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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酒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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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雾气像是一卷绕不完的轻纱梗在木子灰的脖间。他从满是黄沙的北漠到这已经过了三日。在这里多留一刻都会觉得不自在,他不喜欢江南人软糯糯的语调,这让他感觉到这群人将骨子里的软弱当做一种理所当然的东西。
或许这种想法很神经质,但对于已经一个月未见过血腥的少将木子灰来说,他也差不多要疯了。
说起来,这次进京是他主动请缨的,只是没想到皇上竟然也在江南出巡,于是他便在这里暂歇,等着皇上的召见。这一等,就过了三日。对于杀伐决断的木子灰来说这种无意义的等待简直能要了他的性命。
他将手中的茶杯再一次捏碎,点点血水愈晕愈浅,在顺着精致的梨花木桌滴入羊绒地毯后便失了痕迹。
这要命的,悠闲的,江南水乡。
木子灰的背挺得竖直,脚步也迈得大。很有几分巡视沙场的意味。
木子灰从酒楼里走出来,正巧看见新开的那家酒楼为开业举办舞狮。他也只能听见震天的锣鼓声,与那偶然跃出人群的狮头。闹也无纪,是木子灰平生最讨厌的,他撇了撇嘴,拂了拂柄上的剑穗,看见流苏摆动的样子,心情才算好了一些。正准备从外围,,绕过去的时候,却看见了酒楼上那么玄色的身影。他猛地一怔,随即眼中也冒出了滔天怒意。
好啊!这皇帝感情是在这寻欢作乐了呢!亏得他木家,血洒沙场,换得这次大捷,他不面见恩赐就算了,竟然,竟然置他三天不理会,也要将这该玩儿的都玩儿了,可没半点君主的模样。
“活该朝廷那几个老头天天嚼舌根。”他啐了口唾沫,即使着一灰衣,身姿高挺,丰神俊朗生得一副清俊面孔,也挡不住身上那股西北汉子的蛮味。
他现在可一点都不慌了,直接回北漠就行了。这皇上他也不想见,怕是见了,他可能就忍不住要犯上。朝着客栈走去,木子灰一路上脸阴沉的不像话,那股在血沙里浸染的杀气几乎让所有路人都纷纷避让。恐怕这江南水乡好几十年没有见如此凶煞之人了。
料得,那酒楼上的人却丝毫没有欢笑的模样。一脸冷漠,看着台下热闹的场景。像是在看一堆死物。
“人挺能忍的,料他木家这性子,能生的这么个不想杀我的儿子也是难得。”玄衣男子的声音干净,却透着冰凉,让人听着心里生寒。
周围的侍卫一听,全都跪下请罪,却换了来人更轻蔑的目光“请罪?请我杀你们吗?我还杀得了吗?”
这时,楼梯间传来一阵脚步声,从那阴暗交错了的影子中,走出了一位气势非凡的白衣人。他面若桃花,眉眼微挑,却透着难以言喻的狠厉之感。眼波如漪,似那天上的仙人,又透着来自地府的压抑感。没有人敢回头看他,他们把头埋得更低了,仿佛在避着什么邪神恶鬼。白衣男子的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皇上莫气坏了身子。”
“舅舅不来,我便不会坏了身子。”宋衡元抬眸盯着来人,目中是遮不住的凶狠。虚情假意,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男子还是那副笑容,令人心倾“那皇上便养好身子,这莫家小子也是有趣,血气方刚还能忍得了你这昏君。”男子的表情依然不变可吐出的话却让跪在地上的人都不禁一缩,即使这人犯上,也没人敢拦他。
宋衡元面色不变“舅舅,我不怕死你是知道的,我最怕的是你。”他顿了顿然后扬起一抹笑意,直盯着白衣男子。“怕你莫入尘恶心我。”
“哦!衡元竟这样不喜舅舅,那舅舅自然不会再让你痛苦,一个月吧,最多一个月,我会让你永远看不见我。”莫入尘打开了玉扇,白洁的扇骨烦着圆润的光。衬的他整个人越发俊朗。
“那衡元便谢过舅舅了。”宋衡元不卑不亢,那眼神,像是在真的感激一样。
莫入尘撇了眼他,眸中深不见底的黑色更加浓重“客气,帮舅舅坐了七年的皇位,辛苦你了。”
宋衡元看着他那副雷打不动,风轻云淡的样子恨得牙痒痒。
也端不住架子大骂道“卑鄙下流,无耻小人,你本就是那个占不得半点龙血的假皇帝。”
言罢,扬起玄袍,起身,抵着白衣男子的肩过去了。脸上轻蔑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莫入尘,面对这幼稚的挑衅并没有表现过激,只是敛了敛笑容,然后将玉扇收起。抵住他撞上来的那只肩膀,动作一气呵成,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