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玻璃心少女》阿莹子

20、第二十章

　　时间过得飞快。
　　上到初中，压力陡争，才上了一个多月的课，许无就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在前一周的段考中，她就只考了个年级121的名次，这个成绩相较于全年级的500多号学生来说并不算太差，但在尖子班里，她的成绩却是排进了倒数。这样的成绩根本对不起父母砸在自己身上的择校费，尽管许无的父母似乎并不太看重她的学习成绩，但尖子班里过于严肃的学习氛围，却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营养剂，生生的拔出了她藏于内心的自卑感。
　　于是她封存了自己的围棋，把棋盘和棋子彻底的锁在了阳台的壁柜里。
　　在柜子闭合的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彻底的沦为了平庸，像是月野兔失去了可以拯救世界的魔法，现在的她，就真是变成了一个其貌不扬，笨手笨脚的月野兔了，夜礼服假面，会喜欢上这样的月野兔么？
　　下午放课，许无待在座位上心不在焉的看着英语书，莫辛则坐在一旁奋斗着自己的数学题。
　　“这么简单你都不会，这里应该是填into，不填in。许无，你是不是女生呀？哪有女生像你英语这么差的呀！上次你考了多少分来着？89分？差一点就及格了！”肖易隔着窗子，毫不知觉的爆料着许无的丑事，顺道还指出了她作业本上的好几个错误。
　　“那，那你是不是男生呀，哪有男生英语学得这么......好的。”许无本想反唇相讥，可话说到一半就越发的没了底气。作为女生考不及格是不应该，可作为男生英语考了将近满分那就是绝对值得去炫耀的。
　　“哎呀~英语学得好难道还有错了？你看，你这里又写错了。”肖易再一次无情的指出了她的错处。
　　连忙盖住自己的作业，许无生怕肖易再看了自己的笑话去。
　　“没事，有时间我帮你补补，肯定能及格。”肖易总算是说了句贴心话，但及格远远不是许无的目标。
　　其实她也挺郁闷的，自己虽说不是拼了命的去学英语，可也没偷懒，全班63个人，不及格的也就十来个男生，许无作为全班唯一一个英语不及格的女生，其中心酸，还真是不为人道。更让她想不通的是，肖易这家伙，小学六年级时还考过倒数，却在刚上初中的第一次段考，直接进入了年级前30名，理科是强项不说，英语竟是考了115分，满分也只不过是120分而已。
　　“肖易，你既然都答应阿无帮她补英语了，也顺道帮我补补数学呗？”
　　“不帮。”
　　“为什么，你偏心。”莫辛假惺惺的哭丧着脸。
　　“26分，那是人能考得出来的分数吗？猪一样的脑袋，神仙都救不了你。”跟肖易相反，莫辛上了初中之后成绩一泻千里，可以说拉稀都没有她这么爽快的。
　　“好了好了，干脆我们两互补吧，省得让他尾巴翘到天上去。”莫辛英语不错，多多少少也能帮着些，许无这次数学也考了100多分，教教莫辛那绝对是绰绰有余的，至于肖易，许无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让他太嘚瑟。
　　“听到了没，一边儿去，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本来蔫蔫的莫辛听了许无的提议后马上就来了精神，好不容易憋出的几滴眼泪立马变成了唾沫星子全喷到了肖易的脸上。
　　“切，大爷我还不伺候了。”朝着两人甩了甩头上的汗水，肖易扬长而去。
　　“肖易，你恶心死了！”

　　晚自习有一半的时间都被老师占用讲课去了，剩下的一个多小时根本就写不了多少作业。许无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英语给做完，可物理和语文却是一个字都没动，本想着要向肖易求救，可尖子班里似乎都不太流行抄作业。望着一旁专心致志奋斗着物理作业的同桌，许无好几次都想开口了，可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自从上了初中，许无基本上每天都要熬到将近12点才能睡觉，第二天起床时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有时蹲个厕所都能睡着，也难怪肖易老是说她自从上了初中之后整个人都变的越发的无趣了。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肖易故作深沉摆出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许无倒是觉得还挺有趣的，
　　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却是不小心打断了同桌的思路。
　　金磊极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她连忙转过脸，假装淡定的拿出自己的物理作业。

　　晚自习还没结束的时候，许无就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只等着熟悉的身影从窗边经过，她操起书包就没了影。
　　一路鬼鬼祟祟的跟着来到大操场，许无的眼神就没脱过靶，就连自己的自行车都是一路用手摸着过去才找着的，深怕一不留神就把人给跟丢了，要不是车钥匙好几次都有没插进钥匙孔里，她绝对不会收回自己雷达般犀利的眼神。
　　大概保持着30米左右的距离，刚刚骑出校门的时候，许无忽然觉得车尾一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连人带车的就给撞在了一旁的花圃上。
　　“肖易你慢些，等等我。”
　　后方传来莫辛的央求声。许无不用多想就已经知道身后的始作俑者是谁了。
　　“肖易你给我下来！”她厉声喝道。
　　“不下，你载我回家呗。”
　　“你快下来，我不会载人！”
　　“不难，你先试试，说不定能行。”
　　“肖易！”眼看着李傩的身影就要拐出小区门口，许无真是又急又无奈。
　　“阿无要载也是载我。肖易，你给我下来。”
　　车尾轻了又沉，这会儿换成了莫辛坐在后座上。
　　“肖易，你就跟在我们后面呗，哈哈，阿无，我们走。”
　　此时的李傩早就不见了踪影，许无只得认命，憋了一肚子的气，全当脚踏板就是肖易那张无耻的脸，气沉丹田，一脚便蹬了下去，却没想到，还真的就载动了莫辛。
　　一路上她没敢骑得太快，肖易只要快走就能跟上。
　　“你看吧，我说载人不难的吧？”
　　夜市已经延伸到了道路两边，唱k猜码的声音吵得很，许无完全忽略了肖易的洋洋自得。
　　“真不愧是我教出的徒弟，一个下午就学会了骑车，现在还学会载人了，不是挺聪明嘛，怎么学英语就这么不开窍，我看你四肢，也不发达呀。”肖易挑了挑眉毛，眼神故意略过许无的小短腿。
　　“你才头脑简单呢。”她终于被肖易逗得炸了毛。
　　“呐，是你自己承认的，我可没说你头脑简单啊。”
　　加快了蹬车的速度，许无试图把他甩在身后。
　　“骑这么快干嘛，真是忘恩负义。走，阿辛，我们去吃烧烤。”看着许无没再理会自己，他贱贱的又去拉拢莫辛。
　　“真的？”一直坐在车后座上钓鱼的莫辛，立马竖起了耳朵。
　　“吃完都要11点了，还有一大堆作业没写呢。”许无今天不想熬通宵。
　　“没关系，肖易他理科全都做完了，我都抄完了的，待会儿给你，你回去抄抄，不耽误时间。”莫辛都已经在摊前点菜了，三个大大的全鸡翅被她举了起来，外加牛羊肉数串。
　　“肖易你钱够花不？”
　　“什么时候变成我请客了？我说过我要请客吗？你吃得了这么多吗？”
　　“多吗？每人一只烤翅，烤串的话也就每人两串，三个人再分一条鱼，一点也不多。还有，我知道叔叔奖了你500块钱，你肯定有钱，我们要是不帮你花花，肯定又会被你拿去充什么游戏点卡，与其让你玩物丧志，还不如请我们吃顿好的。你说是吧？阿无。”
　　“叔叔怎么忽然就给他这么多钱？”500块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回想前几日，肖易花钱确实是挺大手笔的。锁好了自行车，把碗筷也给摆好，许无打算要好好审审他。
　　“还不是之前的段考他考了年级第27名，六年级的时候他还是倒数呢，叔叔他能不高兴嘛，自己的弱智儿子忽然开了窍，别说500块了，就是一万块，也是舍得给的。”莫辛点好了菜，也跟着坐了过来，联合许无一起埋汰肖易。
　　“说谁弱智呢，阿辛，考26分的人好像是你吧。”一句话就说到了莫辛的痛处，莫辛一时语塞，只得“呸”了他一口。
　　“肖易，给我们说说你穷人乍富的感想呗？”肖易平日里抠搜惯了，很少见他会有这么大方的时候，就连她自己也忍不住挤兑他。
　　店老板很快给他们上齐了菜，浓郁的孜然味扑鼻而来，肖易开始大快朵颐，三个人此时都顾不上说话，只顾盯住自己盘里的食物。
　　将近11点，四周依然喧嚣，丝毫没有想要沉寂下来的痕迹，街道两边花花绿绿的招牌晃得许无神经兴奋，她吃得鼻尖都冒了汗，还没写完的作业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太辣了，我受不了了，我去买饮料，你们想要喝什么？”许无只觉天旋地转的，偏偏烧烤摊提供的茶水还都是烫的，一杯水下去，不仅一点辣没解，反倒还被辣出了两管泪。
　　“我喝可乐，要百事的。”肖易自觉的报了名。
　　“我要喝，呃，啤酒。”
　　莫辛刚吱了声，对面的两人便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我，我想喝啤酒，你看周围的人都在喝，看着年纪也不比我们大，我也想试试。”
　　许无和肖易又是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四周，还真是几乎每桌都喝上了，其中不乏有些年纪比他们还小的学生，可他们三又不是什么不良少年，哪能学去了这些坏习惯。
　　“不行！”
　　“不行！”
　　两人又默契十足的回绝。
　　“就喝一瓶，我们三个人分着喝，几口的事，喝不出什么毛病。”摇晃着许无的胳膊，莫辛打算在她这寻求突破口。
　　许无看了肖易一眼，没表态。
　　“就喝茶吧，其他的都别喝了，这茶晾晾就凉了。”肖易往莫辛面前置了个茶杯，又提起了一旁的茶壶。
　　他话说得轻巧，三言两语就拒了她的注意。
　　莫辛皱起眉，肖易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他以前是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的，他以前总是会被自己急得跳脚，然后自己再勉为其难的依了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语调平和却又不容分辨。
　　莫辛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她一直认为他们是平等的，或者说，他们现在，在她病好了以后，就已经渐渐平等了。
　　鬼使神差的，她一手挥开了面前的茶杯，滚烫的热茶顺着桌面流淌在地，一些还溅在了肖易的前襟上。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许无心里悔得要死，她赶紧扯了张面纸擦拭桌面：“你两别闹了，不就是一瓶啤酒么，那就买一瓶吧，让她喝一口，不......”
　　“不行。”
　　这回轮到许无不爽了，小样，比自己还小两岁呢，充什么封建大家长啊。
　　不得不说，病痛折磨了莫辛这么多年，依旧没有磨平她脑后的反骨。
　　“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她站起身时还故意碰翻了脚边的小板凳，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要离开。
　　“你去哪？”肖易开口质问到。
　　全当没听见，她径直走到了马路对面的小商店里，打开冰柜拿起一瓶酒，作势就要打开来喝。
　　可最终还是没能喝成。
　　肖易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拍飞了她手中的啤酒罐，淡黄色的啤酒带着沫子洒了一地，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肖易和莫辛两人身上。
　　许无手里还拿着串烤串，站在马路边敬业的充当着围观人群。
　　“肖易你混蛋！”莫辛只骂了一句就跑开了。
　　按照接下来的剧本，肖易铁定是要追上去的，且他也有这个打算，许无不想掺和进他们的争执中，也不想做坏人，可谁让形势逼人，她不得不出手把肖易给拦下来。
　　“钱不够。”同样担心莫辛的情况，许无尽量把话说得言简意赅。
　　肖易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手忙脚乱翻了书包找钱。
　　“你尽量让着她些，莫辛她以前，是被拘束坏了的。”
　　“嗯。”肖易急得满头汗，压根就没听进话。
　　“给，你帮我把钱付了，你自己回家小心，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你让着她些。”许无依旧是不放心，冲着肖易的背影，又是叮嘱了一遍。

　　这是他俩第几次吵架来着？十个手指都已经数不清了，要在以前，肖易会多少让着莫辛一些，可自从莫辛从美国回来以后，两人却是越发的像个小孩子了，闹起来没完没了的，还都是为些鸡毛蒜皮的事。
　　十一点半，对于南方城市来说，夜晚才刚刚开始，许无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第一次正正经经的欣赏着大桥两边的风景。
　　霓虹灯倒影在河面上，泛着光晕，恍恍惚惚的，真实而缥缈，绵延的河道一直延伸入山峦的深处，一艘孤零零的航标船浮在河面上，竟有些说不出的韵味，像是苦行的僧人，载着扁舟四处漂泊，从古至今，战胜了时间，只为去向更远的地方。
　　四周耸立的高楼大厦，白天里看着冷冷冰冰的，到了晚上，经过星星点点的一番装饰，显得活泼了不少。
　　晚风有些凉，桔黄的灯光笼着整个桥面，似乎把风都熨暖了。
　　小学的最后一个暑假，肖易教会了她骑自行车，上了初中之后，她就开始每天骑着自行车回家，刚刚学会骑车的新鲜劲儿没多久就淡了，看着其他的学生总是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一个人蹬车确实是有些枯燥，但很快，她就重新找回了骑行的乐趣。
　　李傩搬家了，这是她在跟踪了李傩二十多天后得出的结论。两人回家的方向都要过桥，只是李傩的新家要比自己近上一个站。起初许无只是断断续续的跟着，偶尔碰得上偶尔碰不上，等到终于跟出了规律，她便彻头彻尾的成了跟踪狂。
　　上了初中，所有人都忙了起来，因为两人不同班，聚在一起的时间少了不少，平日里撞见也只是点头微笑，偶尔聊聊天，十分钟不到就上课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因为一堵墙而变得疏远，当然，造成这样的局面，还有一部分要归结于许无的自作孽。
　　迄今为止，她已经暗恋了李傩6年了，从开始的暗自神伤到与君相惜，许无可谓是望眼欲穿，私底下不知道绞坏了多少帕子，好不容易从李傩口中得到了“好朋友”的认证，许无梦里都笑醒了好几次，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许无却在这时犯病了。
　　前一段时间的段考，李傩是全年级第二，朱珠的成绩也进了年级前十，而许无的成绩却是全年级的第一百二十一，她在这样的成绩排名中彻底的崩坏了，从而导致中二病也提早一年全面爆发，傲娇指数“蹭蹭”爆表，碰到李傩连话都说得不利索，生怕李傩知道了自己的成绩去，最后是连招呼都不敢打了，见了李傩就往别处躲，等着李傩走过了，又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跟着，好几次差点跟着他进错了班。许无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刚上小学的时候，每天因为李傩而患得患失。
　　因为与李傩交往的不顺利，再加上学业的重压，以及肖易和莫辛隔三差五的吵吵，许无觉得自己刚刚开始的初中生涯，真是糟糕透顶。
　　此次的跟踪因为肖易的搅和而宣告失败，有些小失望，却是难得赏到了这桥上的美景，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回到家里，许无又是被爸妈好一通说，等着终于应付完了，才想起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作业没写。
　　坐到桌前，打开书包，厚厚一沓还未完成的试卷像冒茬的野草一般挤出书包，许无几近崩溃。
　　莫辛那家伙，没事做什么少女掩面泪奔状嘛，倒是记得把抄好的作业给她呀！
　　夜半三更的，除了偶尔的犬吠和鸡鸣，一缕幽怨而又婉转的呜咽声随风飘散，不消几许，便匿迹于寂寥的夜空之中，大家不要害怕，这并不是有女鬼出没，而是熬夜熬得两眼通红的许无，对那些背信弃义之徒的泣血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