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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个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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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何田课后去社工中心,跟着带他的老师胡喜年,去片区吸-毒人员家庭做跟踪家访。他们重点要去的就是丁小祥家,可是丁家大门紧锁,别说是丁小祥了,就连他那个摆设一样的妈都没在。
何田很失望,掏出笔记本把这一次家访未遂的事情记下了。胡喜年则敲开丁家对面邻居的门,向里面迎出来的老人客客气气地问:“李大爷,这几天看见小丁了吗?”
胡喜年大学毕业有几年了,从一毕业就做了社工,生得一副热心肠,长得也是一团和气,身形微胖,何田十分喜欢他。
李大爷佝偻着背,一见是他们俩,就无奈地笑了,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慢吞吞地说:“小胡和田田啊,你们又来了?姓丁那个小王八蛋我已经很久没见着了,说不定死在外头了吧。他那个妈前天送医院去了……”
何田忙问:“送医院了?怎么了?”
李大爷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不屑地说:“连打了三天麻将,脑溢血……一家没个好东西,也就你们还把他们当人看……要我说政府就应该把这些人都抓起来,统统枪-毙……”
大爷可能独居惯了,见着人来,尤其还是长得好看又乖巧的年轻人,就特别兴奋,拉着何田的手说不停,还非让他们屋里坐。
胡喜年赶紧连哄带骗地把老人安抚住,拉着何田光速下了楼。两人在楼门口各自跨上单车,胡喜年点了根烟。路灯刚刚亮起来,街边小吃店人来人往,这一带是城中村,苍蝇馆子排风不好,浓重的油烟味混合着炒菜的香味,飘满了整个街区。
“今天就这样吧,何田,现在联系不到丁小祥,咱们也没办法。”胡喜年对着天空吐了个烟圈,又吸吸鼻子闻着空气中复杂的香味:“饿死我了……我请你吃饭吧?”
何田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懊恼:“丁小祥已经半个月没有去过□□治疗中心了,前几天我在香宫酒店看见他,他说要去做‘生意’……老师,为什么想要帮助他们也这么难?”
胡喜年拍拍他单薄的肩膀,豁达地笑笑:“何田,你现在是学生,社工就是个专业,以后你工作了,要是还选这一行,社工也就是个工作而已,咱们做了自己本分的事情,结果怎么样不是能强求的。‘医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不是每个案主你都帮的上,毕竟人往高处走比往低处走难多了……”
何田点点头,笑道:“我明白,谢谢老师。”他冲胡喜年点了下头,骑上车子猛蹬几步走远了。
胡喜年望着他挺拔清瘦的背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肚腩,不由得想,年轻真好啊。
他上大学的时候,也像何田这样,好像浑身都是用不完的热情,对世间的一切,不论是好的坏的美的丑的,都抱着一份稚嫩的赤诚,觉得自己可以改变别人,改变世界,正在做的,以及将来要做的肯定是最伟大的事业。
何田其实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想着约了辛跃一起吃晚饭,现在要赶紧回到学校去。有了从实习学长那里得到的内幕消息,他已经和辛跃一起商量了对策打击报复欺人太甚的叶加文。
想法是有了,但是对于乖小孩何田来说,真正去做又是另一番考验,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像叶加文一样“不要脸”。
何田骑着车路过香宫酒店,想起前几天在这里的遭遇,心情复杂地朝大门处瞟了一眼,正看见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进了酒店。他放慢速度,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起来。
走在前面看上去颇有风度的男人,不正是他深恶痛绝的叶加文吗?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
后面低着头的男人怎么看上去也有点面熟……何田一向记不清人脸,要不就是记住了脸又对不上名字,他一时想不起这人在哪里见过,想着想着竟然走了神,直到后面一辆电动车狂按喇叭,朝他吼:“哎,你会不会骑车?酒驾啊你,还走蛇形?!”
何田吓得差点从车上飞出去,忙回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您先过……”
何田定定神,再转头时,叶加文和那男人已经看不见了。他深呼吸了两口,重新往学校走去,一路上脑袋里像塞着个毛线团,每个线头上都是那张他似曾相识又怎么也想不起来的脸。
直到在食堂和辛跃汇合,辛跃问他要喝什么饮料的时候,何田脑子里的毛线团一下活络了,记忆的线头猛地跳出来。
他终于想起来,跟着叶加文进酒店的男人,就是那天在七色酒吧外冲他吹口哨,跟他搭讪,还请他和辛跃喝酒的人,好像是叫阿良。
辛跃买了饮料回来,见何田坐在饭桌前,一脸阴沉,手里的一次性筷子都被他无意识地掰断了。
“怎么了?谁惹我们家田了?快跟哥哥说。”辛跃一副随时挺身而出帮他报仇雪恨的样子。
“没事,”何田咬牙切齿:“SL的CEO是明天到办公室对吧?”
辛跃点头:“学长帮打听了,他们CEO Smith明天去办公室开会,下班后应该会安排晚宴……”
何田心里那一点犹豫荡然无存,就算这张脸撕碎了扔阴沟里,也要让叶加文的真面目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才几天,这个人渣就又耐不住寂寞了?勾搭着不三不四的妖男去酒店,还特么是跟他睡过的同一个酒店!
……
花好月圆时,叶加文正在酒店和阿良“约会”。
两个人洗干净,叶加文坐床上,阿良坐地毯上。每个客人脾气不一样,阿良也不确定这位是想先聊一会儿培养一下气氛呢,还是略去有的没的直奔主题。叶加文倒是随意的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跟他很家常地聊了几句。问他工作累不累,有没有女朋友,平时除了工作还喜欢干什么。
阿良半真半假地回答了,越看越觉得自己今天碰上了一个很好的客人,不但人长得帅,出手大方,脾气还这么好。他觉得聊得差不多了,想着自己是职业的,应该主动点,就跪起来想帮叶加文脱衣服。
叶加文眯起眼睛,把他的手挡了挡,说:“你先脱。”
阿良笑着脱了上衣,叶加文又说你转过去,阿良听话地跪在地上转过身去,一下秒他觉得眼前一黑,身后的人把他的眼睛蒙上了。
“……”这没什么,帅哥你高兴就好,阿良在一片黑暗里兴奋起来,还有更刺激的吗?
帅哥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他觉得手腕一凉,双手被敷在身后绑住了,紧接着是双脚,也被冰凉的链子缠在了一起。
“Kevin哥,你真会玩儿……”阿良讨好道。
身后的人却没有说话。
“Kevin哥?”被绑了一会儿,却不见下一步动作,也听不到任何声音,阿良心里开始打鼓,这是唱的哪一出?他不安地扭动着身体:“你还在吗?”
“阿良,”叶加文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右手拿着一把精致的没有开封的小刀,顺着他的脊背推了下去,在古铜色的后背上印下了一道深白的印子:“我问你点事,你老实回答我。”
“啊!”阿良只觉得一个锐利冰冷的东西划过肌肤,他感觉到那是能让他见血的凶器,他吓得浑身发抖,终于意识到今天碰到麻烦了。
艹!这是什么变态!
刀锋在他腰眼上停住,往里轻轻一顶,阿良全身僵硬,声音剧烈发抖:“别别别!!您问您问!知无不言!”
叶加文的声音中含着森然的冷意:“上周五晚上,你去七色酒吧了没有?”
“去了!我……我去玩,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客人。”阿良语速飞快,好像多说一句话就能渡劫飞升一样。
“哦。干坏事了吗?”叶加文语气讥诮,用刀面拍着阿良的腰。
“没有啊,我连个毛线都没捞着,本来有俩小学生,结果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真没有?”叶加文不耐烦了,换了拳头往阿良腰间擂了一拳:“没看上漂亮的学生仔?没给人家下-药?说实话!”
“嗷——”阿良惨叫一声,身体往前一扑,哀嚎:“别打别打!我说!我是用了点药,但我真不是看上他了,我这每天工作已经够累的了……主要那小孩穿得都是名牌,手机是最新款,手上戴的表上万块,我想着要是顺便做个生意,再把这些东西顺手牵羊……没想到,还没得手他就跑了……”
叶加文一脚把他踹翻在地,问出来的这些跟他估计的差不多,何田那样的,放在群狼环饲的酒吧里就是一头任人宰割的小肥羊,一个单纯的学生,没有防范意识,社会经验又不足,被一个男-妓睡了偷了,这么丢人的事情,肯定也不想张扬,多半就忍气吞声了。
这个阿良还不是看清了这一点,才敢堂而皇之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叶加文又气又心疼,把阿良从地上拎起来,怼到墙上去,严厉地说:“我现在给你解开,你别打歪主意,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听懂没有?”
阿良被撞得呲牙咧嘴,哪里敢说二话,带着哭腔委屈道:“行行行……求您放开我吧……您这么整我到底是为什么呀?”
叶加文抿嘴轻笑了下,正色道:“因为被你下-药的那个,不巧正是我的人。”
阿良混迹江湖多年,并不是正直守信的好公民,前一秒叶加文放开他,后一秒他就露出了狰狞的獠牙,飞快反身一拳冲着叶加文面门就打了过来。
奈何叶加文老奸巨猾早有防备,抓住他带着风的拳头用力一扭,就听见一声骨节错位的嘎巴声——
“啊——啊——”
叶加文摇摇头,还健身教练,这也太不禁打了,一身肌肉都是聋子的耳朵,看着玩儿的吧?他再接再厉,干净利落地把阿良的手臂反扭到背后,近身用膝盖抵上他后腰:“给脸不要脸是吧?你他妈再动一个试试?!”
“不敢了……哥,哥你快放开,手断了,”阿良疼得冷汗直流,低着头大喘气:“我错了,哥……”
“手可不能断,还有用呢。”叶加文轻描淡写地说,终于把人放开,从抽屉里拿了纸和笔扔到阿良面前:“来,写个道歉信,先描述事情经过,再真诚道歉,最后保证再也不犯,写完签字画押,磕三个头我拍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