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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第一章 大战前夕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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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森玉山,阳光被树叶折碎散落在地面上,一寸一寸,像划好的片片琉璃,宋瑾望着地面,发了神。
  “瑾儿,快跟上。”
  宋瑾抬起头,看着大师兄和其他师兄们都在等着自己。
  “快跟上了,前面就是那魔头的石穴了。”目光刚刚对上,周沵便不等宋瑾回答,将其拉上坐在自己身后,然后赶紧驾马,向五大门派约好的会合地点赶去。作为云空派的大弟子,这次离开师门,是为了随着其他四大门派一起讨伐寇藏在森玉山的魔教,尤其是那妄图模糊阴阳两界的魔教头领,瑕面鬼。讨伐那大魔头,本就不是易事,而现在的他,奉掌门之命带领云空派的数十号人,与其他五大门派一同作战。
  森玉山,位于未央城北,离未央城仅仅两个时辰的路途,谁也想不到,这座郁郁葱葱的森玉山,却也是那骇人听闻的魔教的大本营。这魔教,无名无道,人们对其一无所知,只知道估摸着是十七年前,未央城的天空突然被蔽天的乌云笼罩,不一会那乌云便向森玉山疾去,所过之处,黑雨肆虐,庄稼颗粒无收,若是人被那黑雨淋着,皮肤便会红肿数日,疼痛无比,最后结下终身的疤痕。乌云急速的移到森玉山的上空,霎时间,雷鸣电闪,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伴随着一声透彻云霄的喊叫,天空瞬时恢复了晴朗,万里无云,天蓝阳骄,如果不是地上水洼里积下的黑雨还散发着恶臭,就给人感觉这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后来的人们通过当年召开的武道大会才知道,那天正是魔教的头领瑕面鬼在练着混沌阴阳的邪道——回生反魂阵法,而根据当年黄道长的说法,瑕面鬼在那天并没有成功。但是,自那一天起,魔教的人马便越来越多,他们无恶不作,而且他们的武功无派无门,经常使着一些无章法招数再混着好几家门派的功夫,若不是他们烧杀掳掠,看招式便很容易误以为是某家正派,而因其无名,常常在作恶前呲牙作态,百姓们便称其为魔教,来与江湖五大门派分别,而那瑕面鬼,却从不出山,因此这十七年间,竟也没有人见过那瑕面鬼的真面目,只是通过审问掳掠后来不及逃跑被抓住的魔教宵小得知,那瑕面鬼带着一张遮半脸的面具,其他的,江湖中则一概不知。
  这是宋瑾第一次下山,本来云掌门是严厉禁止她下山的,一是讨伐魔教,本就是一趟凶多吉少的征程,虽说天下五大门派联手对抗那恶贯满盈的魔头,但那魔头毕竟是魔教之主,况且其修炼的是乱五行,沌阴阳的邪术,那邪术除了能召唤死人魂魄,复活亡者外,更是一面布满刺的盔甲,其招数以“自损八百,伤敌一千”为精要,就算被打败,却也能让敌人元气大伤,生不如死。二是今天是宋瑾的授剑式,云空派的绝学在气功,而执剑会压抑气功的提升,按照云空派的规矩,门派弟子在初入师门时,掌门便会封住其筋骨,使其只得运用气功而无法执剑,而在十七岁的当天,筋骨的封闭便会自然解开,届时掌门也会授予其属于自己的武器,蕴荡数年的气功加上一把得心应手的武器,便是云空弟子的绝技。
  而宋瑾在天还未亮,自己的授剑式还未开始时,便悄悄跟着刚刚出发的周沵一行,就这么一直跟着直到正午,因为实在太渴,便主动暴露身份坦白自己的“恶行”,然后将不知如何是好苦笑着的周沵的水壶一饮而尽,笑着说道,“我都走到这里了,现在回也不是,去也不行,师兄还不如带着我,我保证绝对安安静静不添乱,我只是来见见世面的”说罢,便将手伸向天,嘴里碎碎念着发了誓,因为宋瑾是云空派唯一的小师妹,周沵本就宠溺她,周沵想着,如果现在让宋瑾单独回去,自己绝对放心不下会一直想着念着,与其内心一直担心着,还不如就把宋瑾带上,好歹还在眼前,只要她不出头,与那魔头会战时远远地躲在一旁,便也不会有什么偏差,也能让她见识一下这天下其他门派的阵仗。
  宋瑾和周沵同骑一马,周沵的目光直勾勾的望向前方,马上就要到森玉山主峰的山脚了,而他却在想该如何向其他四大门派的掌门人解释自己的师傅,也就是云空派的掌门,云景深因病而无法前来随其他四大门派共讨魔教。七个月前,幽山派掌门在得知瑕面鬼将在七个月后在森玉山再次施展他十七年前失败了的回生反魂阵法时,便紧急召集五大门派掌门共会,约定在瑕面鬼施法时,五大门派的掌门带头,在森玉山集合,共同将那魔王击败,决不能让那魔头再次祸害苍生,倘若那魔头的妖法成功施展,天下百姓便是危在旦夕,只因天下之人除了那瑕面鬼,没人知道回生反魂阵法能召唤出什么妖魔鬼怪肆意作乱。而这回生反魂阵法乃上古邪术,除了要求需要武功极为强力者方能施法外,仅仅所需一把能承住反魂阵法强大威力的神兵和一位与欲反魂之人同龄同性的活人,便可将那活人的魂魄逐出,将欲反魂的魂魄置入。因其是召回亡魂之术,所以在施法时,天地间阴阳两界变得模糊交融,五行之力开始混沌,阴风裹着暗雨,乌鸟蝙蝠齐飞,而一旦施法成功,来自地底的至阴之气将四处冲撞,所及之活物,都将魂飞魄散。
  与坐在自己身前面色凝重的师兄不同,宋瑾现在很开心,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准备等到大家击败那大魔头后,回家看看自己独居的母亲,自己在外习武多年,很少回家,今天适逢自己生日,理当与自己最重要的人团聚。宋瑾从小就没见过父亲,按照母亲的说法,是在一天夜里,她的父亲是为了保护她们母女才死的,这也是宋瑾决心习武的原因,一是为自己的父亲报仇,二是将来能保护母亲。而关于那天夜里的更多事情,母亲却绝口不提,说是为了保护宋瑾。从小到大,宋瑾都和母亲住在深山中,除了偶尔带上面纱到山下的小镇里买一些必备品,平时母亲都是决不见人,而后来,宋瑾前往云空山习武,数年才能回家探望一次,而每次离别时,宋母也是面色沉重的嘱咐,让宋瑾回家时,千万别被人跟踪,不能暴露自己家的位置,也绝不能处事张扬,需小心谨慎。虽然这一切在宋瑾看来都有些无法理解,但她始终相信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有她的打算,所以便从未多问,一直按着母亲的意思谨慎做人。
  想着想着,所骑的马停下了,宋瑾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抵达了与其他四大门派约定的地点,而自己眼前,则是四大门派的掌门和他们的得意门生正于此确认阵法,排练阵仗,看起来他们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正当宋瑾一个一个张望,看看其他四大门派的弟子们的风貌时,待在人群最后的男人站起了身来,他一身玄色布衫,面容消瘦,双目内陷却极有神,风吹拂着他的阔袖和耳旁的细发,好看极了,论样貌看来不过二十出头,但却有不一般的沉稳冷静的气场,实有一番仙风道骨之范。
  “他便是陆长风,东海灵隐派掌门。”身后传来二师兄周郤的声音,周郤比周沵小两岁,比如今十七岁的宋瑾刚好大五岁。
  而正当宋瑾想回头询问周郤那陆长风到底年龄几何时,左边走过来一个恶狠狠的老太,张口便是:“周沵,你家师傅云景深呢,怎么没看到他人?”
  “啊,北荒大漠会掌门莫齐芳,小生周沵,幸会。我家师傅临行前突染疠风,本想带病赴会拼尽全力,但奈何那疠风是恶疾,哪怕和我师傅说句话都有可能被其传染,就怕到时候就算我师傅就算掏心剜肺想来与四大门派一共讨伐那魔头,大家也不愿意带着我那犯病的师傅,您说对吗,莫掌门。”此时的周沵,面不改色,镇定地说道,但坐在他身后的宋瑾,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师兄正不住的抖动着。
  “哼,你那废物师傅害了病,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来代表你那飘忽的云空派!”莫齐芳话还没说完,将自己手中的拐杖拿起,用手置力,狠狠的将拐杖朝着周沵挥了过来。
  周沵起身躲闪,却才反应过来身后的宋瑾,便又用脚将宋瑾踢下马,在收脚的瞬间,拐杖从宋瑾的肩旁飞过,虽说并没有被那拐杖击中,但拐杖卷携的强大气流却还是划破了宋瑾的肩臂,擦出数条血印。
  周沵还未落地,莫齐芳便已到其跟前,她的左手因为聚血而红得透紫,“糟了,那是莫齐芳的绝技——大漠孤血掌”,刚刚接过从马上飞下来的周郤着急着说道,“这老太婆出手也太狠了!”
  宋瑾随着周郤的目光看去,只见莫齐芳横着将左掌打向落地的周沵,周沵来不及躲闪,但当那一掌击中周沵时,他已经用气积聚在自己胸前,气障抵挡住了血掌,消去了血掌的大部分威力,但周沵还是被击中,暗暗咯血,因为冲击力,周沵和莫齐芳都被击退了一段距离。
  莫齐芳见状,便又施一记血掌打向周沵所在方向的地面,然后又飞身而起从上置下击一掌,自己则从侧身冲向周沵,她这两掌打得极快,如连状珠,一般人看得也就只会发现莫齐芳冲向了周沵,这血掌乃是用体内功力混着血力而打出的,虽不灵活,但威力无穷,决不能正面对决,如果周沵起身躲避来自地面的掌击,那空中的掌击便要时刻当心左右闪避,但那莫齐芳却从侧身冲过来,形成一个三方包围的态势。宋瑾当然是看不懂这些招数的,但她却也着急,那莫齐芳好歹也是一大门派掌门,这下更是使出了绝技,虽说周沵是自己最佩服的师兄,功夫也是云空弟子中最高的,但面对那来自大漠的烈掌,却谈何容易。
  只见周沵原地不动,抽出自己的游丝剑,利用柔软的剑身迅速的运气,将自身周围的气流聚集起,现在的气流和刚刚替他挡住胸口一掌的气障不同,他卷起三股气流,软如绸缎,滑如鱼鳞,一股缠住自己脚怀,将自己微微托起,离开地面,另一股顺着那从上而下击下的一掌,利用气流改变其方向,短短几秒钟,那空中的一掌早已被周沵控制,将其调转方向,对向正在挥手冲过来的莫齐芳,这掌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周沵用尽浑身力气,将这掌用气流挥向莫齐芳,而他因为被气流托起,脚底的震动并没有伤及他。莫齐芳这辈子只会挥出血掌,哪知道如何对付迎面而来的血掌,她来不及多想,将自己左手聚血,准备以力制力,因为聚血太多,她的手开始出现喷血的裂口,而周沵也在运用气流不断加强自己所掌控的那一掌。眼前一幕,宋瑾吓得闭上了眼睛,众人也急忙避闪,谁也没想到这两人会拼尽全力,在压根还没有开始讨伐魔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