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前线》白洛望

138、铁则之下

　　铁则之器的本质到底是什么？白河实际上一直都很明白.
　　在祖祖辈辈们的口耳相传之中，它是这个世界留给人们来扭转各个时代所要面对的各种恶魔势力的最大依仗.它的存在就是为了抵御恶魔的入侵，而被世界意志从自己的职能之中剥离出了一部分，将其结晶化，投入人世，转手流于人手的武器和盾牌.
　　世界上大部分的存在都是平淡无奇，普普通通的表层世界.隐于暗流之下的里世界却时不时就会爆发出各式的危机.而为了守护表层世界的安全，在限制了里世界活跃人们的寿命和能力上限之后，世界意志为了确保里世界的除魔人们能够达成去除世界阴暗面的目的，而给予的补偿.
　　就好像人类历史上曾发生过的几次大灾难，诸如各个神话中都无法避免谈及的灭世洪水的大灾变.实际上就是恶魔们所谋划发动，将世界一举化作波澜之海，将所有的生命都泯灭的阴谋.所幸的是，当时的世界意志非常幸运地找到了足够数量的人类，将海的权能分成了整整七块，同时给予了世界各处不同的人.而各自承担了自己使命的人类也没有辜负世界的希冀，在一一打倒了各处肆虐的恶魔之后，成功地将世界挽救于生死存亡之际.再然后的故事，没有人知道这些打倒了恶魔们的英雄到底去了哪里.唯一剩下的，就是各种神话故事，诸如持有着定海之力的“华韵铁海”这一铁则之器就化作了守护华夏的“大禹九鼎”的形势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其他有着海之权能的铁则之器究竟下落为何呢？现存记录的也就只有曾经一度在神话中做为救济世人的船只流传，却又在之后的时光中消失不见的“济世舟海”了.其他的铁则之器或是已经彻底化作了一堆废铁，权能回归到了世界意志的手上，或是被彻底封藏，被有心之人隐藏在不知道世界的角落.但有一点是绝对不会出错的，那就是铁则之器一直都是为了人类的延续，为了世界的生命能够继续存活，而被授予万物之灵长的人类，被世界锻造出来的最强之物.
　　拥有了铁则之器实际上就等同于将世界权柄的一部分握在了手中.倘若可以完全驾驭住这部分的铁则，也就意味着世界的规则都有可能在一瞬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随心所欲，翻云覆雨，这种事情绝对不是神话故事的神明与仙人才能做到的手段，而将会是现实当中人们所真正能够做到的事情.或许会有人说科技当然也可以做到这些事情.然而，这方面改变的铁则即为世界规则的变化.当铁则发生改变的同时，无论是科技亦或是神秘哪怕是特异的质点都会在一瞬间发生变化，彻底形成和之前完全不同的事物.
　　在常识当中，太阳应该是东出西落的.可当掌握了“宇宙曦光”铁则之器的人决定改变日升月落的规律，那也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神说要有光”绝对不是一句空口无凭的话语，而是带着绝对命令效果的铁则.
　　当然，要是改变世界真的是这么容易，那人类在恶魔入侵的时候，只需要改变铁则，将恶魔的存在从世界上删除掉就可以了吧？自然是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要使用铁则之器，就必然要有足够匹配它们的实力.要不然让弱者来发动铁则之器，恐怕连亿万分之一的铁则都无法使用出来.
　　而白河当然明白这样的限制，所以他很是放心的把“宇宙曦光”的铁则之器交给了姚紫齐和时止静.道理很简单，白河并不打算在光的铁则上一路走到黑，他的手头上具有一件较之“宇宙曦光”更加强大也更加危险的铁则之器.只要使用“那个”的话，自问四阶与之下的恶魔，几乎没有白河的对手.可事后的代价，却远不是使用创生之力就能够平复的伤势了.所以，白河也就一直将其当做了最后的王牌，除非自己的生命真的是如同风中残烛一样没有希望，才有可能动摇“那一件”.
　　而且，一个人能够使用的铁则之器实际上也有着上限.大致上是和他们的精神强度有关，可也和他们的血脉有关系.第一，恶魔血裔绝对只能使用一件铁则之器.第二，白河的精神强度也就只能驾驭住一件铁则之器.哪怕他所驾驭的铁则之器都是在众多铁则里非常重要的一条，操控其他铁则的难度也依旧不例外.就差不多约等于——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能够能够操纵第二件铁则之器的人.
　　饶是如此，白河能够将“宇宙曦光”进行分解，重构成为两件完全不同的铁则之器实际上已经很厉害了.毕竟，这可是切切实实地将代表着原初之光的权柄一份为二，将完全不同的两面给予了两人.这可不是普普通通就能够做到的事情，哪怕白河是在世界的授权之下进行的解离作业.说到底形成了这两件铁则之器的根因还是世界的许可.否则，单纯靠白河一人，要做到分离世界法则这种事情，无异于天方夜谭.
　　倘若是心怀邪念的恶人，假以时日，使用这两件铁则之器作恶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过，既然白河胆敢把铁则之器和封印青龙陵大坟墓的任务交给他们，也就自然准备好了后手.单方面的信任的确是可以的，白河却不能任性到毫无顾忌地随意交托自己的信任.因为他的一步之错就有可能早就人类的末路，所以他才必须为他所做的每一步棋子都亲自考虑到各种各样的应对方案.
　　“签订吧.”
　　将姚紫齐和时止静所应该承担的责任都书写到了一张小小的纸上，白河将其推向了两人.是的，这就是白河所要的东西.在世界的见证下，只需要签订下自己的名字，这张小小的纸张就会化作无论多么强大，只要仍没有超越世界这意志这条上限的恶魔都必须强制履行的律令.也就只有这样，白河才能真正放心地把这一份为二的铁则之器交托给两人使用.
　　“哎呀？这东西是什么哇，卖身契我可是不签的.”
　　姚紫齐惊讶地拿过纸张，盯着上面的字猛瞧猛看，到最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一旁的时止静一直保持着很镇定的神情，完全不意外于白河的动作.只是自然地接过白河手上的纸条，略一过目确认没有对自己过于不利的条款之后，就毫不犹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机会只有一次.俗话说得好，人生中大致上只有不到十次足以成为转折点的机会.算上之前和白河的擦肩而过以及在恶魔进军时活了下来，时止静已经浪费了前半生的两个机会.那么，第三个机会就放在他的眼前，倘若再错过了，谁知道八年之后是否还有第四个机会等待着他呢？不能够再放弃了，必须抓紧这个仅剩的机会.
　　下定了决心的时止静，其倔强的坚韧也是不输白河多少的存在.大概是精神强大者都必然会有的特性.想要做一件事情的话，就会尽全力去做到.时止静完全不认为自己为了完成这件事而必须要和白河签订这个契约是什么被逼无奈的事情.站在和白河相对的角度上，他也能够白河的想法.
　　“我同意.”
　　所以话语汇聚到了最后，也就只有这么简单质朴.时止静的举动为姚紫齐做了表率作用，本来还在不断东拉西扯的括噪男人也在犹豫了几分后，紧随可爱小哥的动作，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吧好吧，那么我就卖掉一次自己，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再卖第二次了.”
　　做着如此的发言，姚紫齐尚且不知道未来的自己究竟会重蹈覆辙多少次.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类是在无限次的摔倒之中爬起来的，他们只会对自己的错误进行评估，而对于正确则会一味视为必然.只有极少数的存在才能意识到探究世界本质的问题，而更多的凡夫俗子更会选择一辈子无视下去.
　　“嗯.”
　　对于他们的反应，白河也没有特别的表示，在他看来这就是惯例一样，他既然支付了铁则之器这种程度的报酬，那么接受了报酬的两人，为他付出生命受到威胁的代价，也是在必然之内的事情了.不过，说到底也就这样了，事例条款都好好地写在了内容之中，双方都会明白这些所应做到的事情.
　　“封印术式已经封存.按照纹路刻画即可.”
　　为了避免姚紫齐没有放在心上，白河还特别小心，又多加了一句嘱咐.虽然多余的嘱托也等于没说一样，收获的只有时止静认真的答复.
　　“放心吧，白河先生，我们一定会好好做到的.”
　　他的言下之意自然把监督姚紫齐也视为自己工作的一环，答应了下来.