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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三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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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传来些微的震动,城墙上的士兵们不由得浸出汗水。即便早已对敌人的规模有了心理准备,实际上看到那铺天盖地的黑暗时,也一瞬间产生了“根本赢不了”、“这就是屠杀”的灰色想法。
再怎么样的手段也有其极限。当力量的差距大过一个定值,所谓的“战争”压根就无法成立。在大多数人看来,敌人哪怕是没有任何策略的放任魔兽碾过去,这座一度被称为“王国坚壁”的巨木城也根本坚持不下一天吧?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的指挥官有着比其他人都更特殊的手段。
“传令!弓箭手的目标优先对准飞蛇翅膀!以击落为目地,保证他们身体完整!”
飞蛇体内会产生大量易燃的高压气体。以往人类最头疼的便是这点。作为魔兽,飞蛇的高机动能力与喷火特性本就有着巨大杀伤力。再加上贸然出手会引发的爆炸,完全就是一颗自带扫荡能力的不定时炸弹。
作为兵器而言,飞蛇几乎的特性无可挑剔。然而,夏则许却注意到了它的两面性——那就是通过定点狙击,打落的飞蛇可以作为炸药使用以反噬敌军。
第一波飞蛇压了过来。但教会的魔法师用结界成功阻止了进一步的侵入。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天而降,虽然有不少飞蛇因乱箭提前引爆,但更多则是遂了夏则许的意被打落在地。
紧接着是各种低阶魔兽的集体冲锋,中间零星夹杂着作为攻城主力的三级魔兽。战场上不时传来飞蛇爆炸的轰鸣,硝烟一刻也不曾停。可奈何数量实在太多,仅靠北门守备军依旧难以抵挡。于是渐渐的,其他几个城门也受到攻击。
围城战是迟早的事情,夏则许早有预料。但支撑结界的魔法师们状况比他想的更加糟心,仅仅半小时就开始呈现不支。
“果然凭结界来抵挡太勉强了。”咬着指甲,夏则许下了决定,“撤除结界,原本维持结界的魔法师直接参与守城战,用连协魔法!”
连协魔法,那是由复数的魔法师将各自的魔力衔接,以发挥更强大威力的作战魔法。
本来打算当做缓解压力的底牌,现在看来不最开始就出手意义也不大。毕竟,若巨木城在讨伐那个魔将前就被攻下,对他而言任何作战都不存在价值了。
魔法的各色光辉交织着,在连协魔法产生的高热下,大片受到直击的魔兽被融化。但,关键的目标并未暴露出来。
“混账!还不露头吗!”他只能如此发泄。
从远处注视着战场的并不只有夏则许。运用水晶,岩缝中的瘦小不死者也时不时会关注一下战况。
“嗯……利用部分魔兽的特性,使之转换为对大人不利的武器。果然是他啊……”没有多少战斗能力的瘦小不死者并不打算登场,“不过,战力差还是太大了吗?亏我还特地把那两个人给你送过来……不用吗?”
瘦小不死者所指的便是多琉与肖,那两人会出现在此全因他暗中做了些安排。
“只是一点儿模棱两可的情报就能引来,还真是好用啊。”言语中多有不屑,对他而言,主角之身也不过棋子一枚。他的胆子比夏则许要大得多。
“得了,稍微帮你一把吧。毕竟大人不现身的话我也不好办呢。”
食指在水晶球上敲了敲,瘦小不死者身后浮现一个身影——半人半龙,鳞片覆满全身。唯一的五级,那个龙人。
与其他被支配的魔兽不同,龙人的眼神中散发着知性的光辉。到了这一级别的魔兽,其实力几乎与恶魔没有差距,在冒险者工会中也至少是s级的讨伐对象。
“帮我个忙。”瘦小不死者从身旁的盒子里取出一小块碎布,那是夏则许作为佣兵时的服装。
“找到这块布的主人,然后展示给他看,摆脱大人支配的方法。”
龙人消失在瘦小不死者面前。就好像习惯了这种场面似的,瘦小不死者继续在自己的手稿上记录着什么。
巨木城的厮杀戏码,一刻也曾不停歇。
洛克里斯是个假名,原勇者真正的名字是洛斯。这是个留着白胡子的大预言家为他取的名字。皇族从不自己取名,预言家会从“神的启示”中得到灵感,名副其实从神灵那里“借”来名字。
“洛斯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爱丽丝倒是没什么成长啊。”洛克里斯抚摸着她的头顶,感受着这久违的手感。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啦!洛斯哥哥!”爱丽丝抓住他正抚摸自己头顶的右手,拽着他向龙车走,“夏……海格力斯叔叔需要你!”
比起自己的事情,更优先的是身后正经历着战火的城池。看样子爱丽丝并不像外表般无甚成长。
洛克里斯先是笑了笑,随后表情暗淡地站住了脚步。
“不行的小爱丽丝。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如果是洛斯哥哥的话,就算是魔兽的大军也能剿灭不是吗?”
爱丽丝很不解。
十年前,洛斯仿佛救世主般活跃于战场的英姿就像昨天才见过般历历在目。在爱丽丝的记忆中,哪怕魔王也曾一度难以挡下他手中的利剑。
“如果我现在回去的话,牺牲掉的人会比拯救的更多。”
无法理解洛克里斯的话语,爱丽丝摇摇头。
“我不能理解。”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那,这样的话洛斯哥哥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和我一样,当逃兵吗?”
她并不相信洛克里斯是胆小之人。
“稍微有点儿不同……但是对不起,小爱丽丝。”
洛克里斯道了歉。其实,他很早便知道爱丽丝来了。总喜欢无所事事地坐在城墙上的他,经常盯着城门口的行人发呆。哪怕那个日蚀日也一样。
“我是出于个人的理由出现在这里的。你还记得七岁时与我定下的约定吗?”
“约……定?”她并没有回忆起来。
“嗯。一件只有爱丽丝做得到的事。”
说不清是直觉还是什么,爱丽丝本能的抗拒着有关那个“约定”的记忆。但洛克里斯丝毫没有顾及她感受的打算,向着爱丽丝更靠近了一步。
“请你,按约定那样……杀了我。”
“诶?”
不知作何反应,爱丽丝只是呆伫在原地。
如果是夏则许会如何回应呢?脑子一片空白,爱丽丝模拟着情景。然后真的脱口而出。
“不对不对!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约定?拿出证据!”
没错,夏则许的话十有八九会用类似的方法反驳吧。只不过语言会比爱丽丝更加俏皮。
“证据吗?我还以为你会更惊慌失措呢……受了那个人影响的缘故吗?”洛克里斯轻描淡写地笑笑,明明是有关自己性命的话题,他在意的重点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没有关系,就算现在想不起来,迟早你也会意识到我身上的真相。只不过……越晚记起来,会死掉的人就会越多。”
洛克里斯忽然又变得难以捉摸起来,言语中既隐含着什么的同时,又能感受到些微的关怀之意。
“我不希望你也承受那样的痛苦……所以小爱丽丝。哪怕是为了你好,也请早点儿记起来吧。”
洛克里斯的身影逐渐模糊,再完全消逝前,留下了最后的一句。
“等你记起来了,就到禁忌之渊去找我吧。可还请尽快,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
一纸人形纸片悠然飘落,打从一开始就不是真身亲临。就像夏则许曾用过的小把戏一样,只是替身魔符罢了。
“我不明白啊,不明白啊……洛斯哥哥……”
一言不发目睹全程的希伯来只能紧紧攥着拳头。单纯局外人的自己,很多时候连那个夏则许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