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林郎》星引

7、忆王孙

　　林曲听仆女说了林曲之前的事情，这林曲原是尚书府的女公子，从小当男孩养着，十二岁上消失了，直到十六岁才回来，已是一身侠名，据人说，“林郎”二字已算得上是名满江湖了。而林曲年级尚小的时候便爱缠着那祝侍郎玩，关系最好不过。
　　林曲心中大骇，问她如何可以去见祝惊蛰，仆女却说祝侍郎向来便伴在太子身边。
　　向晚十分，祝惊蛰又坐在了林曲面前，仍然笑得一脸戏谑，第一句话便是:“太子妃有话不妨就问，太子不会知道。”
　　“祝侍郎如何不称他樾郎了”林曲有心为难。
　　祝惊蛰的笑意却更深了，一副谪仙人的相貌偏生叫他生出些许媚态来，教林曲不知是改不屑还是改惊叹。
　　“樾郎自是要在做那事时才叫得的。”声音依然清泠，言辞依然轻浮，祝惊蛰挑眉，“太子妃不问，我便冒昧直接答了。阿曲若是见我，必是要骂的，我不见那骂声，便知你不是阿曲。”
　　“你怎知晓我不是当真是忘了。”林曲皱眉。
　　“不一样。”祝惊蛰淡然看着她，始终带着一丝笑意，“就算全然忘记，有些事情也是不会变的。你听了我与太子半夜承欢，对我颇有怨气，却碍于我这张脸，并不能恨我，是也不是。”
　　林曲想了想好像当真如此，便点点头。
　　“阿曲便是不同。她小时曾见过我画的游侠图，十分喜我。她向往那个江湖，也可说是因我这幅画而起。”祝惊蛰笑得悠悠然，微微额着头，“可她素来亦骂我轻浮孟浪，对我十分恨意，只真不假。”他脸上七分得色，笑得颇为欠揍，“喜所喜，恨所恨，这才是林曲，你根本不是。”
　　林曲呆怔半晌，不知所言，却见祝惊蛰自顾自地说话:“五品官上，都知祝侍郎善画。”他俯下身取东西，丝毫不介意颈上红痕依稀，艳媚入骨。
　　林曲不自已地又想到那夜听见的清媚声响，等了结了那无端而起的空幻浮想，祝惊蛰已经将卷轴推到她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这是我去岁所画，太子妃不妨一看。”
　　林曲伸手覆上卷轴，轻颤着推开——纸上一位少年抱剑坐于树叉，长相与自己一般，不禁凝神细看，只见得广袖宽袍，一条玉色束带显得腰细堪折，那人一顶玉冠高束发髻，露出饱满的额头，扬眉而笑，每处细节都显得说不出的洒脱，倒当真似看画之人无心闯入，直见得扑面而来的少年风流。
　　“我……不是林曲。”林曲像被烫到似地合上卷轴，嘴唇不自主地轻颤，“这若是林曲……我又怎么会是林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