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st E》银月☆

4、Last Memory

　　寒冷的夜里，瑟瑟的秋风划过单薄的身子，粗糙的手搓动着有些麻木的双腿，抬起头，是没有星星的一片黑色。
　　现在就这般难熬，到了冬天不知又要冻死多少同伴，必须赶快找个藏身之所才行。
　　“丹！你怎么了？振作啊！”
　　听见同伴的喊声，我马上跑过去。发现丹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上已是惨白一片，微弱的呼吸让人担心下一刻便会停止。
　　“这么冷的天气，加上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任谁都会吃不消的。”
　　“可是……我们又要不到东西……”
　　“那就靠自己的力量夺过来！”
　　“葛莱佛？”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事情，我想都没有想过。
　　“刹那，你难道想让丹死吗？”葛莱佛用力摇晃我的肩膀，“你不像我只能破坏，你有能力能不惊动任何人就拿到东西，为什么却不愿利用呢？”
　　虽然不愿意去偷窃，但是，我更不愿意看见同伴的死亡。
　　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般的点点头。
　　在葛莱佛的目送下，我轻易的穿过墙壁进入面包房。确实像葛莱佛说的那样，这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但我却不想利用自己的超能力来做这种事。葛莱佛总是说人类是低等的，我们才应该光明正大的活在这片土地上。光明正大的活着，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事啊！我们现在只是为了不挨饿就……
　　摇摇头，甩掉那些混乱的思想，尽可能多的抱住香喷喷的面包。就在我努力抑制口水的时候，不知为何警报响了起来。
　　“喂！有小偷！”
　　糟了！
　　我立刻穿过墙壁，跌入葛莱佛的怀抱。
　　“葛莱佛，警报……！”
　　“我知道，快跑！”
　　没有多余喘息的机会，被葛莱佛拉着飞快地跑起来，在瞥见墙脚的身影后迟疑了动作。
　　“是丹，他跑不了，我们得帮他。”
　　葛莱佛拦住我的去路，大声喊道，“你想要被人类抓住吗？他已经不行了，我们快走！”
　　“你在说什么啊！葛莱佛。”我气愤的高声喊了回去，虽然知道他的话是最正确的判断，但我还是没有办法丢下同伴不管。“你先走，我和丹随后就到。”
　　推开挡住自己的身体，不顾身后的呼喊，直奔向那个瘫倒在地的人。
　　“丹，振作点，我来接你了。”
　　“快，这里还有个小孩。”随着一个人的说话声，数不清的脚步声向这边聚集。
　　看着眼前晃动着的无数灯光，我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本就无力的身体更是跌坐在地，只能颤抖地抱着丹不断变冷的身体。
　　“唔……是个能力值很高的E能者呢！带回去可以好好的研究。”一个人看着手中的仪器这样说着，紧接着，几个高大的男人拿着奇怪的工具向我走来。
　　不要！好可怕！葛莱佛，葛莱佛！
　　“不要碰刹那！”随着吼声，身前的大地裂开无数道裂缝，那些男人不可避免的坠入其中，没了气息。
　　[用麻醉枪抓住他。]
　　听见那个男人的心声，我慌张的推开不知自己已成为目标的葛莱佛。
　　“刹那！”葛莱佛抱起昏昏沉沉的我，拔掉麻醉针，手放在我的额头上。用微颤的声音温柔地安慰道。“没事的，刹那，我会让你‘恢复’的。”
　　我知道葛莱佛动用了自己改变所及事物“时间”的能力，没用几秒我便不再感到晕眩。
　　这时，一张大网罩了下来。
　　“哼！这种东西。”葛莱佛抓住网子，想要把它变“老”，可结果使得网子散发出无数奇怪的电流，没等我和葛莱佛反应过来便坠入了黑暗。

　　“我回来了，葛莱……呃……”没等踏进门，便体力不支的倒入对方温暖的怀抱。
　　“刹那！他们到底都对你做了什么啊？”葛莱佛迅速把我扶到床上，愤怒地捶着墙。“混蛋！应该把他们都杀了！”
　　葛莱佛的拳与墙壁接触的地方冒出些许白烟，我知道他又运用超能力试图破坏这特殊的墙壁了。用手轻轻握住葛莱佛的拳，小心地舔拭有些烧伤的骨节，没有治愈能力的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了。
　　“不要为我的事生气，我只不过还不太习惯，有些累罢了。况且，这样就可以让我们和同伴好好的生活，不是很好吗？”我故意开朗地笑着。
　　“都1个月了，要什么时候才能习惯？2个月，5个月，还是1年？难道还要在这里呆一辈子不成？用你的牺牲换来的这种日子能好好生活吗！刹那，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靠换取来过活，那些人类才是被世界抛弃的人。”
　　“不要这么说，我们都是人类……”
　　“我才不是！”葛莱佛提高了音量，从他的双眼中我读到了名叫憎恨的感情。“他们从来都没把我们当人看，你还不了解吗？”
　　“可是，我希望自己是人类啊！我想像普通人一样，有家，有亲人，有朋友，我只希望是个人类啊！”长久以来积压的情感像洪水般喷涌而出，灼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满面，嗓间发出如小猫般低哑的呜咽。像是不会哭泣的婴儿，只能任凭全身的颤抖。
　　“对不起，刹那。”葛莱佛低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我，直至我含着泪睡去。

　　“刹那，你看看还要什么？”葛莱佛站在纯白色的房间内，微笑着。
　　“唔……天使，我要天使来守护我们的家。”
　　亲手挂上和葛莱佛一起做的天使玩偶，发出了真心的笑容。没错！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和葛莱佛自己的家了。
　　自从逃出来以后，我和葛莱佛便用从研究院拿的钱建起了这所E能力者救助中心，每天的工作确实很辛苦，但看到又多了个人能拥有自己的生活，我就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了。可由于先前在研究院频繁的进行各种实验，我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不到1年我便倒在了葛莱佛的面前。
　　那段时间，葛莱佛的眉头总是紧锁的，我知道他一定更加憎恨人类了。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去报复的，就像我了解他那般。
　　慢慢的，我只能在床上处理些文件，这还是和葛莱佛耍赖要来的权利呢！
　　“刹那，这是你的新护理，在城东有2所孤儿院有异动，我要离开7、8天。狄，你要好好照顾刹那。”
　　“好了，你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微笑着说，同时打量着那个黑发男孩。
　　又是那一串我都快背下来的注意事项，不耐烦想打发葛莱佛快点走，结果又引来一阵埋怨。
　　“呼~终于走了，葛莱佛是不是到更年期了啊？”我冲着葛莱佛离开的门做了个鬼脸。“啊……那个，狄？你多大了？”
　　“今年17岁，刹那先生。”狄毫不认生，十分流利地答道
　　“诶~比我还小啊！居然让比自己小的人照顾真是丢人呐！”
　　“能照顾第二级负责人是我的荣幸，刹那先生。”
　　这孩子……
　　“想要别人接受自己，最重要的不是奉承的官场话，而是自己的真心哦！”狄闻言抬起头看着我，眉头微微紧锁，一副被人揭穿又想掩饰的样子，好可爱~
　　“以后直接叫我刹那吧！至少在你照顾我的这段时间。”等葛莱佛回来后你就不会记得我了。
　　通过之后与狄的交谈，我知道他是人类，因此对他更加好奇。
　　“狄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你不喜欢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吗？”
　　“什么人类、超能力者的，我只知道自己从小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也受尽折磨。说来，我只是逃到比较安全的一方而已。”狄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面无表情的说着。这竟让我的心有了一丝疼痛，望向窗外昏暗的天空，心想这个世界是否真的腐烂了？
　　“……是的，我已经……还没有……是……”
　　隐约的声音把迷迷糊糊的我唤醒，没过多久便看见狄蹑手蹑脚的进来，然后睁大眼睛盯着躺在床上微笑着的我。
　　“这么晚了还在和谁幽会啊？”
　　“没有人……”
　　“当然没有人，是通过植入你脑内的通讯原通话嘛！”
　　狄的眼神从惊讶变为警惕，倒也不逃走，语气依然平静地说：“你想怎么处置我？”
　　“谁说我要处置你了？”我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倒是你，不要轻生哦！那东西植入大脑可不是闹着玩的。”
　　狄的全身绷的更紧，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不解与恐惧。
　　“狄害怕我吗？也难怪，毕竟这种能力……呵~我都快成偷窥狂了。”我努力扯动嘴角，但一定笑的很丑，因为当时我明明是想哭的。“好了，快睡吧，不然会有黑眼圈的。”
　　我拍拍身边的位子，不过，他一定又说要睡沙发之类的吧！谁知他竟然毫不犹豫的钻了进来，还替我盖好了被子。
　　看着我一脸痴呆的表情，狄忽然笑了起来，我觉得那是他在我面前第一次真心的笑容。
　　“如果照顾不好你的话，葛莱佛先生会杀了我的。”
　　“呵呵~没准哦！”
　　留下狄不仅因为他是个生命，也因为他的特殊身份。虽然是来自人类的卧底，但也许可以制止葛莱佛不断膨胀的野心。
　　葛莱佛回来后我和狄像商量好的那样互不相见，就像消除了记忆那般。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日子一尘不变的过着，直至那天的来临。
　　“葛莱佛，你疯了吗？”我高声喊道。
　　“这有什么不好，把我们的力量结合起来，如果再在地下的建一个增幅器的话，就可以把世界上愚蠢的人类彻底消灭掉了。我们就可以过真正的生活，我们的同伴也不用再受苦了！”葛莱佛兴奋地笑着，那张好似恶魔的脸让我一阵心寒。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把一方除掉？大家一起生活不好吗？”
　　“又在说这种话。”葛莱佛危险地迷起眼睛。“是人类先抛弃我们的，这是他们自食恶果。”
　　见我低头不语，葛莱佛上前抓住我的肩膀，力道之大疼的我差点叫出声。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好似封冻的湖面，连说出的话也不带一丝感情。
　　“刹那，看来是我太宠你了，让你都搞不清我们周围的状况。”
　　“葛莱佛，你要干什么？”看着对方不断逼近的手，我惊慌地想要逃走，可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的手掌。
　　葛莱佛的手抚上我的额头，耳边的低语依然那么温柔。
　　“刹那不愿意的话，就把你的一切奉献给我吧！我会替你去完成的。”
　　“葛莱佛……哇哇哇哇哇哇~~~！！！”葛莱佛亲吻着我的眼睑，然后一口咬下去，那是超能力者能量最多的部位，我知道他这次是真的要报复人类了。
　　全身变得瘦小而布满伤痕，抱着自己的葛莱佛突然变得异常高大。不，其实是我的“时间”变小了。
　　“刹那，等你醒来就不会记得我了，但要记住，我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意识慢慢远离，只是脑海中一直抹不掉那双蓝紫色的鸳鸯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