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寒凉》徐徐牧之

3、第 3 章

　　黑暗中 ，不知走了多久。
　　“王爷 ，诸葛先生已在账外等候。”
　　“请进来。”
　　“是！”
　　夜幕下的帷帐慢慢拉开 眼前是那个依旧寒如水的男人眉色看不出悲喜 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一只玉麒麟 ，灯火通明的大帐里，倚坐在帐首的男人抬起眼 ，眼中如一潭死水 ，漆黑一片。
　　“先生，好久不见。”
　　“大皇子，一别10年有3 一切安好。”诸葛止水轻轻垂目，象征性的作了一个揖 ，不卑不亢的抬起头，正对上那对似笑非笑的眼睛。
　　“是啊，那年风华绝壁，你我秉烛夜谈，吟诗听雨，好不快活 。”男人放下手中玉麒麟 ，顿了一下，“却不想当年才学天下无人能及的诸葛止水 ，却珠玉不分，黯投贼人账下，落得个今日败名。”
　　”谁是贼人，殿下自知。”话毕，诸葛止水坦然看向那男人的眼睛， 心中自然有了定数。
　　“止水老师， 学生得罪。”
　　许久，男人一句话 简单八个字，却让诸葛止水听出了无尽的悲凉。 “哪里哪里，殿下天赋异禀 ，止水不过在殿下幕中跟随几日，谈不上老师。 ”顿了顿“殷城围困17个月 ，宋军久攻不下，如今大皇子的百战援军到达不到十日，就如入无人之境 ，血洗殷城 ，止水 ，自叹不如。”
　　说到这，诸葛止水顿住了，眼前浮现的是宋军破城的那天，他曾经追随的城主御亲王宋殷 在接连遭受本来万无一失的粮草被烧， 本来亲密无间的朋友背叛，本来疼爱至极的姬妾私奔的消息后，万念俱灰，在戚风萧萧的宫殿外，拔剑自刎的情景 。想到这， 诸葛止水以全然没有了半点不甘，曾经那个才华熠熠，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已不在，多年的皇宫生活已经让他将人心玩的淋漓尽致，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可以利用宋殷生性脆弱的性格弱点，决绝的将同是皇室一族的宋殷，曾经背他游园的皇叔宋殷 ，逼到了拔剑自刎的绝路 。
　　“可叹止水只离开三日，陛下就能让谣言传的让我殷主信以为真，并以雷霆之速烧粮草，掳姬妾 ，待我归来，只有接受这结局的地步， 殿下这一手众叛亲离 ，止水，自叹不如。”
　　“殷主生性善良待人坦荡真诚，虽先皇意属皇位 ，然我殷主志不在此 ，自请远离京都千里，屈尊城主，如此如此，吾皇还是耿怀于心，这场杀戮或早或晚，本就无可避免，可世人却想不到 ，那个似乎荒淫无道的殷城城主 ，竟是被他从小就万分疼爱，倾尽一生心血栽培的亲侄子 ，设计致死，如此铁腕， 宋莫离，我诸葛止水，自叹不如 。 ”
　　语毕，诸葛止水垂下眼帘，不在看他，后退一步，大大的做了一个揖 ，便不再说话。
　　“呵 ，止水， 别人不知，你却是知道的 ，我宋莫离 ，只喜欢高处的彻寒骨。”
　　在没有人说话，帐中静的可怕。 诸葛止水知道，这个叫宋莫离的男人已经没有敌人可寻了，他败了，纵使自己再翻云覆雨指点筹划，也比不上这男人铁石心肠的万分，在这个时代，才华气度一切都是其次 ，只有无情 ，才是最无敌的。
　　“父皇传旨 ，诸葛先生才学无两 ，纵然一时迷了心智，但父皇实在惜才，不忍加罪， 特另先生休息于京都，静心思过 。”
　　呵，诸葛止水无语而笑，也就只有天下皇家，才能这般杀人于无痕， 对于他这种人，摧毁他的尊严 ，应该远胜于夺取他的生命吧 。
　　“止水 ，谢主隆恩。”依旧如来般不卑不亢 。
　　宋莫离看着诸葛止水，知道消失在帐外 ，面无表情的的脸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或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帐外，夜色如墨，诸葛止水仔仔细细的抬头将天望了又望， 或许从今往后 ，能在如此自由的看到这天的日子，已经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