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朕和你不同 ...
-
言诚盯着自己被顾焕抓着的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赶紧在心里掐住那头四处撞墙的小鹿。
“陛下,臣,只是觉得,这事儿,操之过急了。”
顾焕眸光闪了闪,微笑道:“诚哥哥觉得应该姑息养奸吗?”
言诚一愣,旋即苦笑,小家伙这是已经有了主意,自己也真是,何苦多嘴。
“不,臣不敢。”
答了一句,言诚便闭了嘴,不再说话。
顾焕却不肯放过他,笑着拉他的手,言诚只好随着他的力道向前倾身。
“萧家根深叶茂,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顾焕一边看着言诚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被拉到自己跟前,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话,“朕知道诚哥哥的意思,怕一下子打草惊了蛇。”
言诚发现自己和顾焕的脸已经很近了,清淡的龙涎香味萦绕在鼻尖,他有点晕。
可是顾焕却在跟自己说着朝堂的事情,说着萧家,言诚用力咬了下嘴唇,他得警醒些才行。
“是,陛下说的是。”
“诚哥哥,你不信我。”顾焕忽然冒出一句后,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委屈起来,狭长的凤眸里是盈盈的水光,叫人看了心里止不住地怜惜。
“怎,怎么会!”言诚脱口而出,“我不信你信谁?”
“可你不肯说心里话。”
“陛下,臣思虑不周,再说,这些事本来就是阁老们操心的。”言诚的声音很是轻柔,“我一个小侍卫,心里想的只有陛下一个人,也只够想你一个人的。多余的,再容不下了。”
顾焕觉得自己脸有些烫,没想到言诚说起这些肉麻的话来,还能这么动人。可是,他想听的不是这些啊!
“你想朕做什么?”顾焕忽然收回手,也不再看言诚,“你只要护着朕的安全就好了,旁的不许想,懂吗?”
言诚手上一空,眼里也闪过一丝失落,然而他却仿佛并不在意,笑道:“是,臣就是这个意思。臣心里想的都是陛下的安危,而且臣的心很小,也只够容纳陛下一人的安危。”
顾焕沉默良久,半响后才淡淡地“嗯”了一声,道:“你明白就好。朕,和你是不同的。”
言诚微笑着恢复了正襟危坐,点点头:“是,陛下说什么都是对的。”
顾焕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言诚正垂眸看着地面,神色说不出喜怒,只是捏着奏折的手指微微泛白,似乎很是用力。
顾焕心里微微叹息,刚才做什么非要一时冲动,胡乱招惹他?
“诚哥哥。”
言诚抬眸,顾焕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陛下想说什么?”
顾焕笑了下:“这奏折烦劳你,待会送去内阁给柳大人吧。”
言诚点点头:“是,臣现在就去。”
顾焕忽然伸手拉住他:“你别走,等朕睡着了再去。”
言诚重新坐好,看着顾焕,没有说话。
“诚哥哥唱歌最好听了,焕焕想听你唱歌。”
言诚点点头,握住顾焕扯着自己衣襟的手:“焕焕想听什么歌?”
顾焕笑的很甜:“随便吧。”
“好。”
言诚的声音醇厚而复又磁性,从小到大顾焕睡觉的时候最喜欢听他唱歌,言诚也喜欢唱给他听。宫里的人都知道,言侍卫只要一唱歌,皇上就要睡觉了。
柳如眉,云似发,鲛绡雾縠笼香雪。
梦魂惊,钟漏歇,窗外晓莺残月。
几多情,无处说,落花飞絮清明节。
少年郎,容易别,一去音书断绝。
一曲渔歌子婉转悠扬,仿佛在同顾焕讲着自己那不能言说的心事,不能公之于众的情愫。
顾焕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言诚的心事,也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愫,可是自己无法回应,也不能回应。
他能做的,只是在听言诚唱歌的时候,轻轻地握住诚哥哥的手,就像小时候,就像以前的每一天。
顾焕睡着了,渐渐地松开了手。
言诚这才低下头,看了看奏折上那个糊了的红点,摇头苦笑,送还给柳大人?小家伙这是要让自己去顶雷呢。
站起身,轻轻地关上窗,言诚才蹑手捏脚地走了出去。
抬头望天,正是午后阳光最盛的时候,言诚勾了勾唇角,和人交代了两句,便迈步往内阁的文华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