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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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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留下我一个人,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没了家,没了你,大婶婶还要把我赶到村外去。她说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怎么会是这样的局面?”
何叶平生第一次感到内心的慌乱,心里就像堵了一大团棉花,感觉到了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她家的大婶婶早就看她不顺眼很久了,她上学的钱是爸爸做苦工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平时给她买件好看的衣服都要藏着掖着的,因为大婶婶说她不配穿好的用好的,看着爸爸这么辛苦还不知道体恤,连喝肉汤还要一个人偷着喝。
不……不是这样的,是大婶婶家的儿子要抢了她的碗,她怕爸爸喝不到就好好地护着,争抢之中她只能喝了一点汤。这才放过了她,没想到他会倒打一把,说自己偷着,偷吗?这哪是偷着?
爸爸义正言辞的说:“我相信我女儿,她不是这样子的人。”
“你就宠着她吧,等你以后有的苦头吃。”
她想要爸爸过上好日子,想带他去城里生活,可是现在……面对她的只有冷冰冰的墓碑和一眼望上去遍地荒芜的野草。
“你要好好的,你哭成这样,你爸在天上也会心疼你的。”
“你是?”看着这么个和她同龄的男孩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她仰起头微微有些被阳光晃花了眼,站起来还有点站不稳,只能被他一把扶着。
“我叫舒以墨,是和老师来这小村子写生的,小村子太美了,可能是我被眼前的景色迷了眼,我走着走着就迷了路,紧接着就听见你的哭声。你……不要哭了,眼睛都红得像兔子了。”舒以墨递过来的手帕还有股子淡淡的香味,让何叶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别人的关心是这么温暖。
“你叫什么名字?”他说话很好听,没有村口那家牛二的粗嗓门,像极了小画本里的贾宝玉温文儒雅的样子。
“何叶。”她不怎么爱说话,因为她觉得没什么人愿意和她说话,渐渐地就潜移默化地认为自己不说话就是对别人最大的安慰了。
“既然你迷了路,我就带你下山。”她看着自己手里皱巴巴的手帕有些难为情,舒以墨看穿了她的小动作,说他还有一条就送给她了。
“不用不用,我待会回家洗干净还给你。”说着何叶就打算下山,哪知舒以墨忽然拉住她胳膊说:“别走,你看今天的夕阳好美,不如,你等我画完了再走也不迟。”
何叶就走到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坐着陪着舒以墨,他在后边也不知道画什么,画了好久,太阳都下山了。
“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事,我走山路走多了,你要小心点,天色已晚,我们要趁这天还没黑赶紧下山,不然就惨了。”
“还会有狼吗?”
“没有,不过上次有人在山上被毒蛇咬了一口,上医院躺了大半个月才好。”刚说完,何叶就感觉到腿上一阵刺痛,接着就感觉麻了。
“嘶,好疼。”
“别动,这样会把毒素扩散的!”他细心地把手帕绑住何叶的腿,扯着一大把路边的青荆棘把她的伤口划开一道口子。
“可能会有些痛,你忍着点。”舒以墨张口就把何叶腿上的毒血吸出来吐掉,看着地上的一滩乌血。何叶有些担心,舒以墨小心地查看她的伤势,想起毒蛇爬过的地方应该有解药。
当尖刺划过她的伤腿不由得哭了,舒以墨心里更过意不去了,她爸爸刚离她而去,人家还为了迷路的他来受这种苦。腿都肿得厉害,现在她根本就起不来。
他就拿着木棍四处拨弄翻找起来,终于被他找到了,他把草药放在嘴里使劲嚼碎,敷在何叶的伤口上。
“你可不要嫌弃我的口水啊!要知道这是很致命性的毒,这些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也不是现在能讲究的了。”
“那…你没事吧?我是说你别中毒了就好。”
“没事,还好小时候和爷爷学了点医理,不然你现在就毒发了。”
舒以墨背起了有些瘦弱的何叶,她不像城里的那些女孩娇气,也是个有故事的女生。甚至连她家里的情况也是他听着左邻右舍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故事的原原本本拼凑起来的,她就是故事的女主角。她想起那时候爸爸还在的时候,何叶从来就没哭过,现在被赶出来,眼泪灌到耳朵里,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这样外界的声音就干扰不到自己,左耳捂住一场狂欢,右耳享受一场寂落。
决定在下一辆空车到来时的何叶刚开始看不懂人们此时像是进行殊死搏斗一般在紧张地挽袖子,大家都争先恐后的上车,她离开了村子,想念爸爸第一次带她来这里的心情,她都快忘了自己第一次笑是什么模样了。记忆太久远了……
舒以墨就这样慢悠悠地骑着单车冲何叶打招呼。
何叶微笑点头示意,舒以墨停下来示意她上车,何叶穿着一件旧旧的碎花百褶裙。她使劲扯了扯裙摆,舒以墨把后座的装有红红绿绿的蔬菜的塑料袋递给她。
“谢谢你,舒以墨。”
“第一次,我觉得我的名字从你嘴里念出来真好听,你现在是在离家出走吗?”
“不是,是大婶婶不许我住在家里了,还说我……”
“何叶,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因为我也是离家出走的。”
舒以墨整个上半身慌张地趴下来挡住何叶的动作说:“别,别弄坏了我的画。”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着何叶的眼睛,她的眼睛就像天空中的星星一样璀璨夺目。
急坏了的何叶倒是没注意到舒以墨的眼神,她想着要是弄坏了眼前这个人的画,线条很清晰,色彩构成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画估计自己恐怕也是赔不起的。
何叶赶忙道歉后,何叶抱着菜坐上了后座。
他很不自在地抓了抓耳朵,犹豫地说:“你去我家吧。”他偏过头,心里竟有一丝紧张。
有些事,你不去说,永远不知道它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所以,有的时候我们人要学会自己去看待每一件你认为不重要的那些事。
他的小房子里满满的摆着的全是是他画的画,有张画是在寂静的夜空中璀璨的星星,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通往山顶,就像是看不见的远方。
湖蓝色的夜空是她从未见过的,呈现出像是丝绸的莹莹光泽,非常美而柔软。
还有一张油画是画她的,蹲在地上看着远方的山,背景是很美的夕阳,还有满山坡的黄色蒲公英,有的已经合拢了花瓣。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没想到他都记得那么清楚。
第一次看见自己出现在画上觉得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比第一次自己看到电视还要开心。
“何叶,第一次看见你笑,我觉得你很可爱。”
“是吗?我都快忘了自己笑起来的样子了,舒以墨,你饿了吗?”
“我刚下课去学校外边吃了点,不过现在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他知道她心里难受,他其实一点也不饿,只是多想看看这位女孩开心的样子。
“那我下碗面给你吃。”
“你自己也来碗面吧,我看你挺瘦的,要知道现在可不流行骨感美。”
何叶从塑料袋里拿出西红柿洗干净,看了看袋子里还有些“顽强”的两颗鸡蛋。明明自己拼命保护着这些鸡蛋,还是磕磕碰碰碎了不少,舒以墨看着何叶因为鸡蛋一脸心疼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何叶,你不至于为了几个鸡蛋而感到可惜,顶多下次我不贪便宜买盒装的就行了。”
“舒以墨,它们也是有生命的,不许你笑话我。”
“生命?那你还要煎蛋岂不是……”看到她这么有活力的样子觉得她变了好多。
何叶气鼓鼓地拿起洗干净的西红柿切成同等大小的丁块,放进油滋滋的锅里煸炒。熟练地打鸡蛋,蛋液流入红红的西红柿上面感觉更加秀色可餐了。
她加入少许盐,炒了一会一盘热乎乎的西红柿炒蛋就出锅了。
“舒以墨,面煮熟了吗?”
“不知道。”他捞了一根面,还说面一过水就变得软塌塌的,也不知道熟没熟。
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他哪天要是真亲自下厨房做菜了,说明那个人一定是他一生所爱。
“太好吃了,比西餐厅里的意大利面还要好吃!”
“舒以墨,你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找一个人有多难?”
“找?就是加上一撇变成一个我,其实你找的始终是自己过去的影子,平行的活在自己的世界,安好就好。”
“是吗?”
“不要叫我舒以墨了,你就叫我以墨。我们聊了这么久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吧,你就暂且住在我家,我住沙发,我的房间可能有点乱,待会收拾一下屋子你就可以住进去了。”
“以墨,我不想麻烦你,我报了一所夜校,白天我会买些书就在夜校旁边租个小房子就行了。”是他自己说自己叫他舒以墨不是挺好听的吗?
“何叶,我们俩也是一见如故了,这样吧,如果你实在介意的话,一个月五百块怎么样?”
见她有些心动,他就赶紧说了一句。“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也挺不容易的,我还能充分利用空间资源来帮你,顺便赚点房租费。你就在这放心住下来,我会订个合租合约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