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妻》活不过五章

71、冰释

　　范瑾澜被单维娇拌住了脚。
　　“殿下嘱我与你带句话，承你这份情”。
　　范瑾澜笑笑，“殿下是君，下官是臣，当不得这句。”
　　单维娇微微颔首，片刻方说，“听说五郎病了。”
　　范瑾澜看了她一眼，单维娇忙道，“你莫多想。今儿个府里往侯府送请柬，才知晓的”。
　　“请柬？可是你的婚事定下来了？”三两个月前，范瑾澜便听单景瑞提及他爹为他二姐相中了一门亲事，通政司右通政韩乔月家的嫡出的少爷，行六。
　　单维娇点头称是，“不说这个。五郎那边，我揣摩着，也不知是不是头回他回娘家，我说的那些话让他存心里了”。
　　“你说了什么？”
　　单维娇支支吾吾道，“不过是和他说，女子善变，但若是有了子嗣，便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顾全夫侍的体面”。
　　范瑾澜无语。只怕单景瑞是想起那些糟心事儿了，保不齐还会误以为他二姐和彼时一般，起了不良意。看着无知无觉的单维娇，叹了口气，“这事儿原是我处理失当，你也莫放在心上”，若不是她纳侍，哪有这许多事儿？
　　单维娇愈发地不好意思，“这怎能怪你呢？也不是你乐意取小的。再者世家里头，哪家不是三夫四侍，只是莫失了主君的脸面而已”，她屋里不也有几个侍子？
　　范瑾澜嗯了声。
　　单维娇也不敢再懒她，“你快回去吧，过两日，我爹只怕要来探望五郎。”
　　范瑾澜应好，“岳父拳拳爱子之心，是我们小辈的福分。”
　　二人别过，范瑾澜往家赶去。见着兰华，问道，“许大夫可曾来看过？”
　　“午后来了，见郎主烧退了，换了方子。扶苏与珈蓝回了府，往老爷跟前磕了头，在二门外的角屋里候着。”
　　“去那里做甚？你遣个小子去，让扶苏给郎主请脉。再去和老谈说声，今日起，扶苏便是我府里的医药供奉，彼时崔大夫是何待遇，他便是何待遇。至于珈蓝，仍回我院里当差，若是有不长眼的寻他们晦气，不论哪个，都给我打出府去。”
　　兰华称是。
　　范瑾澜回了珑翠居，瞧见知春正拿着把羽扇，小心翼翼地扇着药。“你下去吧。”
　　知春看了单景瑞一眼，退了出去。
　　范瑾澜捧起那药，细细吹着，感觉不那么烫手，方递给单景瑞，“试一试，太凉怕散了药性。”
　　单景瑞接了过去，小口小口喝着。
　　范瑾澜另取了盅茶水，见他略一停顿，便忙递过去。
　　单景瑞笑笑，“这一碗子药下去，都堵到嗓子眼了，末了再拿水漱漱便好了。”
　　范瑾澜也由得他，“我幼时尤畏喝药，实在万不得已，或是假装撒了，或是吞进去介意吐出来，又或趁嬷嬷不注意倒掉，以至到后来，但凡吃药，必定十个八个侍儿守着。”
　　果然把单景瑞逗乐了，“倒看不出来”，又道，“我还是回拾景园去，若是过了病气给你，可怎么是好？”
　　“又混说”，范瑾澜戳了下他的额头，才握住他的手，“我那时怕吃药，我爹便说，身子骨强劲了，才不容易生病，我便天天勤习骑射，你还怕传了给我？再者，院子里厢房那么多，寻处落脚的有何难？退一万步，你这正病着，便是要搬，也是我搬”，哄得单景瑞终于笑了才罢手。
　　不过夜里范瑾澜依旧留在了上房，揽着他的腰，“都瘦了”。
　　“才几日，哪就瘦了？”
　　范瑾澜沉默了片刻，道，“风荷居的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你怨我、恼我都好，只是莫要跟自己置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你不喜他，我不让他往前头来便是了”。
　　单景瑞闭上眼。
　　范瑾澜低声道，“我娘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武能安邦、文能治国，又顾家，可是经了这几年，我才知道，英雄的路，并不好走。她虽盛年，但经了那几件事儿，身子骨早已不如过往。我只想为她多做点事儿，让她少操点心。”
　　单景瑞眼皮动了几下。
　　范瑾澜喃喃道，“我确实不如他。你怕不知道，我娘她心里其实一直放不下齐王，我儿时曾好几次，见她呆呆地望着一枚十八子，后来才知道，那是她及笄那年，齐王送她的。那东西，她从不敢让我爹瞧见，都是锁在箱底”。
　　单景瑞侧头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五郎，我真的心悦你，希望和你相扶相伴，走完这一生”，范瑾澜看着他，“我们要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