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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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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然坐在椅子上,打量着亭亭玉立的人儿,算算迦南在自个府上也待了不少日子了,她的东西还在自个手上,如今也该是要来讨要了。
于是他看向顾北屿,示意他先走,自己有话要跟迦南谈。可是顾北屿非但跟没听见似的,反而在迦南刚跨进屋子一步的时候,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觉得你进来合适吗?”
迦南的步子僵住了,随即不着痕迹的看了容然一眼之后,便驳了回去:“得了主人家的同意,我才进来,有错吗。”
明明白白打扰了人家的好事,还这般的理直气壮,顾北屿的脸沉了沉。
容然也觉得顾北屿要发火了,可是当初他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多年以来音信全无,容然心里憋着口气。索性堵了他一回:“顾公子,我与南小姐有话要讲,你还是先请离开。”
顾北屿到底也是个心性极高的人,虽然不高兴了,但也站了起来。回头对容然一句:“事还没完,我等会再找你算。”
顾北屿的话虽然清清淡淡,但是加之方才的行径被迦南撞破,又惹出了几分暧昧,但这也是实话,容然确实还有事要问他,于是便应了他:“好!”
顾北屿走过迦南的时候,冰冷的眸子审视般的打量了片刻,擦肩而过的时候落下一句话:“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容府,省得多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话极轻,容然听力再好也没听见,但是迦南却是确确实实听见了,且心有余悸。可她心里苦笑了一声,也不是她原因留在这里的呀。还不是怪容然扣了她的东西不肯还呐!不过现在看来,就算容然把斗篷还给自己了,自己还是不能走。
虽然是把容然变回来了,但容然这病根未除,她不能当甩手掌柜一般的走了。
看见容然亲顾北屿,她也不气,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于是她信步走到容然面前,还未开口,倒是容然先问她:“来找我要斗篷的?”
迦南没点头,容然又说:“虽然因你之故我变成了男子,但也不怪你,这通天的本事,想来你也是没有的。你既在我面前出现,又发生了后事,权当你是为了提点我。后来我生死一线,也是你救了我。想来你对我也没有恶意。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把斗篷还给你,可好?”
“好!”
容然以为迦南不会答应的,就是应了,也不该如此爽快,于是便有些惊诧。惊诧过后,一开口就直截了当:“这事,究竟是谁做的?”
迦南以为他会问许多许多的问题,从她的身份开始问起,可他如此直接的探明扼要,实在让迦南骨鲠在喉,说不出口,顿了顿,整理好语言才回避着回答:“不是我们故意要把你变成男子,是你身为女儿身,着实是意外。所以现在是将你恢复男儿身!”
迦南一番话明显是要绕开这个话题,于是现在容然已经撑不住冷静,眼底已有蒸腾待发的怒意,想来他是恨极了做了这些事幕后主使,于是他提高了音量,再次发问:“我在问你,究竟是谁做的!”
“不能说!”迦南的回答十分之笃定。
容然扬起眉头:“当真不能说?”迦南点了点头,容然叹了口气,“南姑娘你这般不配合,我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
反正迦南已经做好留在这里的打算了,因而也没有波澜的情绪。
倒是容然忽然话锋一转,神色中尽是哀伤:“当真没有法子能变回来了吗?”
“没有的,你本来就是男子,这是个事实啊!”迦南蹙起了那双秀眉。
容然没有说话,起身走向另一间屋子,不过片刻手里多了几印着暗红色图腾的雪白斗篷,递给了迦南。
“你走吧。”他说。
然而迦南绷直了身子,一动未动。再次开口时,她的一双眸子,含着强烈的情绪:“我知道公子现在的困境,所以我不能走,我得留下来。此事既然也有我的一份责任,那么治好你的病,也有我的责任。”
“我有病?”容然挑眉,“你想怎么治?”
“自然是用我治。”
“你?”容然笑得眉眼弯弯,“我承认南小姐貌美无双,但是你治不了我的病的。”因为我不承认我有病,而且我不相信你说的就真的没有法子了。
在容然看来,反而是这个女人有病。就算她再美,真的美成了画,要用卷轴细细珍藏,他也是绝对不可能喜欢女子的。
想都不用想的!
容然转身想走,却被迦南叫住:“容公子既然知道无法子,便只能接受。如果公子愿意,我可以帮你治疗心病!”
容然的步子没停,倒是有些发笑,这可是今天第二个要与他求欢的女子。迦南虽然没有那么直白,可治病这事,终归还是要做好治到床上去的准备。只是容然就奇怪了,这副皮相就真那么招人喜欢?多少女子自愿倒贴着上来。迦南若是对自己没这份心思,也不可能做出这般牺牲。
迦南又郑重的叫了他一声容公子,他叹了口气,落下一句:“南姑娘不肯走也可以,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容家还是愿意招待你的。只是你无事最好不要来找我,除非你愿意告知我那幕后之人,或是能找到挽救的法子。不然,就恕容然无礼了。而且容然没病,有病的怕是姑娘你自己。我若要喜欢,也决计不会喜欢知晓我秘密的姑娘,那样多别扭不是?”
说实话,容然心里并没有口头上那么大方的就原谅了迦南。
对于这个美若天仙的女人,他对她只能尽可能的不去厌恶,再多的,恕容然做不到。
容然不是君子,也只想做一个小人而已。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宾客几乎都是到齐了,除了还有些少数的人没赴宴,但那些人想必也是不会来了的。
于是容家便招待客人们入席,不多时便有珍馐美味一道一道的送上来,戏文也有,请的是京城最好的谢家班。戏也唱了起来,唱的是一出西厢记。唱得也应景,是张生与崔莺莺的初遇,张生惊叹于崔莺莺倾国倾城之容,惊诧之下,唱出:“十年不识君王面,始信婵娟解误人。”
恰好此时容然换了一身青白长褂入了席,彼时容然虽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却低抿着唇角若有所思,眸子似暗暗的,却也有一道不可抹去的光彩,眉宇更似浓墨重彩添上的两笔。好一个俏生生的公子哥,便应衬着此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先前没见过他的小姐们都纷纷转过头去看他,看过之后又不约而同的红了脸。纷纷低头与丫头说,这容公子可真是风华无双。
也有不少小姐们去看言翊或是顾北屿的,可惜言家家世过高,言公子又是个风流人物,自知没有那倾国倾城貌能把他牢牢抓在手心。而顾北屿一入席就没露出半分笑脸来的,虽然长得也好看,可惜似煞神一般。更有那极尽鄙夷的目光审视着这府中的莺莺燕燕,有种说不出的敌意。
于是这样一对比,家风清明,笑颜宜人,风华正茂的容然便成了众位小姐争相心仪的如意郎君了。
于是这之后,尽管容然的成人礼闹得花样百出,可许多小姐姑娘还是嚷嚷着非容然不嫁。这便流出了一句话,台上十年不见君王面,始信婵娟解误人。一朝台下识容然,于是一见容然误终身。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因为在此时,容母站在大家面前,朝大家宣布了一桩事:“今天是我儿容然的成人礼,是一桩喜事,我便不妨再添一桩喜事,直接把我儿的婚事也定下如何?”
于是大家也起了兴头,因为这句话,才是整个宴会大家最关心的事。这句话过后,也是各家小姐表露心意的时候。底下颇有骚动,小姐们都拉着母亲的衣角,面色羞红,争着让父亲去说亲事去。
也纷纷抬起去看容然,希望容公子能多看自己几眼,也能多有一分机会。
然而容然的眸底平静,丝毫没有波澜,因为他知道容母接下来还有话。可是当他看见容母身旁多了一个迦南的时候,脸色都变了。母亲到底想做什么呀!
容母抬头去看那些姑娘小姐们,暗自摇了摇头,那些姑娘小姐们虽然青春貌美,可到底配不上他家然儿。且不说是不是刁蛮任性,家世到底太复杂,待然儿也不会尽心。倒是这南姑娘在府上住了几日,性子也有些熟了,知道是个温柔懂事识大体的孩子。
况且这样的容貌,连自己看得都有些动容。难怪然儿会喜欢,估计旁人家的小姐也不看上吧。于是本来还打算再考量考量的,现在看来实在没必要,不如就南姑娘吧。
容然的心直跳,生怕容母下一句话说出来,他就要气得吐血了。可是他的母亲,还真是不负所望,真敢说:“这位南姑娘与我家然儿情投意合,趁着今天这好日子,不妨就定下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