?你们这是从哪里回来呀?干什么工作哒?姑娘跟路垠怎么认识哒?
      哎呀,情况不妙,非常不妙。凭何颜的各种资历,都不怕被任何人查户口,可现在这种查户口,明显又有另一种意味。

      “小何呀,你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啊,我们先休息啦,住的哪里有不方便,就讲出来哦。”
      路垠家一个卫生间是主卫,在路垠卧室里面,另一个就在他父母隔壁,何颜实在不好意思在后半夜趁二老休息的时候用洗澡和吹风机的声音打扰人家……

      何颜今天真的很累了,每次大姨妈来的时候,腰酸背痛小腹坠胀,更严重的是还会有感冒症状,比如鼻塞,头痛。本来应该四仰八叉躺在自己的床上,可偏偏今天寄人篱下。

      何颜在路垠的卫生间里洗澡,顺便洗洗弄脏的衣裤。恍然大悟,又恨不得自己化作一缕青烟了。何颜从卫生间里面敲门。
      “怎么了?出不来了?”
      “你不能盼我点儿好呀,那个,给我找个穿的,出不去了……。”
      “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我放在门背后的袋子里了,不过我没有异装癖,你只能凑合穿我的!”
      何颜穿着路垠的衣裤,心说,这小子眼光还真不错,衣服都是有品质的料子。

      路垠好好欣赏了一番,何颜身高一米七一,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能看出运动健身的痕迹,不论怎样,在路垠的眼里,都是完美。“明天早晨起床叫我,我去送你。”他的口吻自然而坚定。
      “不用,我要很早就走的,打个车过去就好了,又没啥行李。你和你爸妈好好休息,还有没事儿多陪陪他们,跟他们说话温柔点。要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好!那明天起来叫我!”
      “不用啦。”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明天早晨起来,你不答应我不睡。”
      “……”

      何颜懒得和他斗嘴,找他借了iphone充电器,准备查收邮件,看看周一的工作安排和内容,有的事情好及时安排。
      “这么晚了,别躺床上玩手机。”
      “我也不想啊,我得看看明天上午的工作。”
      路垠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此事说抱歉,远远不能表达自己心里的情感,却只轻轻说了“晚安。”

      大致看了周一领导来访的具体安排,何颜稍作标记,迅速浏览了一下其他资料,情况已经基本掌握,即便领导要求临时汇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实在疲惫,但想去找杯水喝,可看客房里没有,于是准备去厨房或客厅看看,但又觉得大半夜在别人家乱捣腾有点怪异,看着路垠房间里还有灯光,便打算求助。

      路垠依然还坐在轮椅上,何颜正要问他怎么还不休息的时候,却发现,路垠抿着嘴唇,一只手紧握着轮椅侧板,身体前倾,另一只手捶打大腿,双脚交叉着略向前伸着,脚已经离开了踏板。何颜赶紧重上前去,潜意识里又怕影响到他的父母,依然压着嗓音:“怎么回事?不舒服么?要不要叫你爸妈来看看?”说完便起身,路垠用原本抓着轮椅的手一把拉住何颜,“不用,他们来了也没用,没你知道的多呢……”但何颜动作太猛,一下子把路垠连带着摔倒,轮椅也翻了过来。
      何颜觉得不可思议,但这时候不是争论的时候,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
      “我该怎么办?”说着,一手搂住路垠的背,好给他支撑。
      “好久没有锻炼和活动,肌肉张力大,痉挛而已,没事,”路垠在何颜的帮助下已经起身坐稳,双手撑着地保持平衡,“放松双腿就行,没事,反正过一段时间,它们自己也能缓过来。”
      或许是经期易怒,何颜顿时火冒三丈,但还是压着嗓音,“废话,什么叫过一段时间,在新疆,你是不是就是这么过一段时间过来的?我不来找你,你是打算一直轮椅上这么忍着到天亮?”虽然火大,但何颜 还是在用力按揉路垠的腿,帮助肌肉张力缓解。
      “也不一定到天亮啊,可能十几分钟就好了。”路垠居然还有心思再这里耍嘴皮子,打哈哈。

      这样的痉挛和以前何颜见过的不同,以前见到的双腿颤抖,只要按住双腿调整一□□态,就会好,这回,她是真的感受到他紧绷的像石头一样的双腿。明明不能走路了,明明没有知觉,为什么还会总以这种方式折磨人呢?

      何颜先开始蹲在地上,后来干脆跪在地上,虽然开了冷气,何颜额头的汗水已经渗出,路垠早就发现何颜嘴唇之上的部分很爱出汗,这时候,也是有一颗颗细密的汗珠。路垠的双腿慢慢放松下来,刚才无法伸直的双腿,已经回复瘫软。
      何颜顺势打算帮路垠从地上起身,可却被路垠推开拒绝。
      路垠一边回身扶起侧倒的轮椅,一边调整自己和轮椅的位置,直到后背正对轮椅。
      “昨天我跟你说过了,我虽然从这里往下,感受不到什么,再也不可能站起来,可我可以自理,我自己生活那么多年,这些情况都可以搞定的。是,门口太窄,面前有楼梯,甚至……偶尔的失禁,都是我解决不了的障碍,但如果摔倒了都不能自己爬起来,总是需要你的照顾,那样的我根本没有喜欢你的资格!”
      本就状态不佳的何颜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僵在原地,路垠以为刚才自己语气太强,让何颜不悦,便轻轻晃了晃heyan的手臂,“放心,我真的可以,在这方面,在跌倒了怎么爬起来这方面,很有经验的。”

      路垠先把双腿弯曲放在自己胸前,背朝轮椅,双手抓握连接轮椅座位和踏板的金属杆,用力一撑,坐上座位,便双手撑住,调整坐姿,摆好双腿,还特意摊开双手,好像在说,看,我就说没问题吧?!然后,一手撑床,一手撑轮椅,把自己转移过去,把双脚放在床尾的软枕上,然后迅速躺倒,再次摊开双手,说,“怎么样,我没有骗你。”
      何颜在一旁,轻笑,但刚才他说的话,却一直在耳边萦绕,脑海里浮现出他人在海外异乡,双唇紧闭,双手捶打双腿,等待痉挛过去的样子。
      “对了,你来找我,有事?”,路垠随即一脸坏笑,“不会~是来找我同~~~~~~床~~~~共~~~~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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