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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偷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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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月正在思考今天中午吃什么的时候,也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彼时她在听雪的强硬要求——不答应就哭给你看——之下,仍然躺在床上。
闲的怕是要长霉了。
不过确实,这白家姑娘身体也忒弱了点,都两天了,还在浑身酸痛的,头也还在疼。
真是麻烦。
更头疼的是,听雪在她抱怨无聊想要出去的时候,给她捧来了一沓书。
全是些诗词歌赋论经道义。
在她的拒绝下,听雪艰难的从书柜里翻了本相比起来有趣点的志怪类的书。
了胜于无吧。
但江月月随便翻了两页之后,也合上懒得看了。实在是没什么耐烦心看书。
听雪在拿给她书之后就去门外守着去了,连个可以说话打发时间的人都没有。
唉。
以前白琼芷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哦。
从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嘴里大概知道了“她”以前的生活,就是整日呆在这个白府中独辟开的小院子里,孤零零的磨练琴棋书画的技艺,或者侍弄花草。
怪不得身体弱成这样,成天只在屋子里闷着能好到哪去?
白挽夕和白挽情来的正是时候。
虽然从为首的将门推得作响的动作,以及气势汹汹的表情来看是来者不善。但是江月月实在是连蘑菇都要长出来了,就算是面对这样来找茬的,她也是被猛然提起了精神。
再说了,她何时怕过来找茬的?
从小到大,那些看不惯她潇洒不羁作风的人还少吗?哪个不是被她揍到回去哭着喊爹娘要抱抱?
想到这里她瞟了一眼跟在这两人身后焦急喊着:“大夫说大小姐需要静养,二小姐等等。”却依旧毫无用处不被搭理的听雪。
恩……虽然在听雪看着的情况下不能下床,但是一般这些闺阁小姐也不会动手,不能下床也不碍什么事。
最多也就是嘴上骂几句,她也吃不了什么亏。
从来没有经历过骂战的江月月莫名自信的想到。
白挽夕进来就是先冷笑着哼了一声:“你还真的是命大啊,这样都弄不死你。”
江月月还沉浸在自己过去的辉煌战绩中一下子没有听见这一句,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一张怒中带煞的俏丽小脸蛋已经黑完了。
她想了想,先没打算理她。
谁叫她刚刚忽视听雪的。
又在另外一个脸上柔中带怯的姑娘身上转了转,最后定在了好像随时要扑上来为她挡暗器之流的听雪问道:“这两个是谁?”
“回小姐,”有了可以开口的机会,听雪看上去似乎没那么紧张了:“这位是二小姐,这位是三小姐,您的庶妹。”
“哦?”江月月一下子兴味消减了许多,她对这种一看就是宅子里姐妹不和睦的戏码没什么兴趣:“原来是两个妹妹啊。”
倒是白挽情因为那声庶妹轻轻皱了皱眉,白挽夕已经是要气炸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落个水还要装失忆?秦王可不在这里,装这幅样子给谁看!”
“二小姐息怒,”听雪赶忙出来道:“大夫说小姐之前头部有所损伤,淤血未散,是有些记忆混乱的。”
“那照你这么说,她怎么没把自己名字给忘了?”
“我自己名字还算记得,”江月月撩了撩眼帘,有些无聊道:“倒是你的名字不太记得了,你叫啥?”
“……”白挽夕差点顺手就拿起桌上的茶壶砸过去。
江月月注意到了,她赶紧暗暗扫了眼自己周围。
不妙,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要是开砸,肯定要吃亏。
这样想着,她警惕的望着白挽夕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而且不就是问问她名字,做什么这样激动?
还好听雪赶紧出来解围道:“二小姐叫白挽夕,三小姐叫白挽情。”
“白惋惜?”江月月禁不住念了一遍。
“怎么?”白挽夕努力绷着火气问道。
然后就见江月月在床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惋惜,白惋惜?
“没什么,没什么。”
难得又见了一个有趣的名字。
“白!琼!芷!”
“怎么了我的乖妹妹?”
“谁是你妹妹!”
“你呀,难道我们不是同一个爹生的吗?”
“你……你……!”
一直安安静静在旁边观察江月月的白挽情注意到了她想要拿起茶壶砸过去的手,赶紧拦住她的动作,顺势就倒了一杯茶:“二姐,气大伤身,喝杯水消消气。”
白挽夕接过水一边狠狠的瞪着江月月一边喝水。
江月月见她这样高难度的姿势,好心的想着,可千万别呛着了。
谁知道下一秒人就掩面咳了起来。
江月月:“……”
这该怎么说?
该说这小姑娘也真的是有趣吗?
最后实在是咳的不行,白挽情以免她受不了自己太丢丑,就赶紧揽着人走了。
所以这两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给她解闷的?
江月月不明所以,听雪倒是松了一口气。
去掩了门,然后转身眼睛亮闪闪的表情看着她:“小姐真厉害,还是第一次见二小姐这样狼狈的走呢。”
“你很开心?”江月月有些奇怪的问道。
听雪点点头,反应过来又马上摇了摇头,咬着唇支支吾吾的道:“恩……听雪也不是因为看见主家狼狈而幸灾乐祸,因为平常二小姐经常来骂小姐你,听雪还是第一次看小姐这样噎回去呢……听雪是因为看见小姐没被欺负了所以才……”
“所以才那么开心?”
“恩……小姐不要生气。”
“傻听雪,你为我开心,我干嘛还要生气,”江月月冲她招了招手,听雪不明所以的走了过去,然后被江月月掐了把垂涎已久的脸蛋道:“以往还劳烦听雪你为我担心了,以后不会了。以后不会有人可以欺负你家小姐,我也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白琼芷性情怎么样,但是就看在听雪这样可爱的份上,以后这个姑娘她罩了!
“小姐……”眼看着听雪一双泪眼汪汪就要哭出来,江月月赶紧道:“好听雪,你家小姐肚子饿了,是不是该有午饭了?”
听雪拭了拭眼边:“听雪去厨房看看。”
江月月点头,有些高兴的叹道:“今日我们是不是可以吃点荤了?”
“暂时还不行,大夫说这几日最好还是忌油腻荤腥。”
“……还要几天?”
“等到断药后……三天吧。”
“……”江月月疲惫的瘫回床上。听雪见此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告退了。
并没有料到她家“小姐”在她走后,蓦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碎碎念道:“身体痛死事小,不能吃肉事大。”
江月月从床边找到鞋子穿上,适应了一下虚软的身子,站稳了后去窗边小心的打量了一下。
“很好,听雪已经离开院子里。”
荒无人烟,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她就不信去白府的厨房还找不到肉吃。
江月月愉快的哼着小曲,打算从窗户爬出去走近路,结果差点摔了下来。
“……”
看来这大家闺秀的身体还真不适合做坏事啊。
她悻悻的转身从门出去了。
白琼芷的小院可谓是僻静,这还是好听的。
这个小院怕是最远离主院的位置,路上也见不到人影。可以是说,不是专门找她的,根本不会经过这条路。
哼哼哼,还真是方便啊。
江月月愉悦的想到,谁知道没再走多久就见着了个人影。
他身着玄色的华贵布料,面目英俊,气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侍人之类的。
她正好绕过一片可以遮挡的小林子,没有地方可以躲,眼见着这人有些愣怔的望着她,张嘴刚想说什么。
这时候已经是可以看着些来来去去的人影了,她怕他开口说话引来人的注意,下意识的就是往前几步,踮起脚尖捂住了他的嘴,悄声道:“别出声。”
很好。
听话,眼熟,面善。
江月月快速打量了他几眼,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还没有用过膳吧?”
男子被捂住嘴没发出声,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江月月继续循循善诱道:“想不想吃点好吃的啊。”
男子这回盯着她迟疑了一下,手抬起像是想要挣脱她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只是点了点头。
江月月开心一笑,松开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完就往前走去,走了几步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又走了回来,用手掩着嘴巴悄声问:“那个,你常来白府?”
被她影响,男子也不禁压低了声音回道:“还算常来。”
“那,你知不知道白府的厨房在哪?”
“……大概知道。”
“太好了,来带个路呗,拿到吃的我们五五分!”
“你要是饿了……怎么不叫人给你拿点吃的?他们这样苛待你?”
“这你就不懂了吧,当然是因为靠自己努力得来的食物更美味呀~”
秦靖文:“……”
他的未婚妻。
好像自从醒来以后。
就变得越发难以琢磨了。
不过……好像这样也不错?
他一边这样想着没回过神一边被人带着指挥着从白家厨房顺了几道菜。
一仔细看,全是肉。
他们捎着这这几盘,就地找了个安静没人的地方,江月月蹲着分了菜,然后磨刀霍霍的准备开吃。
结果没吃几口她就发现不对了……是在吃着药的缘故吗……怎么……
江月月抑制不住反胃去抱着树吐了。
眼角忍不住溢出眼泪。
肉啊。
她好不容易吃到嘴里的肉啊。
人生悲怆至此,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秦靖文实在是既想笑又有点心疼,过去替她顺了顺气道:“别难过了,你若是想吃,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出去吃。”
江月月听到这话强撑着笑了笑:“好,不知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
秦靖文皱了皱眉:“你不认识我了?”
糟。
还真是熟人。
她干巴巴的笑着扯出听雪的借口道:“我醒来以后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
秦靖文无奈的叹口气:“我叫秦靖文,是你的未婚夫,这个可别忘了。”
???
这就是她的那个表哥?
她这次认真的打量了对方一眼,欣慰道:“看来‘我’眼光还真是不错。”
秦靖文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接道:“那是自然。”
“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没了,”江月月又萎靡了下去:“我回去了。”
这精神气退下来了,才发现这么一动过后,身体乏力到了有点难以忍耐的程度。
秦靖文也注意到了,体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那这些怎么办?”
“待会叫人过来收拾就行了。”
“不行,”江月月挣扎道:“这样不就被人发现了吗。”
秦靖文想了想,好像也是不妥:“没事,我不叫府上的人收拾,走吧。”
说完暗里比了几个手势,然后半扶着江月月走了。
几个暗影出现,快速的开始收拾残局,毁尸灭迹。
听雪端着午膳进了房门,抬眼就看见了她家小姐以一种更加消沉的样子躺倒在了床上。
旁边是秦靖文坐在桌前。
她有点担心的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却是秦靖文回道:“大概是,饿的。”
听雪松了口气:“小姐,听雪这就服侍您用膳!”
又没有肉。哼。
江月月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